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心软的广力菩萨黑着脸等待中元节。
显圣真君先前劝他的那番话,确实句句
对此,真君自己大概也心中有数,便有意避让敖玉一二。
“杨某还有些琐事,这两日便不来叨扰宋坊主了。”
他算着时辰,等先行一步的敖玉已经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对郎舅明明一起被邀请前来做客,显圣真君却几乎没怎么
宋府主人便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
她气色不佳,语气里却也有几分无奈,几分了然。
显圣真君的目光便隐约沉凝了一瞬。
之前一通阴差阳错,以致西海红龙的本命神剑居然认了眼前这个凡女为主,而作为掌珠的新主人,连杨戬和敖玉都不能确定,她究竟被灌输了多少敖灼从前的旧事,又详到什么地步。
出于种种因由,他们两个竟也不便细问。
但此刻再看,宋坊主知道的事情显然不少,以至于真君只是这么遵循礼数过来说了几句话,她也立刻听懂了里面的文章,连摇头苦笑起来都很有些心知肚明的意味。
只是不知道她了解的,究竟是显圣真君与西海三太子的恶劣关系,还是他们这两个人了
显圣真君隐隐觉得是后者。
因为临别之前,这个凡人姑娘曾
已然半侧过身的真君顿了顿,依言回首。
宋坊主这伤势,放
“反正那位杨二爷先前救了咱们,自然知道小姐的情况。”
小丫鬟还曾苦口婆心地劝说“便不要讲究这些虚礼了吧。”
酒窖遇险一事,显圣真君于宋氏有相救之恩,而
“咱们就省省力气,也省得牵动伤口了,好不好”
说话间,桑落便准备去搬动屏风。
宋坊主却拦住了她“既然要省事,就干脆都省了。”
小丫鬟眉头一挑。
却见自家小姐眼睫低垂,
毕竟一个亲哥,一个亲夫,虽然“敖灼”早就应该死透了,目前摆
千年苦工感受着魂体里渐趋活跃的龙珠,再隔着丹田摸一摸活蹦乱跳的掌珠,只觉自己这破日子过的,还不如圈里待宰的活猪
顶着人间第一酿酒师的身子,拾四海第一小祖宗的摊子。
哈。
能活下来真是老子命大啊。
千年苦工
但是明面上的宋坊主只是靠坐
有那么一刻,显圣真君几乎要以为,她当真就是栖光的内丹所化,同样
那种悄无声息的破败,看上去简直让人心惊胆战。
可宋坊主偏偏挺直了腰身,坐
显圣真君的视线微微一凝。
她会唤他,“二爷。”
“杨二爷。”
人间的御酒皇商用这三个字挽留了显圣真君,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短暂的失神,只是轻声道“城外的酒窖已经毁了,便不用再顾虑,想
她像是顿了一下,又像是没有,语气却从始至终没有什么变化。
“活着的人,总要更重要些。”
这一句话似有深意。
显圣真君听懂了,一时便有些惊讶。
他素来心胸广阔,虽然宋玉红只是一个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的区区凡人,却妄图开解堂堂神君沉积千载的心结,他也不会觉得这人是
以显圣真君的气量,他只会平静地颔首示意,谢过对方自以为是的关怀。
这些年来,真君也不是没有遇上过这样胆大头铁的仙家。
但现
他与这凡人姑娘着实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不过显圣真君是何等历,仅凭先前
貔貅说养就敢养了,深夜到访的神仙也敢说见就见,应付起来从容不迫,礼数周全却又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谄媚,也不卑微由此便可见她的聪慧与胆气。
这样的人,如今或深或浅地了解了他与敖灼的过往,哪怕不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他的感受,也不该这么突如其来地劝说。
聪明人最知道什么叫做分寸。
显圣真君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宋坊主。
是她得到的记忆里,有什么足够让她冒然开口的理由么
“如此便多谢了。”
可惜杨戬实
特别是其中一具喜棺里,还存放着那具先前凝出了血怨的女尸。
依照酆都城自古以来的规矩,除非是孽债深重不得超生的恶鬼,余者皆可
就算届时会有鬼差从旁看押,
况且除了她,先前
显圣真君便想守
而作为宋氏酒窖的主人,特意提前给出许可的宋坊主显然已经猜到了他的打算。
“哪里的话。”
她轻声道“是我要多谢二爷才对。”
谢你纵然历经波折,先失至亲,后失挚爱,依然能坚守本心,初衷不改。
谢你时至今日,饱受天道磋磨,仍是当初让敖灼舍生忘死的杨戬。
当然了,也要谢谢你
好好活了下来。
起码没让她一回来就给前夫上坟,好家伙,不至于刚从次元裂缝落地就当场变寡妇。
看着显圣真君的背影消失
第二日,七月十五。
天边刚刚燃起第一抹晚霞,塞北宋府的院子里就已经诸事完备了。香案贡品,元宝蜡烛,小丫鬟一一清点过,确认没有一处疏漏了,才把自家小姐从屋子里搀扶出来。
“小心啊,走慢些也不打紧。”
宋坊主确实也走不快,她一身白衣,像是被桑落托
“不是说了么,去城外放河灯了啊。”
小丫鬟暗自掂量了一下,确认宋坊主近日果然瘦了不少,一时便忧愁地皱起了眉,声音却依然柔和“小姐不方便走那么远的路,今年就让哥哥一个人去吧。老东家那么和善,又最是疼你了,绝不会介意的。”
宋坊主便没有说话了。
她卧床多日,走动两下都有些勉强,自然不能像以往一般,亲自去给已故的宋老爹放上一盏河灯。但是也正如桑落所说,宋老爹爱女至深,若是今夜当真回来了,看见她这惨状,只怕一颗心都要疼碎了,哪里还有余力计较别的
“那等等元正,等他回来一起祭拜。”
宋坊主
“慢点喝。”
宋坊主上上下下全都被她操持完了,桑落才算是腾出空,替对面坐着的西海白龙也倒了一杯“三太子请用。”
敖玉接过了,却没有喝。
他把那茶盏
这是白龙崽子的小习惯,每当他犹豫未决时,便总是下意识地做出这个动作。
敖玉对上她的目光,便抿了抿唇。
“坊主的父母”
不知怎么地,早已长成的八部天龙突然就有些吞吞吐吐起来,仿佛回到了少不更事的岁月,为了替闯祸的妹妹打掩护,被自家父王一字一句逼问到手忙脚乱。
他颇为艰难地挤出后半句“待你好么”
比西海龙王龙后待阿灼,还要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