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 97. 第 97 章(捉虫) 在仇婆婆的视线
在仇婆婆的视线里,就见两道白光落下,一道凝实成小女娃模样,年纪不大,生得钟灵毓秀模样。


另一道瞧不清楚样子,只见朦胧的一道白影,宽袍随风而动,如云似雾,那衣袖上的雷云纹灵力精纯,隐隐有神光漾过。


祂落在那小丫头身后,成庇护姿态。


仇婆婆心里有戒备,视线看了潘垚一眼,又扫过玉镜府君,眼神暗了暗。


真是好生有仙缘,竟然能得仙人庇护。


潘垚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仇婆婆绷着脸还未说话,这时,一道微弱的求救声传了过来。


“仇婆婆,仇婆婆救我。”


被砌在水泥里,金万福想动却动不得,呼吸一点点困难,胸口开始疼痛,像是压了万千巨石一样。


水泥有些发干,黏在皮肤上刺痛刺痛的,更因为缺少氧气,这会儿,他不受控制地开始翻白眼,像是濒死的大鱼。


嘴巴张合,微微翕动。


要不是潘垚和仇婆婆都是修道之人,六感灵敏,还真不一定听得到他的这一声呼救。


潘垚拿眼睛瞅这老太太,姓仇呀。


她回头瞥了金万福一眼,万分嫌弃。


这朵烂桃花!


“求谁都没用,你就等着水泥干了,好好在里头做人柱吧,到时千人踩万人踏,想变厉鬼都没那运道!”


于建兵和金万福本就被方才突然出现的女鬼吓了好一通,女鬼被仇婆婆打跑,两人都心神未定。


这会儿听着潘垚这话,眼里的惊恐更甚了。


这小丫头好生歹毒,比女鬼还吓人!


……


仇婆婆:“黄毛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也敢在这大放厥词。”


她说完,拐杖重重砸地,一道气劲朝石墩的金万福漾去,眼看着就要裹挟起地上的何美娟,将他们二人互换,继续她还未完成的秘法。


心随意动,潘垚落在何美娟面前,手中凭空出现一根打鬼棒。


随着气劲袭来,打鬼棒上飞出莹光,光成文字,打邪灭巫朱元帅,行刑拷鬼孟元帅,这十四个大字浮在半空,湛湛有光,牢牢地将潘垚和何美娟护着。


玉镜府君落一边,看着潘垚一手横棍,那向来爱笑的眉眼里满是认真。


只见她另一只手速速打了诀,嘴里念念有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随着话落,原本半空中只成十四个字的莹光,瞬间化为千千万万的字,细密如箭矢。


长弓拉满,箭矢离弦。


万千诛邪铮然地朝仇婆婆疾驰而去,犹如万千兵马,气势凛然。


仇婆婆:“不好!”


她急急地将手中的凤纹拐杖横在胸前,可这千万字诛邪过于霸道,寸寸紧逼,步步不让。


方才和母子坟的女鬼缠斗,女鬼凶悍,虽然打退了女鬼,仇婆婆却也没有好过,这会儿,诛邪压来,那被仇婆婆压下的气血又在翻滚。


只听“噗的”一声,老太太嘴角流下了一道鲜红的血。


“婆婆!”旁边,许文丽惊呼。


“没事,”仇婆婆脸色沉了沉,盯着潘垚的眼睛像是淬了道毒一般。


“倒是我小瞧你了。”


下一刻,仇婆婆突兀地笑了一声,寂静的夜里,这老太太的笑声,倒是有几分瘆人。


潘垚神情戒备。


与此同时,她手腕间的五帝钱币铮铮而响,只等仇婆婆再有异动,便化作利剑袭去。


许文丽担忧,伸手要去搀仇婆婆。


那些诛邪的字还朝两人袭来,湛湛有光。


许文丽倒是还好,她虽然为虎作伥,时日倒还短,身上沾的孽不深。


诛邪之字对她容了情,只犹如万千兵刃一般朝老太太身上剜去,绵绵不绝,细密如网。


仇婆婆冷哼了一声,随即,五指微敛,朝旁边抓去。


不是冲着潘垚,也不是冲着玉镜府君,反倒是冲着对她毫无防备的许文丽。


“噗!”许文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模样。


她嘴角呕出了大口大口的血,视线落在仇婆婆面上,一寸又一寸的往下,最后落在那只枯瘦的手上。


只见它像是野兽的利爪一样,抓住了自己的心肺,这会儿,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腹肚里的手甚至还绞了绞。


