其实在打督瑞尔的时候,握手言和就帮了很大的忙。
督瑞尔作为四小魔王之一,同样擅长释放毒雾,而且他所在塔拉夏的墓穴里十分狭窄,入口仅容一人通行,好不容易进去,迎面的就是魔王的冰冻魔法,倘若反应慢些不幸被冻住,墨绿色的毒雾紧跟着就会对着脸喷过来,挨上这么一套,基本死翘翘,谁靠近谁倒霉。
叶孤城的尸体就藏在里面。
最开始,督瑞尔看中的是元十三限的身体,他控制了元十限,蛊惑他将装有自己一部分灵魂的灵魂之石刺入心脏,这就算是夺舍成功了。
他被封印在塔拉夏墓穴里已经太久了,从地狱来到人间不就是为了让那些可恶的奈非天1们好好体验体验痛苦的滋味么,如今有了个全新的载体,无论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督瑞尔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本着有好东西人人有份的原则,他还不忘给一同被封印的好兄弟兼上司毁灭之王巴尔准备的一具身体,外形更年轻,更漂亮。
也是叶孤城倒霉,他偏偏就死在神秘避难所的传送门前,督瑞尔一出门就遇上了。
将这具身体带回去之后,督瑞尔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喜欢,他将洞穴内所有的刑具都在那具身体上用了一遍,仿佛听见了早已死去的身体发出痛苦的哀嚎声,督瑞尔更兴奋了,不过当他发现那些哀嚎声只不过是他的幻想而已,他就又变得暴躁起来,于是他又把刑具往自己身上招呼了一遍,对痛苦之王而言,痛苦就是快乐,疼痛就是享受。
因为太兴奋太快乐了,督瑞尔一时玩儿过了头,元十限的身体很快就被他玩坏了,他觉得非常可惜,不过转念一想,人间强大的奈非天何其之多,这个坏了,自然还有下一个。
于是元十限零零碎碎的身体又被他顺着传送门丢了出去,成为避难所中遍地血肉中的一滩。
所以那会,元十限其实并不是找到了自己的尸体,而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尸体,达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捡尸成功。
众人击杀督瑞尔的过程也着实艰难,第一战是无花打头阵,他靠着翩然一舞控制住了魔王,但也只能控制,没人打输出,任何企图通过城镇护送卷轴偷袭魔王的人都被那该死的舞蹈迷惑了心智,呆呆愣愣的看着他,哪怕把眼睛蒙上都不行!
无花手舞足蹈的去,蹦蹦跳跳的回。
首战失利。
第一战,小龙女独自进入墓穴,打算给魔王来一个爱的洗礼,奈何等到自己释放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技能只能针对人类,要不是她卷轴开得快,魔王的藏品可就又多了一个了。
第战,文雪岸自告奋勇,他把技能刷出来之后昂首挺胸的进了督瑞尔的房间,百分百的好感度加上圣母光环,只一个照面就征服了督瑞尔。
魔王被他的魅力深深折服,心中升起了无限的爱怜,简直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自己喜爱才好,于是固执地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通通送给了文雪岸——那是一整套魔王亲手打磨的刑具,从布满尖刺的铁人俑,到两尺多长的吊尸穿骨钩,以及各种镶嵌了符文的,能让人疼痛加倍的刀枪宝剑……
刑具只来得及用上一样,这位武林中的煞星就不得不去带着两个倒霉队友到暗黑复活点里走一遭。
到了第四战,西门吹雪去了。
正所谓招数不怕老,管用就行,他再次把魅力值压到最低,顶着一张嘲讽脸,分分钟与督瑞尔牵手成功。
