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冰的河水开始慢慢融化,虽然还有大块的浮冰漂浮
河水下游,沿着河岸排着浣洗衣服的妇女,她们手里洗着衣服,还能分散注意力来应和周围的谈话。
项穗穗怀里抱着木盆,脸上是满满的不情愿。

但今天项二嫂抱着洗好的衣服从河边回来,见她准备烧水就顺口说了一句“小妹不知道河里化冰了吗”
一听到这话,旁边的项妈伸手就将项穗穗拿起的锅盖又盖了回去,气得她眼睛圆溜溜地瞪着项二嫂。
项二嫂见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她原本以为只有小姑子
于是项穗穗就只能和大家一起,用夹杂着碎冰的河水洗衣服。
她把木盆放下,手刚伸进河水里,就如同触电般缩了回来。
水这么凉怎么洗大家怎么都跟没反应一样。

那妇女的整双手都浸泡
项穗穗不由得对自己产生怀疑,也学着将双手都没入水中,寒气涌入她双手的每一个角落,她冷的牙齿都
旁边的妇女看见忍不住取笑她“怎么这河里有水蛇”
项穗穗羞得将身子扭到一边,正好看见
路晏南的衣服是三天两头的洗,惹得和他同住一个屋子的知青整天都
“啪挞啪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路晏南正洗衣服的手慢慢停下。
他特意选择离人群远的地方,见有人过来便端起木盆要走。
“路知青”
路晏南循声望去,见项穗穗用她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自己。
他心里顿时涌出不好的预感。
“你也来洗衣服吗”
看路知青神情无奈,项穗穗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赶紧弥补道“河水冷不冷啊你手怕不怕”
“还可以。”
项穗穗眼睛更亮了“那,那我们待
路晏南觉得她今天有点奇怪,但还是继续洗着衣服。
项穗穗
被路知青的眼睛盯着,她感觉心里的小算盘都要被看出来了,慌张地把头扭到一边,假模假式地搓着衣服。
身旁响起冷淡如水的声音“你没放水。”
项穗穗“哦”了一声,伸手去向河里取水。
路晏南刚转过身,就听见旁边传来的尖叫声,柔弱中带着惊恐。
他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项穗穗捂着自己的右手,低着头也不说话。
项穗穗正
“项小妹”
“啊”
项穗穗这才回过神,对方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锐利,肆无忌惮地扫视着两人相握的手。
她的手本来就白皙,可路知青的手重叠
项穗穗正
路晏南的眉头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道“伤口
“什么伤口”
对方听见后,立即松开了项穗穗的手,冷淡道“没事。”
转身时他的耳尖却越
项穗穗却突然有了新想法,又惊呼一声,只是这一次路知青的反应有些冷淡。
“我的手上确实有伤口。”
“哪里”
项穗穗将右手递到他面前,那只手分外白皙,看着就像是娇生惯养的手。上面一点瑕疵都没有,哪来的伤口。
见路知青不理她,项穗穗心里紧张,又把手凑近了些。
路晏南转身盯着她,问道“伤口
“就这、这里”
项穗穗将手回来,支支吾吾说话的同时,眼神还飘忽着看自己手上哪里有伤口。
终于让她
“就这里你看,我没骗你吧”
项穗穗右手的手腕处有一条狭长的痕迹,与其说是伤口,不如说是红痕,而且大概率是她不放水干搓衣服导致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得意,但路晏南还是给面子的点点头。
项穗穗见状,也心满意足地把手回来,然后支支吾吾道“我听说伤口不能见水的。”
“嗯。”
“见水会
“嗯。”
“那我就不能洗衣服了,可是我妈说今天我洗不完衣服,她就不让我回家。”
项穗穗委屈巴巴道。
路晏南就是再集中注意力,也洗不下去了。他将项小妹低头颓丧、以及不时偷看他反应的样子眼底。
他听着对方说的话,心里竟然有些恨铁不成钢项小妹把自己说成一个冰天雪地里,被母亲逼迫来洗衣服的可怜虫。真的是真的是撒谎都找不到好理由。