许文丽痛得肝肠寸断,呼吸微弱。


“婆婆……为,为什么。”


她带着不甘,带着疑惑,又带着懊恼,却没有等到答案。


只见那双眼睛无神,里头的光一点点寂灭,最后失去了光亮。


下一刻,那张姣好的脸也失去了血色,耷拉的歪垂下脑袋。


在意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往事如走马观灯一般的浮掠而过,那是她的一生。


瞧着杀了猫,引着杜芙彦吃猫肉的自己,许文丽又悔又恨。


别人的日子过得好与坏,自己操心做什么?


她杜芙彦运道好,自己的日子也不错啊!


有一份工作,又有学历,走到哪都饿不到自己,何必再去嫉恨别人?


许文丽阖上眼,任由自己坠入深渊,被黑暗侵蚀。


要是,要是不去嫉恨,过好自己的日子,是不是,是不是她便遇不到仇婆婆,也便没了今日这杀身之祸?


许文丽遇害这事发生得突然,谁都没预料到。


潘垚瞪大了眼睛,瞧了瞧许文丽,又瞧了瞧仇婆婆,心中不解。


这俩不是一国的吗?


这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脑子犯糊涂了?


“小心。”


玉镜府君落在潘垚身边,宽大的袖袍拂过,如云似雾。


两人看着仇婆婆手如兽爪,直接将许文丽开膛剖肚,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血腥中带着恶臭。


与此同时,仇婆婆干瘪如老猫的嘴巴微微翕动,似乎是献祭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要从许文丽的腹肚中而来。


通过那本就缔结的契约,献祭人命,从虚空之境而来。


不知何时,天上的云层更加的厚了。


乌云黑层层地压来,这一处却没了风,放眼看去,周围一片的黑黢黢,新桥下的江波平静,犹如暴风雨来临之前,最后的安宁。


空气都凝滞不动,带着粘稠的压抑,叫人忍不住心底发慌。


潘垚将打鬼棒横在前头:“她在做什么?”


玉镜府君:“她以人命献祭,这是要召唤。”


召唤什么?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鬼棒转了转,潘垚想打断仇婆婆的召唤。


玉镜府君拦住了潘垚的手,摇了摇头,道。


“来不及了,人命已供,贸然打断,那应招之物会流失在虚无之境,不定再出现在何处,如此一来,反倒添波折。”


以人命为供,鲜血为饮,必定是邪物。


潘垚明白玉镜府君的顾虑,要是邪物流失,更是不好寻,而它既然开了荤,饮了人命,必定不会安分。


都说有多少能力,就要承担多少的责任,邪物作祟,寻常人无法抵抗,他们得天地造化,修长生功法,自是要担这份责。


等待时总是忐忑又漫长,其实仔细算来,也只是数息的工夫。


伴随着仇婆婆桀桀而笑的声音,原先平静之地狂风而作,飞砂走砾。


石头砸在脸上,何美娟吃痛,微微转醒。


“唔唔,”她惊恐不已,像蚕蛹一样在地上往后挪,露出的皮肤和地面摩擦,皮肉吃了痛,这才找回了些许心神。


下一刻,何美娟眼里迸出了希冀又狂喜的光。


她没死!


会痛!她还会痛!


她还没死!


“救命,救命。”金万福虚弱地喊着。


何美娟回过头,见到眼前一幕,眼睛都瞪得老大。


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杀胚被砌在石墩之中了?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何美娟却想哈哈大笑,笑得眼泪落下才痛快。


报应,真是报应!


“藏魂坛!”


这时,何美娟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顺着声音看去,见着那身上隐隐有莹光的小姑娘,何美娟怔了怔。


潘,潘垚?


只一瞬间,大哭大笑的何美娟就安静了下来,微微蜷缩着身子,眼里的泪簌簌落下,无声又伤心。


这是她们六里镇的小大仙,一定是,一定是亲缘同心,爸爸妈妈知道自己遇难,托小大仙来救自己了。


这一刻,对自己抛下爸妈,跟着金万福离家这事,何美娟悔不当初。


她就该听人劝,他金万福就是朵烂桃花,还是会害命的烂桃花!


