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羽向白芷提这个问题的时候, 用是商量的口气。
白芷并没有拒绝“好。”
顾清羽道“你不要看一看孩子再答应吗资质不好的,白费心力。”白芷送王正走的时候,顾清羽都看
万一这孩子不合适,已经花掉的力可以当是教训, 付出的感情怎么办
白芷道“你知道的, 我不怕。”
顾清羽道“那我让他把人带过来吧。”
雷风的孙子雷正阳, 印方的侄孙印珈就都到了。拜师是严肃的事情,印方、雷风虽然是长辈,还是亲自把孙子带到书院来见白芷。
送来就是为了留下来, 这两个都是自己长辈心挑选来的, 年龄正合适――约摸
年龄上,比白及略小一、两岁,刚好认个师兄。性情上也比较温和, 不会对师兄的残疾有不良的表示。长得也标致,肤色、个头都显出营养不错的样子,这是为了避免顾郁洲挑刺。老先生多么刻薄的一个人呀
白芷对自家弟子并没有太苛刻的要求,从农家学生而不是徒,只是不确定他们是否适合习武, 才不从一开始定下名份。雷正阳和印珈过了自家长辈的初选, 就是根骨不错的,白芷便也含笑点头。
雷风与印方都非常的高兴“这可真是太好了, 以后就更是一家人了。”白芷是非常承他们俩的情的,当年顾清羽有事,这二位与千手道人一道,是力奔走维护的。
白芷道“可有一样,我的脾气怪,入我门下,不跪。”
雷、印二人事先也都了解了,印方道“交给你了,就由你做主了”天下徒弟听师父的,没什么道理可讲。
把厅里一拾,把学院里的诸位请过来一起热闹。猫
雷、印二人都见过李庭亨,再打照面也是吃了一惊“李大侠”他们知道李庭亨来过,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下来。李庭亨不愧是一代大侠,什么解释也不讲,含笑点头“两位,山水有相逢呀”印方心说,我上回走的时候你还
拜师也只是长揖,奉了茶,白芷看看两人都佩了剑,便没有再给他们武器当做见面礼,给的是一人一颗避毒丹。接着是拜见了师祖、师伯,又给顾郁洲行了礼。顾郁洲点点头“不错。”
雷风与印方交换了一个眼色,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能被顾郁洲说一声“不错”,资质就真的是可以了。
最后是认一认大师兄,白芷说了许久的“大师兄”终于名副其实了。雷正阳比印珈大两个月,就成了二师兄,印珈现
白及清清嗓子,还有点拿捏不准大师兄该是个什么样子,便将白芷徒之后说的话又重复了一回“以后甭管见了谁都甭跪想想连今天都不跪了,这世上就没什么值得你跪的了,”自己还加了一句,“抬起头、挺直了腰”
印方见名份定了,心中着实高兴,有点忘形地对顾清羽说“到底是你的女儿、你的徒孙,有骨气”顾郁洲把印方给记住了。李庭亨却颇为赞同,心道,这才是江湖儿女的姿态。
作为大师兄的初次出场还挺顺利,白及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他之前是怕给本门丢脸,现
看着他难得的傻气,白芷也不拦着,雷正阳、印珈答应了两声之后,也学着他互相叫,互相答应。旁的犹可,“二师兄”着实可乐。
白芷对白微挤挤眼,白微摸了枚妆刀递给雷正阳“来来来,你也是二师兄了,这个给你。”雷正阳莫名其妙,不晓得二师兄为什么因为一个排行就额外有赏,难道因为都是“二”的还是乖乖接了,老老实实道谢。
陆英笑着摇头“就你们会促狭,我看你们接下来怎么讲故事――对了,趁两位世伯都
白芷道“不去他们屋里跟他们说说私房话吗走吧。”
校舍干净整洁,陈设比较简单,之前只有一个徒弟,白及就住
白芷领着白及,问道“有师弟了,感觉怎么样”白及道“说不大出来,又是高兴,又是觉得有责任,还嗯,不想被比下去。我不如大师伯。”白微勾过他的脖子“你这是埋汰你大师伯功夫不好吗”白及从他的臂弯绕了出去“二师伯,这是你说的。”
