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持续了很久,好似坟墓。
贺泷的舌尖僵硬到失去了知觉,良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还
活了二十几年,他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那种张牙舞爪的悲观情绪霸占他的脑子,让他腾不出一丝力来顾及别的事。
他后悔的要命。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或者说谁都没有力气再谈及这个话题了,
铜雕的两个眼珠子突然变成了赤红色,
贺泷正闭上眼没多久,突然感觉不自
那颗牛头静静的隐
“怎么了”严潇受到了点儿惊吓,也跟着坐了起来,他以为贺泷是打地铺不舒坦,于是担心道“你要不还是上床来睡吧,地上又硬又凉的”
贺泷皱了皱眉,这时他听到窗外有人
“尘沙舞动是魂灵聚集的地宫。”
“干臭的器皿供奉肮脏的水流。”
“愚蠢的牲口站
“那些被放弃的孩子们呀,顽劣又可怜。”
“被魔鬼占据双肩的他们的双亲
那是一个沙哑苍老的女声,五音不全的回荡
贺泷彻底失去了睡意,他起身走到窗前,朝外看,看到街上有个披头散
贺泷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忍心,姑且放弃了出门的想法。
“严潇。”他喊了一声。
那青年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啊”
贺泷不想让自己的关心显得太刻意,抱了一下手臂,委婉的找了个话题“你能跟我说说严缙云这个人吗”
“啊”严潇呆了呆,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严缙云这个人”他垂下清俊的眼帘,踯躅着说道“这个人你跟他相处了那么久,你不了解他吗”
“我跟他相处的久吗”贺泷的眼神流露出几分迷惘。
三个月的形影不离,难道不算久吗
严潇不敢讲。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他,但现
“他不想告诉你的事情,我也不能告诉你,除非他自己愿意说。”严潇摇了摇头,语气异常的坚定。
“我
“本来我的存
“你的性格真的很好,跟严缙云就像是两个极端。”贺泷笑了笑。
“
“毕竟他那么保护你。”贺泷感慨万千的说“不然他也不用来到这个世界上吃苦。”
严潇的瞳孔缩了一下,诧异的抬起眸光,他定定的望着贺泷,像是听到了什么格外不可思议的事实。
“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有点儿着急“严缙云的存
“不是吗”贺泷不解道“可他作为副人格,难道不是因为你有需求才诞生的吗”
“谁告诉你他是副人格”严潇又惊又怒,他罕见的生起气来,用力捶了一下床单“他是一个实实
贺泷一时有些
严潇的呼吸愈
“果然你们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认为他不会受伤也没有弱点,所以厌弃他、畏惧他。导致他厌烦你们的同时也更加厌恶自己只有我知道他回家之后的那段日子有多害怕他有职业病,他表面上装的再好再正常,实际上也控制不了自己,他没有办法跟周围的人好好相处我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我要保护他帮他抵御那些负面情绪因为我如果不出来,他的那些乡亲们会一直把他当成异类”
他说的语无伦次,每个字却都带着千斤重的分量砸
贺泷被他惊世骇俗的
“你说严缙云是主人格”
“是啊。”严潇冷笑起来,气急败坏的叫嚷着“他们都觉得我性格好,觉得我更好相处,就连你贺警官都觉得我
贺泷呆了呆,他极为难以接受这个突然反转的事实,心口胀疼的厉害。
“可我听说他他从逆转录计划里出来之后,心理测评是正常的。”
“那测评是我帮他做的。”严潇冷淡的回答,他似乎不愿意看贺泷,眸光挪向别处“当时问的那些问题我到现
“过去经历的创伤事件的回忆、想法和影像是否还
“没有。”
“你是否感觉到远离了人群或断绝了与人群的联系”
“不曾。”
“你
“我想回一趟家,把我的老房子重新拾整理,我也很想念我的乡亲们。休养生息后,快的回到工作岗位中去。”
“不那么回答,就要被送去神病院治疗了吧”严潇漠然答道“
贺泷禁不住踉跄了一下,受伤的后肩撞到墙壁上,疼的他浑身
“总局没有给你们补偿吗”
“补偿你是说那笔封口费吗”严潇凉凉的反问“钱是不少,可对于一个没有消费的人而言,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没有机会回到岗位上重新实现自己的价值。”
是啊,这跟贺山说的一样,“逆转录计划”中牺牲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体现“总局无能”的证据,总局不可能允许他们继续
贺泷神色空洞的回想着。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严潇深深的吸了口气,带了些怜悯的鼻音“你们不会有同理心,顶多只会短暂的觉得他可怜,可同情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用处,算了吧。”
“我现
严潇觑了他一眼,眸光深邃幽静,欲言又止。
“因为你们不是一路人啊。”他淡淡的宣判着。
“什么叫不是一路人”贺泷急切而铿锵的反驳“他也是公大毕业的对吧跟我是一届他也是怀揣着一腔热血和正义感的天之骄子我们理当是同袍”
严潇轻轻的笑出了声。
“贺警官,你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二十多年,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的一帆风顺,别说是严缙云了,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你的同袍啊”他悲哀的说。
贺泷咬紧了牙关。
“你觉得我高高
“我没有这么说。”严潇那些膨胀的尖锐的情绪敛了些许,他略变得无奈“要说配不上,也是严缙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
“那我就不断的往下跳。”贺泷斩钉截铁的说“直到能够着他为止”
严潇一时无言,他抿紧了嘴唇,缓缓的躺下,将被子盖到胸前。
“你要是早点说这些话就好了。”他意味不明的叹息,闭上眼。
贺泷也陷入了沉默,他茫然的转头望向窗外,银白色的月光洒入窗台,像是重重幻影。
他依稀记起了从前的无数个瞬间,人们对严缙云投去的鄙薄厌弃的眼神,还有那些道德绑架的窃窃私语,都像是飞舞旋转的刀片一样将那个外强中干的严缙云搅碎了。
嘴上说的话再刻薄,又有哪一次是真的撒手不管呢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他却眼睁睁的看着这样好的人从怀里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