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队人马
战马
“少将军,路边有个重伤的蛮夷。”
“带过来看看。”
那个蛮夷浑身是血,被士兵了无生气地架起,奄奄一息。
驱马上前,今淼抬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皱了皱眉头道
“带到驿站,让大夫看看还有没救。”
“是”
一行人前脚迈进驿站,大片雪花洋洋洒洒落下,今淼即下令随行兵士自行整顿。
连日赶路,眼看还有半天就要到达北地边境,年轻的将军心中却压了一块大石。
今家三代将门,今淼又是新科探花郎,本应前程似锦,可惜入朝为官不到一个月,便被派往驻守漠北边疆,与驻守西南的父兄分隔遥远。
皆因朝廷外戚当道,多方边境时有被犯,镇国公今鸿卓今淼的爹,
漠北气候恶劣,人烟稀少,补给困难,他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返家。
出
竭力不去想烦心事,今淼解下盔甲,来到柴房,问正
“他怎样”
“回将军的话,他身受重伤,虽然没伤到要害,但因没有及时处理,如今还
摇了摇头,大夫叹气起药箱,遗憾道
“人事听天命吧,若能熬过今晚,大概能有起色。”
两人说话的当口,伺候的药童蓦地惊呼一声,今淼循着声响望去,只见先前昏迷的蛮夷不知何时两眼睁大,一双冰蓝的眼眸直直望向他。
那人脸上全是血污,看不清本来容貌,唯独一对眼眸蓝得像雨后晴空,透亮得让人心底
呼吸一窒,今淼的身体像是不受控一般,上前拍了拍那人露
“没事,这里是安全的。”
明明因高热神志不清,那蛮夷竟似听懂了他的话,缓缓合上眼皮。
说不清刚才的心悸从何而来,今淼命人替他擦去脸上污垢,不由仔细打量起昏睡中的人
方才触到他的手时,虎口是厚茧,想必是习武之人;而他身上的伤显然是遭到追杀,下的都是狠手,不少深可见骨,结成黑色血块沾
奇异的是,哪怕狼狈至此,那人依然神情坚毅,身上透出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气。
拭去污迹后,今淼方渐渐看清他的面容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天生的凌厉,气质凛冽如出鞘的宝刀。
“明日若他能醒来,老夫再来替他治疗身上的伤。”
施针过后,大夫如是说,便退出去领赏钱。
望向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今淼垂下眼,叮嘱驿站小厮把人看好,便回到房中研兵书。
一夜无梦,今淼食不知味用过早饭,又听探路的士兵来报,前面路上塌了几棵树,加上大雪阻路,要耽误个一两天才能上路。
正当心烦之际,驿站的杂役奔到门外,满脸喜色
“将军,那个蛮夷醒了。”
心中一动,今淼似被他感染,站起道
“让人喊大夫,我下去看看。”
柴房被暖炉烘得热气弥漫,今淼一眼看见卧
刚从高热中恢复神智,伤重的人管面无血色,眼神却比昨天来得有神采。
“是你。”
额上敷着湿布条,那人尚无法起身,声音嘶哑,盯着今淼,一字一句用力道
“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言重了。”
缓步走上前,今淼
“你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身着云纹银边锦袍,以一根墨玉簪挽起长
“霍鑫泓。”
这个名字几乎没外人知道,霍鑫泓也不晓得自己为何自然而然说出口,虚弱问道
“可否请教恩公大名”
“今淼。”
这两字似是牵动了霍鑫泓脑中一根弦,今淼接下来的话,更瞬间让他全身如遭雷劈
“游骑将军。”
莫非是他
眼神一黯,霍鑫泓因伤重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思绪
难道是天意
“你认识我”
没放过他细微的表情变化,可今淼苦思冥想,依旧对这人没有任何记忆,不解问
“我们见过”
“很久以前,我曾跟家人到扬州做买卖,与少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记忆中那个粉白的小团子,与眼前意气风
“而今老将军过去曾驻守漠北十年,
今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你的缙语说得这么好。”
霍鑫泓深深看了他一眼“我爹是偃宁人,娘亲是大缙人。”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小厮通传
“将军,大夫来了。”
“这可真是奇迹。”
来的路上还
“菩萨保佑”
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今淼嘴角微微扬起,便听大夫道
“接下来要处理一下身上的伤,会有点痛,小兄弟忍着点。”
瞥见门外亲卫打的暗号,今淼站起身,回头安慰霍鑫泓
“先不打扰大夫,等你好一点,我们改日再聊。”
心底有点不舍,霍鑫泓面不改色,颔首道
“一言为定。”