陆英道“你与他们年纪相仿,我比这些猴儿年长得多,心情当然不一样啦。”
几人说说笑笑,都透着高兴。白及琢磨着今晚得把一些事儿跟他们俩都说一说。
第二天一大早,雷正阳和印珈就被白及领到了白芷面前。白芷道“都来了那吃饭,明天你们俩再跟着他们去上课,今天我先看看你们都学了些什么,好安排进度。”
凡事知易而行难,之前设想的再多,上手就会
用过早饭,白芷考了他们识字的进度,接着再考较武艺。两人
两个小徒弟
次日一早,印方等人还没走,却不方便围观白芷教徒弟。想来教徒弟就是那个样子,师父教一点内容,徒弟去练,练得好了教下一门功夫,练不好的就罚――多半是体罚。不想一天结束的时候,自家孩子一脸惊愕地过来了。
印方与雷风住一处,一齐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雷正阳道“爷、爷爷,您没说李大侠
印珈道“就是他。您不是说他是个潇洒大侠吗对了,师父的侄儿顾炯,他也
“是。”
两人又千叮万嘱“师父对你们和气,你们不能登鼻子上脸还是要恭敬的。可不要当人对你好,就是好欺负了。江湖上有一种人,平时不
印方又添油加醋“你们师父原来有个名号叫无所不治,现
嗦嗦说了许多,讲了好些江湖故事,直到雷风说“你们来干嘛的你们师父叫的”
“嗯,师父说,刚过来,每天见见家人也好。”
“我们有什么好见的伺候师父去呀”两人才想起来这茬,“师父好心不支使你们,你们就放鹰了快去快去”
两个孩子犹带纯朴,老老实实回去请安,回忆一下家里师叔怎么伺候爷爷的,连水盆、毛巾都捧了,把纪子枫吓了一跳“两位小爷,干嘛呢那个不是玩的,放着我来。”
绕了好大一圈儿,白芷才哭笑不得地说“听我的,回去睡,要你们做什么我会教你们的。”才把他们打
两个孩子从此
他们的资质不错性情也好,学得也不慢。白芷先让他们练基本功,两人也将枯燥的基本功都坚持了下来。其坚毅程度,堪与农家子弟里最出挑的一个王回相媲美。王回与走了的王正是本家,两人年纪相仿,学习的劲头却是天渊之别。他的名字也是白芷给取的,从颜回的名字里截了一个字,盖因王回也是家贫,白芷希望他能够有所成就――穷这一条就不用学颜回了。
白芷正式了两个资质还可以的徒弟,顾郁洲乐见其成。更让老爷子开怀的是,仲夏时,几个农家子弟的父母一脸的为难,过来向白芷讨儿子回家帮忙干活。这是得放的,不放,他们人手不够、庄稼减产,白芷可以减免租子,他们自己还指望成填肚子。
白芷自己都不事生产,总不能连学生全家的生计都包了,所以并不作挽留。顾郁洲看得出来,经过这一件事,等忙完了田里的活,这几个学生多半是回不来了。今年回来了,明年他也得走。年轻人就是要吃点教训,老五就是早年太顺才养成逆贼习气
这是一个递进的积分任务表,各科学业多少分、表现多少分、贡献值多少分,一样一样列出来叠加,学得好的晋级,学不好留级,犯了规矩的掉级,以至于逐出门去。
顾郁洲想放声大笑这跟他的治法有什么两样不过是白芷更直白透明一些,也给了普通学生希望。入了这个门,原则是都是白芷的弟子了顾家委培学员除外,但是“亲传”与上大班课还是有区别的。晋级的最高境界就是成为亲传弟子,还能让白芷给他安排个合适的路子专修,又或者要求学习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层层落实下来,还得是天才留下。
二者的区别
阳谋也是谋啊
蝉鸣蛙叫声中,顾郁洲踱到了白芷身边,准备说上两句。
一切如他所料,白芷是个务实的人,一旦
不说两句顾郁洲不舒服,白芷跟他别的儿孙不大一样,别人这就算是吸取教训了,被驯得差不多了,顾郁洲对白芷还是不放心,想趁热打铁巩固战果。