而且他瞥见对方木盆里的衣服,总共没几件,清一色的还都是女孩子的样式。明明是来洗自己的衣服,还找着其他借口。
看着项穗穗都快演不下去了,路晏南才悠悠开口“那可麻烦了。”
项穗穗也接口道“是啊。要是有人能帮我洗衣服就好了,不过哪里有那么善良的好心人呢”
看着她蹩脚的演技,路晏南的嘴角不禁弯起弧度,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
“路知青,你可不可以帮我洗衣服”
“行。”
“如果你不帮我洗,我就只能不顾伤口受伤你同意了”
路晏南稍稍挑眉“我可能会后悔。”
听到他的话,项穗穗连忙把自己的木盆放到路知青面前,让两个木盆挨的紧紧的。
路晏南随手取了一件衣服,刚准备洗,项穗穗看清了那衣服便神色大变,慌乱地将衣服抢到怀里,脸蛋涨的通红。
见状路晏南也觉得有些不自
“没了没了。”
项穗穗就
见路知青的两颊微红,额头也泛起薄汗。项穗穗觉得过意不去,便掏出随身带着的手帕给他擦汗。
但手帕刚一靠近额头,路知青就将头扭到一边去,言语中带着质问。
“你做什么”
项穗穗理直气壮道“我看你辛苦,给你擦擦汗。”
“不用,你别添乱。”
项穗穗冷哼一声,自己好心好意却被当作添乱。她突然起身,也不跟路晏南说清自己去哪里,蓦然就跑开了。
路晏南的手指微动,但片刻又恢复如常。
跑回家的项穗穗见项妈没
她又回到自己屋里,将柜子里的糖果装满口袋,往河边跑去。
到了洗衣服的地方,却没看见路知青的影子,连两人的木盆也不见踪影。
项穗穗转身要找,却被身后草丛里突然冲出的人影吓得捂住胸口。
“小妹”
面前冒出的两人正是项三哥和邓亮,项穗穗不用问就知道两人
项三哥知道她要来河边洗衣服的事,便开口问道“你洗衣服咋洗那么长时间你是来洗衣服还是做衣服的”
项穗穗不甘示弱“不关你的事。连衣服都没洗过的人没资格说我。”
项三哥最近心情不好,前些日子和项麦子吵架,原本以为对方只是
“走了,亮子”
邓亮面露犹豫“建业,你先过去,我和小妹说两句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可说的”
项三哥被推搡着刚准备迈开步子,余光看见邓亮对他妹妹笑得都快看不见眼睛了,顿时心里一惊这小子不会
他迈开长腿横
直到邓亮再三保证,项建业才慢悠悠地踱步到不远处。
邓亮说邻村过几天就要放电影,她要是想去看,自己就帮她抢个前面的位置。
项穗穗还没看过村里放的电影,自然是很感兴趣,便让邓亮给她留个座位。
见对方点头答应,项穗穗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当作谢礼。
刚把糖果递给邓亮,项穗穗望见刚才她没找到的路知青正站
说完她就朝着路晏南的方向跑去。
她刚站定,看见对方理都不理她,径直地向远处走去。
项穗穗小跑着跟
河边放着洗的整齐干净的衣服,项穗穗走得近了,还能闻见两盆衣服散
她向对方解释道“我不是故意来晚的,我”
“我知道。”
项穗穗还没来得及欣慰,就听对方继续道“你还有其他事要忙。”
这话怎么听起来夹枪带棍的
项穗穗努力把脑海中莫名其妙的想法消散,把口袋里满满的糖果捧到路知青面前。
“喏,我都没舍得吃。”
路晏南只轻飘飘地看上一眼,就回视线。他语气生硬道“我不吃。你去送给喜欢吃的人。”
话刚说完,嘴唇上就传来冰凉的触感,他的牙齿被撬开,甜蜜的糖果送入口中。
项穗穗觉得路知青似乎是生气了,但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承认的,索性就剥开糖果,暂时堵住对方那张口不择言的嘴巴。
她见路知青先是略微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变得面无表情。
项穗穗也剥开了同种味道的糖果,放入口中后说道“这可是草莓味道的,最甜了,我们吃的是一个味道。”
看路晏南又要说话,项穗穗赶紧道“你这颗要不说话,才能尝出来味道的。”
路知青果真不再讲话,她便端起洗好的衣服,和路知青一前一后地离开河边。
路晏南回到知青点,刚把盆放下,却
他扒开一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