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话有时确实会影响到自身情绪,再加之前不久和前女友复合失败,如今这个单恋了自己多年的小青梅也移情别恋,陈向北虽然豁达,但人骨子里或许都带着点贱,别人这样一说,他竟然真觉得有些挫败。
自从温礼到了以后,贺明浠的眼睛都快长到他身上去了。
陈向北内心杂陈,无声一笑,自己给自己夹了片肉吃。
坐他旁边的江弛一见陈向北脸色不太对了,心里顿时泛起咯噔来。
不是吧,这是真要上演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的剧本?
江弛悄悄闭了嘴,又看向胡珠,想问问她知不知道内情,结果胡珠完全没接收到他投递过来的眼神,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在贺明浠身上。
贺明浠对温礼如此殷勤,不光陈向北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胡珠看得也很不是滋味,其实友情这玩意儿有时候比爱情还难琢磨。
三个人的友情很拥挤,两个人的友情刚刚好,她和贺明浠一直就属于刚刚好的友情,现在突然来了个男人夹在她们中间,胡珠的心里当然很不是滋味。
这还没到手,就已经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人家了,等到手了那还得了。
那到时候她这个闺蜜在贺明浠心里还能有位置可言吗?
胡珠咬唇,终于有些体会到为什么自己每次上头提起前男友的时候,贺明浠虽然大部分之间会认真听她说,但偶尔也有些时候会让她闭嘴,少提前男友。
男人是真的碍眼,哪怕她前男友其实没做错什么,哪怕温礼现在也没做错什么。
天道好轮回,风水轮流转,鞭子挥在了自己身上才知道疼,胡珠扯唇,忽然有些阴阳怪气道:“长大了,都知道给人夹菜了哈。”
温礼朝胡珠看了一眼,贺明浠担心胡珠在温礼面前揭穿她从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一世祖形象,连忙也给胡珠夹了点菜,意思是让她吃菜,别多话。
胡珠看了眼自己的碗里的菜,贺明浠居然敷衍地给她夹了片青菜。
而她给温礼夹的是大肉片。
亏她这个僚机还精心帮她策划了今天的活动,结果温礼一来,立刻就把她这个僚机给忘到一边儿去了。
狼心狗肺。
胡珠呵了声,用筷子将那片青菜往旁边拨了拨,故意放着不吃,自己又夹了一片青菜吃。
贺明浠没看见,正跟温礼说他们下去打算去滑雪场玩,问他会不会滑雪。
温礼少年时学过滑雪,但现在已经很多年没滑过了,然而贺明浠直接忽略了他的后半句,用一种“你好厉害”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你还是童子功,那太好了,下午你教我滑雪吧?”
胡珠想笑。
她贺明浠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成天学校不去,除学习之外其他所有的课外活动那是玩得飞起,包括滑雪,当时她为了滑雪,还特意高价请了个退役的冠军运动员做私教。
这顿饭还没吃完,贺明浠已经在期
待下午的滑雪了。
上午他们玩剧本杀的时候温礼有工作来不了(),她那会儿还有点小失落。
本来还想看看温礼玩剧本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_[((),是重逻辑的理性派还是重直觉的感性派,可惜没能看到。
“我们上午玩了剧本杀,在那里坐了一上午,屁股都坐痛我了,我就一直想着下午的滑雪,要好好运动一下。”
胡珠心想你可拉倒吧,明明当时玩得最沉浸的就是你,玩完了还拉着所有人坐在那儿复盘剧情。
温礼不知道上午的情况,见贺明浠态度积极,于是问她:“你很喜欢滑雪吗?”
贺明浠:“喜欢,我最喜欢的活动就是滑雪了。”
听到这话的陈向北呵笑了声,但没说什么。
而胡珠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我记得之前有人跟我说,她最喜欢的是剧本杀这种只用坐着不用动的活动,最适合她这种不爱运动的懒鬼。”
贺明浠啧了声,立刻给胡珠使了个眼色,胡珠却仿佛没看见似的,偏过了头。
“……”胡珠这是在搞什么啊,说好的助攻呢,不帮她在温礼面前建立热爱运动的良好形象,揭穿她的懒鬼本质干什么?