成功之后,队友们鱼贯而入,对着魔王就是一顿招呼,中间打累了甚至还回去吃了顿饭。
督瑞尔人虽然被控住,但并不妨碍他放毒,再加上他的本体是个红色的大蛆虫,两只手很短,当那两只短短的手握住了西门吹雪的手时,两个人势必要站得很近,当魔王被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往死里招呼时候,又势必要破口大骂。
毒雾就是从魔王嘴里喷出来的。
西门吹雪几乎把除了魅力之外的所有的点数都加在了毒抗上,才勉强挺了一阵子。
不幸的是,时间越拖越久,到最后实在挺不住了,他只好一瓶瓶嗑药,药喝完了就往复活点里一躺,几分钟之后,传送门一开,握手言和套餐再来一遍。
督瑞尔的血条可比安达利尔厚多了,十人轮班砍,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足足砍了一天一夜才把魔王送回地狱。
他走得也是埋汰,庞大的身躯混着粘稠的血浆直接爆开,爆得慢屋子都是,砍怪小队无一幸免,被黏糊糊的血肉挂了一身,一个个都跟刚从化粪池里捞出来似的,狭小的房间内听取哕声一片。
更加不幸的是,沙漠缺水,离鲁高因最近的水源就是海,最快也是赶七天的路。
那七天是怎么过去的,所有人都不太想回忆。
跟着商队在海上飘了半个多月,暗黑打怪团总算是到了库拉斯特海港,这里气候很特别,几乎一年四季都在下雨,天气又闷又热,也是个穷地方,远远比不上鲁高因,但比罗格营地要强上不少,鲁高因的特产是金银珠宝,而库拉斯特海港则盛产各色香料,价比黄金。
打怪团是不缺钱的,他们已经无师自通的学会在杀死怪物之后,若无其事的翻翻它们的口袋,将找到的金币宝石或是武器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绝不会像某个天真的剑客一样问出:“外来的勇士一定要有钱吗?”这种愚蠢的话。
林仙儿和石观音都很思念这个天真的剑客,几乎思念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她俩无时无刻不在期望着他能在丧尸世界拿回她们想要的物资。
可惜一夜过去了,可怜的剑神甚至连顿宵夜都没混上。
清晨,淅淅沥沥的小雨拍在牛皮窝棚上,窝棚里,火堆上架着的大锅里炖着浓香的汤,蘑菇是雷纯和小龙女两个人一早摘回来的,扔锅里随便一煮,临出锅前放点细盐,再扔一把小葱,滋味鲜美无比,除了吃完可能会见小人之外就再没有别的缺点了。
打怪团一人一碗蘑菇汤慢慢地喝着。
“我们已经搜索过了,包括扒皮丛林在内确实一只怪也没有了,哪怕把所有的点数都加在毒抗上,在那只羊蝎子面前最多也只能撑半个时辰。”
“羊蝎子”是陆小凤给墨菲斯托起的新名字,象征着他对地狱魔神深深的蔑视!不过有一说一,她长得确实像。
高大的红色骨架上只有薄薄一层红色外皮,裸露的肢节就像是长长的肋排,看着要多磕碜有多磕碜。
陆小凤吸溜着汤,长长叹了口气,对石观音道:“如果有握手言和,事情就会好办得多,所以,还得麻烦你把西门吹雪叫回来。”
石观音也长长叹了口气,道:“只怕我即便把他叫回来,他也不肯再用那种技能了。”
“为何?”
石观音道:“西门吹雪多高?”
陆小凤道:“八尺多?”
石观音道:“魔神呢?”
陆小凤道:“大约有两丈。”
“那就是了。”石观音笑道:“这两人身高差距如此之大,你有没有想过两人要是握手会是一种多么滑稽的情形?我相信,西门吹雪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陆小凤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但他又不死心:“可他总是要回来的。”
石观音道:“谁说的?”
“莫非你不预备叫他回来?”