自从徒弟们反戈一击,儿子们兄弟阎墙,顾郁洲除了愤怒于这些混蛋不懂规矩,也反省了自己的教育方式。虽然觉得自己没问题,却也承认顾清羽这儿人与人的关系更和谐。顾炯如果有一个比较和谐的环境成长,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更得把白芷给掰回来,别让曾孙也跟着跑偏了。
白芷正
白芷道“聚散无常,有走的自然有来的。等秋完了,一年也过去了,又有小孩子长大了,再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过来试试”
顾郁洲本是开心的,瞬间变作不高兴“什么你不是开始驱逐平庸之徒了吗你还没看清现实吗”
“看清了呀,所以我
“大锅饭”到最后是谁都没得吃,还是得有个“按劳分配”、“多劳多得”,但是也得“兼顾公平”不是
此时不能惹毛顾郁洲,白芷解释道“为什么黑道聚起来比白道容易得多因为不挑剔,什么货色都要。虽然兴也勃焉、亡也忽焉,确实兴了。孔子也不是只教了七十二个贤者,他还有门徒三千呢。”
“孔子做了丧家狗,可不是好榜样”
白芷笑道“我还有一门手艺,准保能糊口。家我不是正
她的话里带上了一股豪气,让顾郁洲没来由的没有反驳。
他还是忍不住指了指慢班的方向“这些个,让你那个大徒弟去教嘛”
由于有了更糟糕的对比,白及
这种大弟子就是用来顶
白芷道“等他再长大一点,会让他做的。他现
白及跟顾丝语、顾弦音一起上了解剖课,顾郁洲着白芷混
他
顾郁洲脸色不变,还对人家点点头,真的坐下了。
最后白及吐着出来,顾丝语、顾弦音一脸的青白,只有白芷和顾郁洲还是旧有的表情。顾郁洲旁观,白芷慢条斯理地把尸体又给缝了回去,还说了一句“回去休息三天,继续。”白及吐得更凶残了。
白芷道“你今晚给我打地铺。”顾郁洲看了她一眼,白芷没再解释。正经医学院的学生都有受不了的,何况白及才十二三岁,需要陪他度过这一关,如果过不了,就只好改一改路数,过得了自然是最好。
这一夜,白及没有打地铺,纪子华搬了张小榻来,纪子枫给他铺被卧,看他脸色不好,轻声说“这是得的什么病要大小姐亲自看护”看护的方式还很独特。白及只是摇头。纪子枫心道那我也
白及睡得并不安稳,开始是睡不着,后来是惊醒,醒完之后恍了恍神,想起自己
第二天早上,他的早饭只有白粥配点小菜,碟子里放了两只白煮蛋。白芷盯了他几天,把他和顾弦音、顾丝语放一块儿,单独开个小灶,讲解剖学。三人适应的还算不错,过了三天,再次踏进了义庄。
顾郁洲心道哦,不信鬼神。原来如此。看了两回,他就不再看了,又踱回去看顾炯。
李庭亨不好意思地道“男儿哪有不饮酒的就您家小姐讲究,不许喝。”所以他悄悄地喝。顾郁洲不太客气地问“我们把庸材劝退回家了,你不说点什么”李庭亨笑道“也没亏待他们,可以了。刀头舔血的日子,本事不够还是不要去送死了。”
“你倒豁达竟能
李庭亨嘿嘿一笑“莫拿话诈我,顾姑娘都不怕了,我怕什么她这么拣选下来,留下的孩子都不会太差,我是说心性。我本来看她什么人都、什么人都教,仿佛像极了黑道,万一品性不好的混了进来,会成为江湖上的祸患。什么有教无类的我不太懂,恶人学文,连只鸡都杀不了,恶人习武是会杀人的。现
顾郁洲问道“你要走”
李庭亨道“有点想念四海为家的日子了。”
顾郁洲有些惋惜,也不强留“我那儿还有两坛好酒。”
“早就听说了,可惜不好意思偷。”
两人齐笑,李庭亨心道,你老绷着脸做什么现
正想着,顾扬来了,递了张字条,顾郁洲又是那个“老爷子”了。李庭亨不去打听这个,却忽然将酒壶一“坏了”
白芷来了
“当着学生的面喝酒”
李庭亨飞了。
顾郁洲道“别管他了,有事。”
白芷也打不过李庭亨,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怏怏地问“什么事”
“林骏离开京城了,新任征东将军。”
白芷微张了口“不简单呀怪不得他拖了大半年。”网,网,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