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我给你带了些蔷薇,冬天能存活的可是稀有品种,快让人种到温室里”奥斯卡叩开大门。
落地格子窗前,少年微微垂肩的自然卷
“跟费伊说就行了。”
“不是你喜欢吗”奥斯卡失笑,往沙
“我可没说过。”他淡淡道。
“诶,那你前几年突然往庄园种那么多蔷薇干什么”
“血族又不是需要修养情操的生物,人类才是。”
“哟原来是为了养小孩儿种的啊”奥斯卡意味不明地笑道。
尤利转过身坐到书桌前,他十指交握,皱着眉头“我感觉我已经快把费伊养死了。”
“这怎么说”奥斯卡一惊,坐起身子。
养死,难道他又揍小孩儿了还是说不想养了要痛下杀手
“他长得太快了。现
“哈哈哈哈人类的心理学家研究,人有两种人格,一类是i人,一类是e人。i人内向,e人外向,而内向的人通常就和费伊的性格差不多,他们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所有想法都埋
尤利叹了口气,拿起钢笔继续批改辖区内的政务。
“你还不休息嘛,这都快正午了,光照最强的时候。”奥斯卡看向窗外。
日光不算多强,但是经过白雪反照,就有些刺眼了,他都隐隐感到自己的皮肤泛痛。
“白天工作也有不错的地方,至少没有烛火的热度。”他头也不抬。
奥斯卡摇摇头“我算是看透了,工作狂我回去睡了,午安,尤利。”
“嗯,午安。”他仍旧埋头办公,敷衍着回了句。
“家主,关于安全巡防的事,我们抓到一些野生吸血鬼。”琼森叩门进来汇报最新进度。
尤利放下笔,站起身“去看看。”
庄园地牢里,每一间阴森森的铁牢都用纯银填满外圈,三只吸血鬼,放
“哈赤嘶啊”红眼睛的吸血鬼因为周围的脚步声开始烦躁起来,
他尖叫着
“能够确定是这些吸血鬼造成的。但是三只不可能咬死数千人,我们应该只抓到了一小部分。”琼森看着手中的文件。
尤利观察这只抓狂的吸血鬼,面部有三道横贯整张脸的划痕,但已经结了疤。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辨别他的模样,因为脸上还有新增的血洞。
血族天生速度快,夜视强,就连治愈能力也是人类无法企及的,吸血鬼也同样如此。要想杀死他,除非对脑子一击毙命,要不然就要靠血猎制作的那些武器,所以即使有人
“身上搜查后没有任何线索,面部均有伤痕,查不到生前行踪。”他简要向家主汇报了这些。
“他手臂上的是什么”
琼森心脏一提,蹲下身凑前去观察,青白的皮肤上有一个小小的血点。琼森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工作失误,顿时结结巴巴“可可能是针孔。”
“这叫没有任何线索”尤利不轻不重的声音自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对不起家主,是我办事不细致。”琼森单膝跪地,垂头丧气。
“留一只看能不能查出注射了什么。”尤利吩咐。
“那剩下这些该怎么处置要不要留着”琼森站起身,微弯着腰。
因为没有调查清楚这些吸血鬼是否是自愿转化的,若是被恶意转化,兰斯洛特家族又擅自剿灭,会被人类大做文章说他们无视人权。但若是放任不管,就这一个个没有理智的如同野兽的家伙,不仅难以管控,还耗费人力财力。
明明不知道是哪儿的烂摊子,他们为了人类的安全才去拾这烂摊子,但还要遭受被他们指手画脚和污蔑的风险。
“留着干嘛”尤利撩起眼皮。
“啊”琼森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全部都杀了吗
不是说元首需要安全巡防事故的真相吗
但是家主好像一点也不
“不明白”尤利见他没回复,转身离开时又问了句。
“明明白,都处理掉。”琼森立马低头弯腰,带着微微惶恐和不知所措的表情跟了出去。
嗒嗒嗒
卧室外有皮鞋与地板敲击的声音响起,尤利睁开眼,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昏黄晃动的烛光中,他看见自己苍白倦怠的脸。
“谁”
“家主,我是费伊。今天”
尤利眉头一皱,胳膊肘撑着枕芯微微立起上半身“我不是让奥斯卡告诉你,今晚不用来了吗”
听奥斯卡说,这小孩儿刚刚挨了罚,血流得人嘴唇都乌了。尤利本想让他好好养病,但是他硬是放不下安全巡防的调查,天天往外跑,生怕死不了一样。
现