“他可以回来,也可以不回来,只不过他说了不算,回来与否,决定权在我手里。”石观音微笑道:“这个道理,我想他一定比你更清楚。”
……
关明惠拖的箱子实在太大,抱起来几乎把她整个上半身都挡住了,以至于她爬上十一楼的时候几乎累去了半条命,不过,当她再一次看到西门吹雪的时候,就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太阳还没出来,楼道里黑压压一片,安静极了,她站门口调匀呼吸,还没来得及腾出手去敲门,门就开了。
西门吹雪看到那只硕大箱子的时候略微皱了皱眉,关明惠的脑袋忽然从箱子后面探出来,笑道:“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能进去吗?”她还在喘气,抱箱子的手也有些发抖:“我就进去歇一下。”
纵然西门吹雪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却也还不至于把一个好心给他送东西的姑娘赶出去。
“啊,这个就放在……卧槽!”关明惠一进去就被震惊到了,客厅里别说坐的地方了,简直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里面虽然黑,但昨夜的战果还是能看得很清楚的,虽然听岳灵珊说起过,可听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就又是一回事了。
“你……你……你昨晚……就睡在这儿?”关明惠结巴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西门吹雪道:“不是。”
没有人会放着床不睡,去睡废墟堆的。
关明惠一脸懵的跟西门吹雪进了他的卧室。
客厅虽然乱,卧室里却十分干净整洁,浅粉色的床单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显然西门吹雪已经起床有一阵子了。
关明惠有些局促的坐在床上,西门吹雪没有坐,他静静地站在窗户下,听着关明惠说话。
“昨晚真是太感谢你了!当时我在门里都快要吓死了,你还没吃东西吧?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面包火腿肠什么的都带了点……你怎么不坐?”
西门吹雪道:“男女有别,坐不同席。”
关明惠:“……其实现在已经不讲究这些了,你应该入乡随俗,不要这么封建嘛!”
西门吹雪道:“你还有别的事?”
关明惠的手绞着衣服上的绳结,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西门吹雪,抿了抿唇,道:“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啊!等下八点半要去楼下集合,带你们熟悉熟悉这里,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还可以再睡一会,你一直都起这么早吗?话说昨晚上我听见楼上跟地震了似的,可担心你了,你还好吧?”
西门吹雪道:“嗯。”
一个简简单单的“嗯”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不出意外的冷场了,正常来讲,在这种时候,十个女孩子里至少得有九个会觉得尴尬得要命,忍不住要立即告辞离去,偏偏关明惠就是那个例外。
她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兴致出奇的高,她的脸颊已因激动而泛红,眼睛好像也在发光。
她坐了一会,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兴高采烈的把自己带来的箱子拖到跟前,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展示。
“我也不知道你这儿什么有什么没有,就随便拿了点,这是剃须刀,一个电动的,一个手动的,这是蜡烛还有打火机,这是洗发水和沐浴露,我还给你带了两个暖壶,要用热水的话直接去锅炉房里打就行了,不过那里的水都是从人工湖里抽上来的,不能喝,水质不干净,但是你放心,楚哥说了,他预备在小区里打个井出来,就这几天的事儿了。”
“换洗衣服的话,我也不知道你什么尺码,待会儿你自己去拿吧,仓库里什么尺码都有……呐,面包,给你。”说着,关明惠直接撕开包装袋递了过去,
西门吹雪接过,立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松软的面包是上面裹着一层厚厚的黄油,一看就很好吃,绝不是罗格营地那种酸臭稻草味的黑面包能比的。
他却没有立刻吃,只是盯着这块面包看,眸光似在跳动。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何以如此用心?又何以如此热情?
“你不吃吗?”关明惠小心翼翼的问,然而语气里却是藏不住的兴奋和雀跃:“是不是因为……人类的食物不合你的胃口?”
她好像很期待他这么说似的。
西门吹雪这回不看面包了,他看着关明惠,想不明白怎么就因为一块面包把他开除人籍了。
“多谢。”他道:“我不喜欢欠人的情,你若有需要我做的,尽可以提出来,我必不会推辞。”
“真的吗?”关明惠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我能睡你吗?现在!”
西门吹雪:“……”
他沉默了,苍白的脸上蓦地生出种奇异的红晕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