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先给持续低烧地李肇东扎了几针, 见人终于退了烧, 才拉起了小推车,艰难地往来时的方向去了。
李秀秀蹲
顾妩慢悠悠地回了句“回家”
李秀秀犹豫了两秒,跺了跺脚, 还是跟上去了。
她虽然很想快去上海找大哥,但李秀秀心里也清楚, 没有这个傻乎乎的大嫂子护着,自己恐怕走到一半儿, 就要被人客人贩子给卖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秀秀的错觉,她总觉得回去的时间比来时短了很多。
等真到家了, 她才确认的确快了。
因为去三角嘴时, 他们用了足足三天,可回来时, 才用了两天不到。
可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了那里,这人怎么不声不响地就要回来呢
难道是被那个丑货郎吓着了
啧, 真胆小
其实顾妩不声不响的回家,还真有自己的打算。
说实话, 这玩意儿看着丑就算了,走起路来还真他么疼。
因为这玩意儿的限制,都穿过来这么久了,顾妩都没有大踏步走过两步。
有了这个限制,别说去上海虐渣了,光这一路上的疼痛,就能把她搞个半死。
怪不得这一行人走了三天,才走了那么点路呢。
所以顾妩干脆就回了李家,准备给自己的小脚做个手术。
嗯,也不求改造出一双飞毛腿,但至少也能正常的走路吧。
要不然她宁肯后半辈子都坐着轮椅转圈圈,也不要每次都走得一步三摇地。
这也太痛苦了
安置好的当天晚上,顾妩就忍着痛给自己做了足部矫正手术,手术的效果还行。
当李秀秀得知大嫂子是跑回来放脚的时候,心里一阵儿腻歪这女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眼看着大家都要饿死了。
她倒好,一点儿牺牲也不肯,反倒搞起这种破事来。
依她看别说响应新政府的号召放足了,她就是打断了腿,也别想勾大哥的魂。
哼等到了上海,看自己怎么折腾她。
与此同时,一直昏迷着的李肇东总算是醒了,他一睁眼,就直奔顾妩而去。
他一进门,就看见嫂子的双腿被固定
李肇东眼神一暗,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妩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见是他,诧异地问“过来让我看看”
李肇东闻言,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来,顾妩试了试,才放心道“退烧了就好。”
作为李家唯一一个好笋,这娃儿还算挺有良心的,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帮着原主照看女儿。
后来母女两都死后,他更是手刃亲兄,直接替救了他命的嫂子报了血仇。
这么个知恩图报的好小伙,真要是烧成个傻子,就不妙了。
李肇东不接她的话,反而上前一步问道“嫂子怎么忽然想通了”
以前她跟李肇源
弄得李肇源大呼朽木不可雕也。
自己为了这个,还偷偷往李肇源杯子里放过尿呢。
现
“小脚不好走路啊。”
这要是天足,别说用独轮车拉一个小孩儿了,就是
可小脚就不行了,走两步就脚疼,再多走几步,脚都能废了。
不仅如此,
这早放一天,就少受一天的罪。
李肇东听了这话眉头一跳,咬了咬下唇,道“您先歇着吧,我去给大家找点吃的回来。”
顾妩一听这话,交代他“别往远处跑,等我好了,再去给你们找吃的。”
可别跑太远了,被饿急了的流民敲闷棍吃了。
李肇东闻言顿了顿,点头出去了。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妩这个足部矫正手术也
所以就算脚早早地就好了,可顾妩却还是多耽搁了几天,还美曰其名养伤。
李秀秀急得直跳脚,后来甚至连自己兄妹几个轮流拉车这种话都承诺出来了。
顾妩又气了她几趟,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的提议。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顾妩悄悄的去了一趟祠堂。
去这儿干什么呢
这就是顾妩为什么不原地找个地方放脚,非要回家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了。
这李家老宅的祠堂里,
可这个秘密,一般也就当家人跟夫人知道。
可李老爷子心窄啊,一看自家的家业损失大半,心里一梗就去了。
李老太太是个比原主还经典地传统妇女,所以丈夫一走,她就跟着走了。
她闭眼之前,只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小闺女李秀秀,让她跟着叔叔伯伯们去上海了,就把这地方告诉她哥。
反正这暗室的钥匙,早就被自己交给儿子了,就算李秀秀真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不告诉老大。
他迟早也是能找到暗室的位置的。
要是小闺女真的老实说了,看
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是,李家一倒,其他各房跑了个光,独独把一群孤儿寡母的丢下了。
只有原主最傻,兢兢业业地带了一家人去投奔丈夫,结果福也没享到,还一头把自己磕死
最可笑的是,李秀秀心里
只偷偷地寻摸她大哥手里的钥匙。
以至于李肇源足足找了五年,才有了点儿眉目。
可宝
自此李家的这笔宝
顾妩还记得李肇源为了出走,偷走了原主所有的压箱钱。
李家老两口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到底也没把儿子偷走的东西给补回来。
当然,顾氏嫁到李家时,顾家早就败落了。
所以她带到李家的嫁妆,除了些积年的老家具,也就是些祖母留下来的绿头首饰。
看着值钱,但送到当铺去,也换不来多少现大洋。
但这不代表顾妩会手软啊,所以她拿了万能钥匙一捅,就把李家世代积攒、
嘻嘻嘻
有句话怎么说呢
上海庆丰堂
前院台上,正当红的旦角儿玉堂春正
金银角子连带着现大洋、咣啷啷地往台上蹦。
楼上的雅座里,一个逗着手里八哥的纨绔哥儿往楼下一探,嗤了一声“我看啊这梁老板也是个傻瓜蛋子,小金人儿不捧,就捧这么个玩意儿”
“他哪有我家墨笙千分之一的不,万分之一的风采”
他一边说着,一边逗了逗手里的八哥“你说是不是”
那鸟叽叽喳喳几声,仿佛附和一般。
这人忽地脸色一肃,一个翻身跳下雅座,往后台去了。
一进后台里,金旭东抓了个顶着西瓜头的小子,大喇喇地问他“你家墨笙呢”
那小子被猛不丁地拽住领口,咳嗽了两声,才挤眉弄眼道,“跟爷怄气,
金旭东一听这话,脸色反而好了起来,大踏步地找人去了。
后院的卧房里,林绪之阴着脸,努力地控制着自己颤巍巍的双手。
可他再小心,手里的水杯还是晃了两晃,水从里泼了出来,弄湿了他雪白的前襟。
林绪之低头看了看,眸色又是一寒,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那股子邪火,又重新锻炼起手脚的灵活度来。
他刚颤着手把杯子捉起来,房门忽然“嘭”地一声,林绪之手里的水直接漾了他一脸。
林绪之面目表情地用袖口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看也不看门外的人,只平静道“滚”
来人可能也没料到自己会听到这个,默了一阵子,张嘴嘲讽了一声“哈”
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