……


另一边,随着邪物从虚空之境而来,失了气血,许文丽轰然倒地。


只见她的腹腔干瘪,空空如也,取而代之,一口瓮坛悬浮于半空中。


只见它是土陶所制,两边有双耳,陶面沾了许文丽的鲜血,那纹路愈发的清晰。


这时,上头晦暗之炁闪过,紧着,它像是活了过来一样,贪婪地将鲜血允尽。


落在地上的血也不放过,血光悬浮成珠,朝藏魂坛飞去。


仇婆婆桀桀而笑,抬手抚了抚藏魂坛,一瞬间,她那沾了许文丽鲜血的手,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甚至像是得了温养一般,那满是皱纹枯瘦的手都有了些脂肪。


年华倒退,光阴重现。


潘垚瞧到这瓮坛,一下便想起了什么,脱口而出藏魂坛,紧着就朝玉镜府君看去。


“是藏魂坛吗?”


玉镜府君点头,“是。”


藏魂坛是玉镜府君生前的偃骨所制,虽然如今堕成邪物,面目全非,仍有几分因果关联。


一看到此物,玉镜府君便知,这是师兄用自己的偃骨制成的藏魂坛,更甚至坛藏五脏六腑,师兄准备用藏魂坛温养他的五脏六腑,现如今……


玉镜府君视线往下,落在许文丽干瘪得只剩两层皮肉的腹部,轻轻喟叹了一声。


也不知道师兄到底出了什么岔子,偃骨没有重新塑成,如今,这藏魂坛更是成了邪物,以五脏六腑为供奉。


“是你呀,”潘垚看着仇婆婆,恍然模样,“就是你从三白镇将这藏魂坛拿走,还胡乱给人【鹤情】秘药,耽误了陶大姐大半生!”


股道道乱毛,【鹤情】秘药生桃花,让服了子丸的人,死心塌地钟情于服了母丸的人。


情深不悔,生生世世。


何等歹毒!


三白镇的黄铮龙娶了两个老婆,还是姐妹花,姐姐妹妹皆钟情于黄铮龙,不是黄铮龙魅力大,而是他服了【鹤情】的母丸。


姐姐陶小珍吃了子丸,妹妹陶小怀是蜘蛛精顶躯壳。


这才让平凡无奇的黄铮龙有好桃花运,娶了两姐妹。


想到黄铮龙说过,给他秘药的是个老婆子,潘垚看着仇婆婆,眼里有了讨伐。


怎么能随便给人股道道乱毛的药呢?


都是因为这药,她家老仙儿的眼睛都难受了好久,一副他要瞎眼的模样!


同时,潘垚也明白了,方才来之前,在芭蕉村里,为何玉镜府君会说,今夜,他有一道因果要了结。


藏魂坛是玉镜府君的偃骨所制,自然是一道因果。


仇婆婆有些意外,“哦?你竟然知道藏魂坛?小丫头有几分眼力。”


只见她瘪嘴咧了咧,脸上露出诡谲阴森的笑。


“那我便让你再长长见识,切身切实地感受下这藏魂坛的威力。”


话才落地,只见藏魂坛在半空中抖了抖,有瓮瓮闷闷的动静,声音嘈杂又细微,像无数道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它们或哭或笑,或喁喁细语,最后交错成刺耳又瘆人的鬼音,无数的阴晦从坛中涌出。


鬼炁如烟似岚,黑雾团团。


打鬼棒上莹光不断,无数的诛邪和黑雾缠绕,此地气劲相碰,飞砂走砾,江波涌起巨浪。


天上的乌云翻涌地压来,无数水炁汇聚,那云朵好像是承受不住一般,只听啪啪声响,下一刻,雨水如倾盆一般地倒泄而下。


雨水很大,好似还砸下了冰雹。


何美娟闭了眼睛,她以为自己会痛,会被这落雨浇得浑身狼狈,下一刻,何美娟睁开了眼睛,有些诧异。


不痛,一点都不痛,甚至身上还干干燥燥的。


只见雨水落在自己周边,却落不到自己身上。


好像有一道看不到的屏障倒扣,将自己保护。


何美娟想哭:还是爸爸妈妈好,他们托的人都好生靠谱!


另一边,于建兵和金万福就没那么好运了。


两人都被雨水砸得湿漉漉又狼狈,金万福脸上那道金边的眼镜已经被冲走。


他们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雨水也能将人砸得鼻青眼肿。


见到这一幕,何美娟心中又幸灾乐祸了。


该!报应了吧!倒霉了吧!