尤利心中叹了口气,有的因种下了,有的果就必须偿还。他看着自己缩小一圈的手骨,不禁想起十四年前那个风雪夜。
厚重的大雪将兰斯洛特山上的树压倒一片,走
“你居然有孩子了”尤利看着面前这个不足他膝盖高的幼崽,怀着好奇又探究的目光。
他伸出食指碰碰他因为寒冷蜷缩的手,费伊却张开手握住了食指“哥哥,你冷吗我给你暖暖。”
尤利瞳孔缩小,连呼吸都消失
蒙多抱起孩子,冰成硬茬的胡子蹭着儿子娇嫩的脸蛋“爸爸很冷,你怎么不心疼心疼爸爸呢”
“奥兰多又为难你们了”尤利看着蒙多费劲巴拉爬上山,就知道他一定有求于自己。
他的人类好友自尊心最是要强,骨头里的硬是外人如何洗脑也扳不弯的。尤利猜想,他一定遇上了极其大的麻烦。
蒙多长吁一口气,白雾寥寥“咳咳咳”
他身体看起来也不像从前那样康健
“尤利,也许是我命途多舛,连带我的孩子也家族诅咒,太公给他下了诅咒,二十岁前命有一劫,生死难料。”
蒙多眼眶
“我不能再让他跟着我,我找卡蒂三年了,刚有一点线索。我没有别的请求,只希望
尤利看着他怀里的孩子,他听不懂爸爸
“你就没有想过带孩子好好生活吗三年后的消息,真的还能找到你妻子吗”
“我爱她,尤利,这是我的责任。”蒙多露出苦笑,“我对不起孩子我”
尤利叹一口气,从他臂弯中接过这个小孩儿,温暖的、软乎乎的、小小的一团,他有些僵硬。
他和怀中的幼崽看着那个提灯的厚实背影逐渐离去,怀里的费伊不哭也不闹,很是听话。大概是上帝从这场暴雪中窥见卑如蝼蚁的人类如何为了爱意挣扎,也给了尤利一丝让这孩子摆脱坎坷命运的机会。
他用禁术,为费伊塑造了一个傀儡身弗纳尔。
将灵魂温养
虽然是一场豪赌,但也是唯一的办法。
尤利不仅想让他活过二十年,更想看到他作为人度过应有的一生。
禁术的反噬也很快回到了他身上,他的力量大幅被压缩,就像一个随时爆炸的核弹,身体也缩回少年时期。
他本以为这是无解的命题,然而
因
而尤利却不知道被他养大的孩子早不是孩子了,而是充斥野心的狼。
门外的费伊听见尤利的问话,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他皱着眉的模样,巨大的床上微微凹陷,鹅绒丝被蜷成一团堪堪盖住家主的下半身,而他的丝绸睡衣半敞着露出雪白的肌肤,蜷曲的金
昏暗的主卧内,还会有另一个人坐
就像那个寓意不明的梦境。
费伊垂下眸“是的,家主。”
他掩上门,轻轻离开。
费伊话音落下后一片寂静,尤利看着窗外悬挂的圆月,一片澄澈。
传承的力量如潮汐
胸口前薄薄的皮肤挡不住体内的热,已经逐渐开始泛红,他躺下身子,抚着丝被没有被体温浸染的凉快之处,却不过是杯水车薪。
“嗯呼”尤利面色逐渐变得痛苦。
他没有对外说的一件事,就是他对费伊的血液,从第一次起,就有了戒断反应。无法自控,痛苦得让人仿佛从无数个幻境中走过。
尤利额前的冷汗一滴一滴落下,紧咬的牙关、绷紧的下颚、苍白的骨节、膨胀的青筋,无一不述说他此刻的煎熬。幽绿的瞳孔逐渐扩散,他看着眼前如蟠桃仙会升起袅袅雾气,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呵出的热气。
“啊”四肢筋骨逐渐产生酸软的痛感,痛到深处时犹如被人抽皮扒筋,他抽成一团,团成胚胎里自我保护的姿态。
再一睁眼,双瞳赤红。是血族力量完全扩散、紊乱的标志。
尤利看见母亲海藻一样的长
“咳咳咳母亲”
父亲的胸口有个巨大的血洞,鲜血汩汩地流,怎么也止不住。
他伸手,试图堵住那个血洞,手却完全从洞口穿过,摸到一颗软软的心脏。
“啊”尤利抱住头。
“尤利,还好吗”一个关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鼻尖微动,嗅到空气中传来香甜的味道,却什么也看不见。
“血血液”
戒断反应这件事,除了自己,只有费伊知道。他意识稍稍回笼,双瞳微微缩小,瞳孔不再扩散,尤利看着眼前黑色的身影逐渐聚拢到能看清是费伊的面庞。
“幻觉吗费伊”
他抚上费伊的侧脸。
费伊按着他湿润的后脖颈,拉到自己身前“不是的,我是费伊。”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尤利的卧室门口。戒断反应,他曾亲眼见证尤利
尤利的脸很红,眼眶周围都是洇湿的,若不是听见他那一声痛苦的,费伊根本没想到戒断反应这么快就开始
他揭开衬衣的扣子,扯到完全露出锁骨和脖颈。
“咬一口,就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