跟着亲卫来到楼上客房,房内老者正要起身行礼,被今淼以手势制止
“崔伯,是不是
“少将军,那个蛮夷,极可能来路不简单。”
作为镇国公的得力部下之一,崔仑两年前对外以伤病为由告老还乡,
“昨夜我检查过他身上的刀伤,似乎是出自偃宁人爱用的双刀;另外,他明明大半晚处于骇人的高热中,居然死死咬住嘴唇,半句胡话不吭。”
回忆起霍鑫泓身上种种异样,崔仑不无担心,分析道
“偃宁族近年与我朝交好的原因,一是今老将军
摄政王泽金与新可汗同为昭阳公主所出,然而泽金的父亲
“那位公子来历不明,还是不要太接近为好。”
多年跟今老将军走南闯北,崔仑多少看出,霍鑫泓非等闲之辈,语重心长劝说
“马上就要到大营,万一是来打探消息的就坏了。”
“知道了,本来也打算明日停雪后整装出
明白崔伯说得有道理,翌日一早,今淼带领兵士继续上路,未来得及与霍鑫泓道别。
早吩咐过大夫按时来诊治,他并不担心霍鑫泓,但不解何故,翻身上马那刻,眼前又浮现昨日经过柴房前,从窗口中瞥见那人疗伤的模样
他咬着汗巾,任凭大夫的刀落
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外族人而已,今淼刻意忽略心中淡淡的失落,不敢回头望驿站。
马蹄扬起的烟尘消散
“出来吧。”
“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恕罪。”
两道人影无声无息从梁上落下,单膝跪下
“察台一族已全部解决。”
“好。”
接过侍卫呈上的止血丹药,霍鑫泓眉也不皱,冷声道
“
两名侍卫齐声应道“是。”
如崔仑所言,漠北边境近年还算平和,位于两国交界处的绛勒镇商贸欣欣向荣,孩子
“这是”
反手接下路旁姑娘投掷过来的绢花,今淼初时紧张兮兮地以为是偷袭,直至来迎接的本地士兵笑着跟他解释,那是姑娘们看他长得俊,热情向他示爱。
受偃宁族文化影响,边疆民风比中原来得开放,不仅女子会主动追求心上人,男子与男子、女子与女子成婚也不是稀奇事。
“今老将军可安好”
现今驻守漠北的大将是今父的旧部严澄,他亲自到营外迎接今淼一行人,见到崔仑时惊喜得热泪盈眶
“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见到兄弟”
营中为今淼准备了洗尘宴,众将士知道他是今老将军的小儿子,且见他对人谦逊有礼,好感倍增,自然对他多加照顾。
因此今淼融入得很快,隔天下午,他得了空档,遂换上便服,独自一人到绛勒镇闲逛。
“今将军”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今淼脚步一顿,迟疑转过身,果然见霍鑫泓站
比起初见那会,霍鑫泓纵然脸色还有点苍白,看上去总算好转些许;他身披一件纯黑貂皮长袍,仅以
“不告而别,抱歉。”
从容上前,今淼
“你怎么会
“没全好,”
看出今淼对他的防备,霍鑫泓克制住靠近的冲动,苦笑道
“将军心中定是有很多疑问,如果时间允许,可否到附近食肆坐下慢慢说地方由你定。”
“我初来乍到,哪知道什么好地方。”
语气缓和了几分,今淼大方走到他跟前,莞尔道
“不如由你推荐”
青年穿着一件鹿皮披风,黑
霍鑫泓按捺住如雷心跳,强作镇定开口“这条路上有三家店,分别的招牌是烤羊肉、炖菜、斋菜,不知道你的口味”
今淼想也不想答道“炖菜吧。”
须臾之后,两人坐
“这是偃宁贵族爱用的蓝染香,小小心意,希望今将军不嫌弃。”
眼尾余光扫到他紧握的双手,今淼笑了笑,并不推却,只故作不经意问
“贵族爱用那你是怎么得手的”
“将军何必明知故问,”
低头咳了一声,霍鑫泓从怀里摸出一个木瓶,倒出一颗药丸吞下,沉着道
“我是可汗身边的人,这次前来是为查清日前两国边境铁矿被炸毁一事,不料途中屡屡被追杀,幸好遇到将军。”
这确实是霍鑫泓潜入大缙的原因之一,他倒也不算说谎,当然并非全部。
“铁矿被炸毁”
没人对他提及过这事,今淼打开锦盒,一阵阵甜香扑鼻而来,他追问
“是被人恶意炸毁的”
霍鑫泓点头“对,不过已顺利解决,预计下个月可恢复生产。如果少将军不相信,可以自行查证,明日偃宁使臣会派人送谢礼到营外,至于少将军喜爱的各色香料,我会让人另外送。”
“谢礼”
半天才反应过来,今淼一下变了脸,警惕问
“你怎知道我喜爱香料”
除了今家人和师娘,谁也不知道今淼于调香,更别说一个偃宁人。
“少将军不要误会。”
小心翼翼从袖口摸出一个半旧的香囊,霍鑫泓如捧珍宝,郑重放到今淼手上
“这个香囊,不知道你还认不认得”
香囊用的是寻常布料,绣工也不甚湛,许是常被捻
“苍术、含笑花、白芷”
“这是我调的方子”
约莫是今淼五、六岁的时候,刚学调香不久,已能举一反三,改良过不少香料方子,而手上这款,应是他找的乐子之一。
“那时我刚到中原,有很多不适应,多亏少将军伸出援手。”
料想今淼大概不记得,霍鑫泓没流露半分失望,认真说
“多年后少将军又再救我一命,恩重如山,当以身相许。”
“啊”
险些拿不稳手上的香囊,今淼愕然抬眼,试图找出一丝他
“有些话不能胡说,这个香囊太旧了,我给你个新的。”
对今淼的反应并不意外,霍鑫泓看他手忙脚乱去找身上的香囊,轻轻松了口气,唇角止不住勾起,漫不经心道
“是我唐突了,不过,
说这话时,霍鑫泓湛蓝的眼眸凝视着他,仿佛所有心思均无法匿