等今天完了非得好好问问她什么意思才行。
一顿饭吃完,众人准备出发去滑雪场,温礼是开车来的,于是贺明浠很自然地说要坐他的车一起,顺便把自己的车钥匙交给了胡珠。
贺明浠知道胡珠馋她的这辆粉色小跑很久了,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借给她开过瘾。
“我车最近刚去保养过,小心点开啊。”她嘱咐道。
一听这话,胡珠直接把钥匙又丢回给了贺明浠。
“你要这么怕我把你车子开坏就自己开。”
说完直接转头打算上其他车。
特意借车给胡珠开,人家却不领情,非但不领情,态度还这么差,贺明浠莫名其妙,但这会儿胡珠已经上了其他车,她也不好追问,其他人也都是开着车来的,车子完全够用了,为了坐温礼的车,她只好暂时把车留在了这里。
坐上车后,温礼也发现了她手里还攥着自己的车钥匙,问道:“你没把车借给你朋友开吗?”
“我借了啊,她不要。”
贺明浠将车钥匙扔进包里,小声嘟囔了一句:“她今天莫名其妙的。”
温礼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
-
到滑雪场后,贺明浠因为刚刚被胡珠甩了脸色并且不知道原因,心里也有些气,去更衣室的时候故意没理会胡珠。
谁知胡珠也没理会她,穿好衣服提着雪板就先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温礼,他还没换滑雪服,看起来是在等人。
胡珠以为他是等贺明浠,于是走过去对他说:“那个,温老师,贺明浠她挺磨蹭的,你可以先去换了衣服再过来找她,肯定来得及的。”
而温礼说:“我不找明浠,我找胡小姐你。”
()胡小姐?
好客气的称呼。
胡珠抿抿唇,指着自己问:“找我?什么事啊?”
温礼提起中午的事,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两个女孩子突然就闹矛盾了。
他不光看出来胡珠的不对劲,同样也看出来了其他的几个朋友的不对劲,甚至陈向北。
但贺明浠没心没肺,对此毫无察觉,他也就没跟她提起。
胡珠还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你看出来了啊。”
温礼嗯了一声,嗓音平和:“如果是因为我在这儿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玩了,我先走,你们和明浠好好玩。”
胡珠懂了,为什么温礼没有急着换滑雪服。
如果她说确实是他的原因才影响了他们之间的相处,那他就直接先走。
胡珠怎么可能说是他的原因,要是温礼真走了,贺明浠还不得骂死她。
而且她也是希望贺明浠和温老师有发展的。
本来今天这些活动就是为了贺明浠和温老师安排的,要是温老师走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胡珠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不关温老师你的事,是我的问题。”
她说是自己的问题,温礼也没有再追问,只说:“明浠跟我说过,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们之间有矛盾的话,她会很不开心。”
最好的朋友。
听到他这么说,胡珠一时没说话。
“我比你们都年长几岁,今天是你们给明浠开庆功宴,应该放开了玩。如果今天我在这里会让你们觉得不自在,你不用有顾虑,直接告诉我,我不希望明浠和你们几个朋友因为我在这里的缘故放不开。”
这话说得实在绅士又令人舒服,胡珠听了都没忍住内心一软。
天,这就是体贴又稳重的成熟男人的话术和情商吗?
