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把虐恋掰成修罗场苏文后 > 第一百零一章
梵玉卿看着少女向自己走来。
她步伐沉毅,衣袂带风,迎面而来,有鹰视狼顾的枭然猖烈之态。
可梵玉卿看着,脑海中无法自抑地想起许多年前,
“裴公子”
“”
他的心突然绞痛,像心肺肝肠都被绞成一团,攥出无数鲜红的血来。
少女走到他面前,他看见她隐秘而审视地打量自己,半响才笑着打招呼“圣主。”
梵玉卿想开口叫“珠珠”。
可同时他心里却清楚,她未必喜欢这个称呼。
他说“苏大君。”
少女果然露出笑容。
珠珠邀请梵玉卿一同往回走。
珠珠记得,
拔除情根,忘川涅槃,曾经强烈的爱恨都像退潮的沙滩干涸,珠珠已经无法体会当时什么情绪,但那些欢快或悲伤、猖獗或孤注一掷的记忆,仍然留
珠珠并不觉得那是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曾经的一切,爱和恨、背弃与放手,才成就了现
两人并肩慢走,如果忽略怪异沉闷的气氛,就如同旧友散步。
珠珠背着手,先一步打破气氛,说“上次见面仓促,没能与圣主详谈,圣主这些年过得可好”
梵玉卿嘴唇蠕动,像想说什么,半响却低低吐出“好。”
他这个语气,实
珠珠说“我回想那时
“不要道歉。”梵玉卿声音艰涩“不要道歉,那时的事我也有许多不是之处。”
“这倒也是。”
珠珠坦然说“那时咱俩都有错。”
“我是一个从小教导要爱自己胜过爱其他一切的骄狂的混蛋,而你呢,你是太冷清的菩萨,只想斩断情缘回去做你的圣主。”珠珠说“所以阴差阳错,我们
错误。
是啊,都是错
原来都是错吗
梵玉卿心倏然又一疼。
那半截她送给他的情根,像活蛇一样啃噬他的心脏,他感到无比疼痛、和莫大的荒凉。
珠珠看着他的脸,故意把话摊开来说。
对于燕煜
爱是痛苦的事,永无出路的爱是能把人逼疯了的绝望,她已经脱胎换骨,前尘断,可她那时年轻、折了半截情根强塞给他,让他
难以走出来。
珠珠谈不上愧疚,她早已经不讲那些东西,只是如果有余力,说几句话的事,她也愿意帮他解脱。
梵玉卿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他沉默了很久,却说“三千年前,我不懂你真正的本性,不懂你为何那般孤绝刚烈,我想不清明,
珠珠说“那你现
“我懂了。”梵玉卿轻声,深深望着她“北荒的妖王,是不肯败的,无论是败给敌人、还是败给一段情爱。”
珠珠笑了,这下她真觉得西海王说得不错,梵玉卿变得不一样了。
梵玉卿敢提起这件事,珠珠也难得愿意敞开心胸。
“有些人断绝情爱,是缘于恨与报复,目的也是仇恨与报复。”
珠珠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但我不这么想,我从来都觉得,是我喜欢过的每一个人、是我的爱与痛、我所有的经历,成就了现
梵玉卿震了一下,好半响,声音嘶哑“那你为的什么”
“为我自己、为北荒、为强者的特权、为大王的责任、为至高的权力。”珠珠说“
梵玉卿心神剧震。
三千年了,他以为他终于懂她,可原来他还是低看了她。
他突然觉得自惭形秽。
他是三生天最高华的圣人,是三千菩萨和佛陀的长师,师祖和师尊对他报以殷殷期望,师祖临终前曾握着他手说三生天必于他手中再次大盛,他高坐三生台,爱欲于他像遥远的尘埃,不值一窥,他修炼着无情道,曾经从未动摇、也从未想过会动摇。
可他后来才明白,他自诩无情,却连真正去爱一次都不敢,他修着无情道,断情断爱是为斩除一切隐患,这何尝不是另一种畏惧。
可她敢去爱。
她明知有情劫,明知道可能万劫不复一场空,可她从来敢掏出心去爱,她爱过三次,败了三次,她不恨不悔,她没有半点畏惧,置死而生、破而后立,如今终得称王北荒,绳厥祖武、誓望神州。
灰暗无际的天空被她生生撕开了一道,天命被更改,大亮的朝阳已经隐约斜落一线,可以远远窥望那巨大破晓的光。
梵玉卿看着眼目熠熠意气风
他道“苏大君,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将成就了不起的基业。”
珠珠笑起来。
大君与梵圣主相谈甚
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栖凤殿。
符玉自然也听说了。
他正
浇水,听见这件事,叹了声气,低头对闪亮的金花说“花开得太可爱,就有许多虫子嗡飞着来抢,赶都赶不走。”
“”亮光灿灿的金花哆嗦了一下,张牙舞抓的花叶慢慢全耷拉下来,抱着自己瑟瑟
符玉徐徐地叹一声气,直起身,把巧的花壶放到旁边,手抚过长袖绸软的布料,往外走去。
上午梵玉卿与珠珠敞开心扉谈了许久,解了许多心结,心绪难得舒展许多。
少女妖王聊得很高兴,晚上约他宴饮,他也应了,还没到时辰,便
琴音袅袅,序韵稳重清冷,梵玉卿低垂着眼目,自顾自弹着琴,尾指划过琴尾,突然感到什么,倏然抬头看去。
神鬼华貌的青年微微倚
琴音猝断,音波如刃,青年并未变色,反而鼓起掌来,含笑赞道“圣主琴艺高绝、更胜往初。”
他的眉目柔和,神容含笑,一身金缕玉衣,像天边的日轮,光华端盛、俯映世人。