“太快了”
从未遇到过这般直白的示爱,今淼脸红到了耳根,拒绝的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还有,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大缙的将军,而你是偃宁的贵族,万一两国开战,我们必定会拔刀相向。”
“这点你可以放心,”
解下手上的琥珀金链,霍鑫泓抓住今淼的手,放
“至少
今淼听出其中的不寻常“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说了,我是可汗身边的人。”
松开手,霍鑫泓视线落
“这算交换信物吗”
“才不是。”
恼羞成怒把香囊甩到他手上,今淼后知后觉,自己表现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气结道
“我不是这么轻佻的人”
“我也不是,你多了解我就知道了。”
眉眼止不住上扬,霍鑫泓悄悄把香囊
“等我伤好了,我们可以常见面吗”
有一下没一下把玩着手上的琥珀链,今淼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热切,小声应道
“你先好好养伤吧,有机会再见。”
霍鑫泓飞快答下“好。”
晚上回到大营,今淼便向严澄和崔仑提起与霍鑫泓的见面,探听铁矿一事是否属实。
“是有这个事,我倒认为是老崔多虑。”
听过今淼的话,严澄看上去没怎么上心,不以为然道
“偃宁近年确实国力强盛不少,但以其现状,他们就算想吞并中原,也有心无力,放心下谢礼即可。”
没有告诉两人霍鑫泓送自己琥珀链的事,今淼既得了大将允许,便不再打扰;唯独离开时,他似乎隔着门听见留下的崔仑质问严澄“你老实告诉我”
第二天一早,果真有一队偃宁使臣抬了十多个箱到营外,箱中除去山珍海味,还有黄金与各色稀奇玩意。
抓起内里一条珍珠项链,一颗颗珠子有鹌鹑蛋那么大,崔仑瞠目结舌
“你救的到底是什么人”
坐
“淼淼,又见面了,谢礼还满意吗”
“何止满意,”
挑眉看了那人一眼,今淼见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袍,面色红润不少,放下心打趣道
“看来你
“这是偃宁巫医特制的焕神丹,只要还剩一口气,都能把人鬼门关拖回来。”
“你带着防身。”
“这么贵重,不好吧”
拗不过霍鑫泓,今淼打掉霍鑫泓往酒瓶伸的手,无奈道
“你伤未好,不能喝酒。”
“只要你下,我就不喝。”
笑着看他无语的模样,霍鑫泓心下轻松许多,邀请道
“绛勒镇边上有一条大河,隔岸就是偃宁国,下次我们一起去看”
被勾起好奇,今淼爽快道“好,我一直想看看那边。”
霍鑫泓打铁趁热“还有,我一直对中原武功很感兴趣,希望能请淼淼指教一二。”
今淼昂起下巴“可以考虑,不过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霍鑫泓对此毫不介意“那可太好了。”
几天后的休沐,今淼骑马到城外,见霍鑫泓仍旧独自赴约,好奇问
“你难道不怕有人对你下手,既然是贵族,为何不带随从”
“安排了一些伏
策马上前,霍鑫泓私心不想让人打扰两人独处,低声道
“再说,有你
他说得专注诚恳,今淼嘴角微微翘起,与他并肩悠然往河流的方向骑去。
他们要到的地方是一大片空旷草原,初冬草木枯竭,边上河流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远处飘荡着两三叶捕鱼的小船,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彼此。
幸好今日阳光不错,照
“你喜欢漠北吗”
“还可以”
来边境已半个月,今淼逐渐习惯了这地的环境,随口答
“这里的人很热情,管与中原有很多不同,我是将军,要努力适应。”
握缰绳的动作一顿,霍鑫泓看向河对岸的偃宁国,斟酌开口
“假如往后要留
没听出他话里深意,今淼想当然答道
“哪有愿意不愿意,奉命来驻守,早有几十年无法回去的觉悟。”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霍鑫泓欲言又止,迂回道
“我到消息,连年灾害加上重税,大缙最近不怎么太平。你自幼住
“听说过一些,”
从小跟着母亲施粥,今淼
“说是民怨沸腾也不为过,朝中不少大臣为此力斡旋,可惜”
他没有继续说,霍鑫泓心中有数,不动声色用马鞭指向远处
“是我不对,提起这么扫兴的事,你看见那处红顶宫殿了吗那是摄政王的官邸。”
“看上去好宏伟。”
不同于红墙绿瓦的中原建筑,偃宁族宫殿的屋顶竟是圆形,今淼感到很新鲜
“不知道里面怎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霍鑫泓心里这么想,神态自若与今淼聊起偃宁国的有趣习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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