对上温礼那平静而温和的目光,胡珠不止怎的,突然有种在和体贴可靠的师长谈心的错觉。
怪不得贺明浠那么依赖他。
她叹了口气,说:“其实真不关温老师你的事,是我、哎是我太小心眼了。”
“其实我们几个都很欢迎你来参加庆功宴的,两年前你和明浠结婚,我们都没能跟你好好打一声招呼,明浠是我们的朋友,温老师你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就是——”
胡珠一口气说道:“你今天一来这里,明浠就只围着你转了,我……有点吃醋。”
她今天眼里只有你这个老公,就没有我了。
胡珠在心里悄悄说。
承认之后,胡珠更不好意思了,冲温礼笑得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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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浠对温礼现在还处在捕猎的阶段,有些话她不能越俎代庖替贺明浠说,只能这样小心的表达。
或许正印证了那句话,被偏爱的往往都有恃无恐,经胡珠这么一说,也让温礼意识到了今天自己在贺明浠这里所得到的偏爱。
他这时候本应该安抚胡珠,然而此时却有些奇怪地、莫名感受到
了一丝窃喜。
温礼轻轻笑了一声。
胡珠将他的这个笑理解为他在笑自己幼稚,连朋友和朋友老公之间的醋都吃。
“我知道这样很幼稚……温老师,我只跟你说了这个,拜托你千万别跟明浠说。”
温礼摇摇头:“我不觉得这是幼稚的表现。”
胡珠:“啊?”
温礼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因为这恰好证明了明浠最好的朋友也同样很在乎她。”
胡珠愣住。
一股暖流盈盈流入心底,她忽然说:“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明浠她会对你……”
是情不自禁的话,但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收住了,为此胡珠差点没咬到舌头。
温礼问:“什么?”
“没什么,”胡珠笑着说,“谢谢温老师开导,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豁然开朗了。”
温礼也回了一个微笑。
“你们在聊什么?”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胡珠侧头,贺明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衣服出来了,正站在他们不远处看着他们。
贺明浠走过来,又问了一句。
胡珠额了一声,而温礼只说:“没聊什么,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贺明浠明显不信,她刚刚明明看到了他们两个说说笑笑的样子。
她知道问温礼肯定是问不出来的,于是等温礼离开后,也顾不上她和胡珠还在小阶段的冷战中,直接又重复问了她一句。
胡珠肯定不能说,也强调了一遍他们真的没聊什么。
贺明浠当然不会傻叉到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但也不会相信他们真没聊什么。
绝对聊了,而且还不肯告诉她,搞得她更好奇了。
胡珠笑着挽上贺明浠的胳膊:“走吧走吧,我们赶紧去雪场跟他们几个男生会合。”
贺明浠奇怪地看着胡珠。
女人变脸跟翻书一样快,换衣服之前还对她爱答不理的,现在又笑得出来了。
不过她也懒得计较,毕竟她和胡珠平时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即使有点小矛盾,但只要一个人肯放下面子稍微服一服软,另一个立马就不计较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们还是好闺蜜。
本来还想等温礼换好衣服后一起去雪场,但贺明浠又想,不能老围着温礼打转,否则就显得她太舔了,就算是钓鱼那偶尔也是要松松钩子的,于是先跟胡珠去了雪场。
去到雪场,没看见陈向北和江弛,只看见另外两个男生。
“咦?”胡珠问,“他俩呢?”
“江弛那傻叉衣服搞错码了,拉着陈向北陪他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胡珠表示不理解:“怎么你们男的换个衣服也要人陪着的。”
-
不但胡珠不理解,陈向北也不理解。
又不用是什么需要家长带的小朋友,成年男人了,换个衣服也要他陪着。
但江弛坚持要陈向北陪着,
碍于兄弟面子,陈向北也只好答应。
更衣室里这会儿没什么人,陈向北坐在换鞋的长椅上边玩手机边等江弛换好出来,突然里间的江弛问了句:“北哥,你还在吗?”
陈向北比贺明浠他们几个都大上几岁,除了贺明浠不遵守长幼礼仪直接叫他全名外,其他几个人平时都叫他一声哥。
陈向北低着头,懒洋洋应了声:“昂,你北哥在呢,什么事。”
江弛酝酿了会儿才问:“北哥,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真香了?”
陈向北:“什么真香?”
“明浠啊,贺明浠,”江弛说,“她今天带了她老公过来参加庆功宴,你心里是不是挺不好受的?”