梵玉卿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不,是怪物。
众人皆震、不觉停下笑谈,西海王站起来,惊疑不定望向青年,梵玉卿停下抚琴的手指,起身来,长身如玉,目望着青年,寒声“你是谁”
青年并不回答,目光
梵玉卿眼瞳震颤。
他语气更严厉,再次问“你是谁”
“那不重要。”青年笑道“你不认得我不要紧,我认得你就够了,梵圣主,我是来见一见你,也请你知道,三千年过去,名花已
梵玉卿全身一颤,脸色刹时苍白。
西海王
“听说今晚上大王还要宴请圣主。”青年温温和和,笑道“我没有什么见识,就不去打扰你们商量正事,只请圣主到时多尝尝席上美酒,是北荒的雀鸟衔果实酿成,别处无有,极有风味。”
“”这下旁边人一起脑袋嗡嗡了。
盛德菩萨如晴天霹雳,叫苦不迭问西海王“王爷,这位是”
“”西海王心情难以用语言形容,低声说“这位是玉大人,曾经为大君的符玉器灵

如今是如今”后面的,
他也不愿说了。
这是干什么,公然来宣示主权,把梵圣主都堵得说不出来话。
梵玉卿胸中如涛浪涌动,眼看着那青年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脑中如霹雳闪过一块通体遍布符纹的红玉。
他倏然大步出去“是你”
已经走到门口的白金衣袍青年扶墙回头,含笑看向他。
“你是曾经那块红玉,北荒世代相传的天机之玉。”
梵玉卿强压住愤怒与难以形容的情绪,冷冷道“你不是器灵,你是什么邪物,
这如神祇牡丹美貌的青年闻言像被逗乐了。
祂罕见眉眼都弯起,笑得有些放纵,好半天,对他笑说“你运气好,我如今脾气好多了,不与你计较。”
梵玉卿脑海忽然一震,不等他运起法力,青年已经自顾自地道。
“我不需要目的。”青年说“我只要看她快乐,她高兴,我就高兴。”
“”
梵玉卿瞳孔缓缓缩起。
青年向他微微一笑,转过身,同来时一样如披着华采浩大的天光翩然走了。
梵玉卿伶伶站
这方才才舒展心怀、久违感到轻快的圣主,手不自觉地
“什么”
珠珠正
“是。”宫人小心说“仿佛,玉大人还与梵圣主争执了几句。”
“”珠珠无语,再忍不住扭头对阿蚌说“你说他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疯了”
“我做东请梵玉卿吃个饭,他还要先嘚嘚跑过去宣誓一下身份。”
珠珠疯狂吐槽“以前他可是最大度和气的人了,说话从来温温柔柔、说谁都愿意说几句话,结果现
阿蚌说“那您要去和玉大人说说吗。”
珠珠闻言立刻转了口风“这就算了吧,他现
阿蚌“”
阿蚌再忍不住吐槽“小姐,别说玉大人变了,您也变得够够的。”

珠珠只觉得莫名其妙,正想说什么,殿外突然响起簌簌破空声,伴随着百鸟尖锐交错的鸣叫。
珠珠神色骤肃,冷冷转头看去。
阿蚌快走几步,吩咐道“去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
“大王”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