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送邻居的拜礼有母亲、李妈操持,清溪睡个午觉,神养足了,便带着小兰出了门。
小兰生
从老柳巷另一头出来,往南穿过两条弄堂,再往东走一段,就到了杭城有名的御桥街。街道两侧商铺林立,特色美食、古玩字画、茶楼酒楼、布店药铺,几乎生活里需要的一切,都能从这里找到,其中不少都是历经悠久岁月的老字号。
清溪看得目不暇接。
秀城、杭城都属江南,许多风俗特产类似,但杭城的繁华,远非秀城可比。
“小姐,前面就到了。“小兰指着斜对面道。
清溪望过去,
这位掌柜的身形,与父亲有些像。
菜刀铺的生意似乎很冷清,即便如此,有客登门,张师傅也没表现出什么热情,扫眼小兰怀里抱着的蒙布篮子,便继续坐
从小兰手里接过篮子,清溪走过去,慢慢蹲到张师傅旁边,见张师傅没有停下的意思,清溪就安静地等着。
张师傅一边磨刀一边又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眼中的专注叫他愣了愣,那么认真,仿佛
“有事“张师傅停了手,终于有心情搭理客人了。
清溪点点头,掀开篮子上的粗布,垂眸道“家父是厨子,这是他生前惯用的一套刀具,烧成这样,您看能修好吗“
早
张师傅无心问东问西,捡起菜刀一一看过,直接报价“一柄五毛,十六柄一共八块,三天后来取。“
小兰瞪大了眼睛“怎么这么贵我一个婶婶来你这修过菜刀,你才她两分“
八块钱,她一个月工钱才十五块
张师傅没理她,好整以暇地看着清溪。
清溪取出钱包,抽了一张十块的纸钞递给张师傅。
“还是小姑娘识货。“张师傅去柜台那儿翻出两块钱,连着据一同交给清溪,笑呵呵道“放心,叔叔保证让这些刀焕然一新。”
“多谢您了。”清溪郑重道。
张师傅继续磨菜刀,清溪领着小兰离开了刀铺。
小兰好歹是顾家出来的,联系徐望山神厨的称号,知道那套刀非普通菜刀可比,便不再心疼修刀钱,职责地为小姐充当向导。清溪出门不是为了玩,经过绸缎铺子、胭脂店,她看都不看,只对两侧酒楼、饭馆有兴趣,每到一处,必会驻足观察一段时间。
秀城、杭城,流行的都是南菜,徐庆堂如果开
一条街逛到头,清溪脚底有点酸,对徐庆堂的前景却充满了信心,剩下的,就看她何时能学会所有菜式来撑起酒楼了。
“小姐,咱们原路回去,还是换条路”此时已近黄昏,御桥街越来越热闹了,不少酒楼前客人都得排队等着,小兰担心人来人往挤到清溪,更倾向换条路走。
清溪却要原路返回,刚刚她研究了杭城时兴的菜式,这次,她想看看有没有商铺出租,当然,这条街如此繁华,清溪没有抱太大希望,碰碰运气罢了。
“小姐你看”
重回御桥街中间地段,小兰突然抓住清溪胳膊,兴奋地指着左手边叫道。
清溪扭头,看到一家老面馆,牌匾上“一碗仙”三个字仿佛被烟薰过,黑漆漆的。面馆左侧是家新潮的西餐厅,电灯明亮,右侧是栋两层的大酒楼,廊檐下挂着一溜大红灯笼,左右夹击,越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逛过一条街的清溪,对这家面馆并无印象。
面馆两扇木门,一开一关,关着的那扇贴了一张招租告示,价格面议。
清溪重新打量一番面馆,脑海里豁然开朗。
父亲横死,清溪真的下决心要重振徐庆堂的,但她一来没钱买酒楼雇伙计,二来她也没有学会徐家的祖传手艺,那天顾世钦问她的具体计划,清溪无言以对,来杭城路上,她绞脑汁也没想出什么规划。
但这家面馆,给了清溪启
为何不从最简单的开始
徐家菜谱包罗万象,各种面食也
“哎,杨老又开张了”
就
清溪回神,担心铺子被人抢先租走,连忙也跟了进去。
先进的男人熟稔地同厨房里的老者打招呼“杨老腰可大好了”
“好什么啊,一动就疼,今天实
说话的功夫,又有两个客人兴高采烈地进了门,都先慰问杨老的身体。杨老招呼完老主顾,继续笑眯眯地等清溪点面。
老人浑身洋溢着能够进厨房做面的喜悦,此情此景,清溪不忍谈生意,飞快看过墙上挂着的菜单,为她与小兰点了两碗三鲜面。
杨老神十足地吆喝声“好嘞”,脑袋一缩,退回厨房开始忙活。
二女挑了一张靠近厨房的桌子,从清溪的角度,能看见杨老揉面切面的身影。老人家忙碌地很开心,只是弯腰或转身时,眉头都会皱皱,仿佛
她兴致勃勃地观察杨老做面,小小的面馆人也越来越多,转瞬就充满了人声喧哗。
“清溪小姐”
陌生的地方居然有人叫她,清溪疑惑地抬头。
陆铎双腿还
“好巧,又见面了。”三两步跑到清溪对面落座,陆铎笑容灿烂,仿佛两人多熟似的。
清溪把陆铎当救命恩人,对陆铎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
她不安地望向面馆门口。
两个生人先后进来了,就
清溪突然一阵反胃,匆匆垂下眼帘。
多奇怪,那日明明是陆铎打开匣子露出的人头,可笑起来阳光明媚的陆铎不会让她联想到任何血腥,这位三爷一出现,却让那一幕重新清晰了起来。
因为内心的恐惧与身体的不适,清溪脸白了。
顾老太太过寿那日,小兰不
清溪不是很懂,她只记得顾三爷喊过顾老太太母亲,内里有什么恩怨,她一无所知。
光线一暗,男人已经到了跟前。
清溪紧张地攥了攥手,想离开,又不忍叫腰间带伤的杨老白忙,而且她还要跟杨老谈生意。面馆地段这么好,清溪不敢推迟到明天,唯恐今晚被人捷足先登。
她想着自己的事,陆铎一脸笑地看着舅舅“舅舅还记得清溪小姐吗”
顾怀修面无表情,也不落座,墨镜对着外甥。
陆铎反应够快,噌地跳起来,将临窗的内侧好位置让给了他最不喜外人打扰的舅舅。
顾怀修毫不客气地占了外甥的位子,一身做工良的西装,与上了年头的面馆格格不入。
他什么都不说都不做,却有无形的威压潮水般弥漫过来,带着似有若无的男人气息。
清溪一僵,车厢里被他抱着的情形再度浮现眼前,那修长有力的手臂,似乎也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