江弛说得委婉,但陈向北听懂了,但并没有直接回答江弛关于他对贺明浠“真香”的问题,而是笑道:“今天这庆功宴本来就是胡珠替明浠和温老师他俩设的局,我有什么不好受的。”
江弛八卦地说:“哎呀这又没别人,就咱俩,你就别装了,我都看出来你吃饭的时候脸色不好了。”
陈向北一时噎住,淡淡说:“我脸色不好不是因为这个。”
江弛:“那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明浠之前单恋你的时候,总跟在你屁股后面粘着你跑,现在结了婚又换了个人粘吗。”
都被明示到这份上了,陈向北也无法再骗自己了。
他确实一直只把贺明浠当成青梅竹马的朋友或者妹妹看待,没有一点多余的想法,所以在知道贺明浠喜欢自己的时候,他除了震惊外,甚至觉得荒唐。
然而贺明浠大方承认了,她并没有否认。
她很大方地说,她确实喜欢他,但她也知道他不喜欢她,所以她不会强求他给任何回应。
“咱们以前是怎么相处,今后就继续怎么相处,我不会缠着你,你也不用在意我,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她这么说,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夹杂着属于她的豁达和乐观。
后来也听说她消沉了好一阵子,但他知道她此时需要的是时间去治愈,而不是让他打着安慰的旗号,在她伤口上继续撒盐。
再后来,贺明浠就彻底不喜欢他了。
这次他回国,为的就是找前女友复合,他虽然看着混不吝,但在感情方面却意外地执拗和专一,前女友是他正八儿经的初恋,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个喜欢并交往的女孩子,即使分手了好几年,他仍旧没能忘了她。
而在他难忘旧情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前女友已经有了新的男友,并且这个新男友还是前女友学生时期的白月光。
就连陈向北都知道,在大多数女孩子的学生时代里,都会有存在这样一个男孩子,占据了她学生时代所有的目光和爱慕。
他怎么可能斗得过前女友的白月光,于是输得彻底,只能灰溜溜地回到栌城。
这时候再见贺明浠,陈向北是真佩服她,佩服她说放下就放下,佩服她比他洒脱豁达多了。
贺明浠放下了
他,他为她高兴,同时也舒了口气。
可在今天,在真真切切看到她对温老师的态度后,陈向北又不可避免地有了种失去的感觉。
那个曾单恋过他的小青梅,如今喜欢上了其他人。
关键是这个其他人不是别人,而是他心里也同样特别尊重的温礼。
就连陈向北都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只能说男人骨子里都是贱的。
陈向北往后靠着身子,半开玩笑地问:“明浠现在都移情别恋了,你还想我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后悔了,又能怎么样?她跟温老师还能离婚不成?”
江弛小声说:“要是他们不离婚,你会给明浠当小三吗?”
陈向北直接说:“你想死吗?”
“开玩笑开玩笑。”
江弛走出小间,见陈向北脸色不大好,赶紧找补道:“我就是挺惊讶的,她以前那么喜欢你……你也知道她的个性,对任何事都是三分钟热度,今天喜欢这个游戏角色,抱着手机喊老公,明天又会喜欢上其他角色,墙头多到不行,北哥你是唯一的例外,能让她认认真真喜欢了那么多年。”
“明浠喜欢的类型也一直是你这种,你没发现她迷过的那几个一次元人物也基本上是你这个类型的吗?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伤她太深了,所以碰见像温老师这种跟老师一样可靠稳重的类型,她一时间兴趣就上来了。”
陈向北睨着江弛:“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啊,就是惊讶,她以前那么讨厌温老师,天天在我们面前说跟温老师合不来,这婚早就想离了,现在转头就对温老师那啥了,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三分钟热度……”
陈向北出声打断,淡淡说:“换好了衣服就去找他们会合吧,别在我这儿装什么情感大师了。”
说完他也不等江弛,直接走出更衣室,江弛小声切了声,慌忙跟上去。
到雪场后,贺明浠见到他俩,疑惑道:“咦,你们从更衣室过来没看见温老师吗?”
陈向北一愣。
江弛张大嘴:“温老师他在更衣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