何美娟希冀地将目光看向潘垚。


只见她和仇婆婆缠斗着,仇婆婆一把年纪,走起路来一颤一颤,脚步踉跄,让人心忧。


哪里想到,缠斗时,她的腿脚竟这么的利索。


这两人且战且走,就是江面也如履平地,一波一波的江水被炸起,气势恢宏。


最后,何美娟视线朦胧,看不清谁是谁了。


与此同时,藏魂坛簌簌抖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爬出来一样。


定睛一看,不是好像,而是真的有东西爬出。


只见先是惨白的手,然后是乌黑的发顶,接着,有一张惨白的脸从瓮坛里出现。


它是女子模样,面容姣好,四肢修长,等到全出了藏魂坛,就瞧见这魂体不全,腹部处破了个大洞。


大洞没有鲜血皮肉,就像两张薄皮,真真正正的应和了一句话,前胸贴后背。


风一吹,肚皮呼呼而响,像是一个破袋子。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鬼影从瓮坛中爬出来。


瞧到这一幕,何美娟和于建兵,连同被砌在石墩里的金万福都吓得魂飞魄散。


“滴沥沥——”


金万福还不禁吓,抖着腿往水泥里屙了一泡尿,只恨自己这会儿动弹不得,不然,他定要往自己的脸上招呼几下,将自己扇晕过去不可!


于建兵也是悔得不行。


他就说这心间人做不得!做不得!


不吉利!给人当小马仔就是不吉利!


要是没听他金哥的招呼,这会儿自己还在家里,被子一裹,听着风声呼呼好眠,岂不是痛快又自在?


哪里还用受这份罪啊!


几人都不自觉地秉住了呼吸,咬着牙关,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就怕自己吸引了女鬼们的注意。


瓮坛里走出来的最后一个鬼影,她踉踉跄跄,眼睛闭阖着,还是新鬼。


瞧那模样,分明和一旁倒地的许文丽一般模样,穿着打扮也一样。


金万福和何美娟惊得厉害。


难道,这些人竟然都是仇婆婆杀的人?


难得地,金万福瞥了一眼脚下的江流,开始有了些许怀疑。


“滔滔财……难道是骗我的?”


“不,不会的,发财,我一定会发滔滔财。”


金万福的失神无人关注。


……


瞧着那藏魂坛里爬出的一道道鬼影,玉镜府君微微叹了一声。


下一刻,只见他宽袍一挥,一道白光漾过,一下便将那半浮于空中的藏魂坛兜住。


灵炁蜂涌地朝藏魂坛涌去,黑与白犹如两条巨龙相互绞杀,朝落雨不停的半空中奔去。


冲天煞气起,黑雾浓烈,所过之处草木枯萎,泥土发焦。


下一刻,白光紧追而过,如万物逢春,瞬间,原先枯萎的草木重新抽出嫩芽。


风雨之中,葳蕤生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一处的雨小了一些,与此同时,此地有“咔咔咔”的声音响起。


鬼炁煊赫,如此阴森鬼炁下,金万福三人的眼睛也能瞧到不寻常的动静,宛如开了天眼一样。


他们瞧到瓮坛被一道朦胧的白影缠住,随着咔咔咔的声音响起,坛面上有了裂痕。


原来,那是坛碎的声音。


何美娟盯着瓮坛,喃喃自语。


“我知道这坛子上的图案像什么了,像肚子里的心肝肾肺和肠子……”


“砰——”随着一道声响,藏魂坛碎成了一片片,犹如铁树银花绽开。


失去了藏魂坛的约束和操控,那些腹肚空空的女鬼脸上有了迷茫的神色,一个个停了进攻的姿势。


另一边,在江面上和潘垚缠斗的仇婆婆有所感。


她呕的一下,气血翻滚,一口老血从嘴角涌出,满嘴的腥甜。


藏魂坛,她的藏魂坛!


毁了,竟叫人毁了?


“竖子尔敢!”


仇婆婆心痛难耐,气息不稳,如此一来,也就露出了破绽。


潘垚知机,当下便抓住这个空档,打鬼棒一敲老太婆的手,直接将那拐杖挑飞。


下一刻,五帝钱币化剑,直指老太太的脖子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