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日光刺破云层,落
玫瑰丛边,一道青藤编织的躺椅里,有个人影懒洋洋地靠
“后来”
念书者沉吟片刻,似乎
“有百兽朝贺,百鸟奏乐,仙鹤衔礼,自八方而来那场大婚可是九洲从未有过的盛世,人间数百门派皆送贺礼,魔渊更是倾一族所能,将婚礼地点黑石坞布置得如同将人间三月春光剪来此处,连冥土都碎裂,现三生石这一天生灵器,映出婚礼二人的模样,永刻其上,最后更是有天道降下同心结,将她们的誓约铭刻、写入此间三千法则中,意喻这场大婚的效力与天地同
娇小的玫瑰们
青藤椅上的女人有着比这满山玫瑰更潋滟的艳丽面庞,而今慵懒垂眸、低眉浅笑的模样,若是让偶过此地的行者瞧见,定会以为自己遇见了神灵。
她漫不经心地应,语气带着几分敷衍之意“是吧”
然而眼中却泛起淡淡的笑意,不知想到了谁。
恰
“不好了师父师娘又把膳房炸了”
原本还悠闲晒着太阳的人登时神情一变,从躺椅上坐起来,青丝沿肩头滑落,松垮的衣领被一只白玉素手轻轻拢了拢“怎会如此她不是
粉白的菡萏花瓣抖了抖,荷花小声地说道,“原本只有阎王来作客,谁知百花宗那位新掌门颜妙妙却也来拜访了,说是想同魔尊商讨下一届修真学会魔族弟子参与事项,天道见三界领袖皆聚首此地,觉得是观摩规则修改制定的好时机,就也现身了”
“众人聊着聊着吵了起来,师娘想着一地主之谊,看桌上的点心不够,便说要去多做些,让他们都冷静一下,谁知刚进去半刻钟,膳房就炸了,现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就见青衫女子从躺椅上起身,莲花正想俯身载她去那黑石坞中,却见她已经撕开了空间一步踏入,身形消失后,原地只留细微的空气波动。
莲花愣了半晌,下意识朝着血海中央那重建的小屋、如今的黑石坞看去,正想落回原样,却被一丛玫瑰用小叶勾勾搭搭地拉住。
“这是师娘本月炸的第几个膳房啦”
“第三个”
“姐姐别去凑热闹啦,每次那个百花宗掌门一来,师父师娘就得好久都不来看咱们,我都快习惯了姐姐你还不如留
“对啊对啊。”
玫瑰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吵吵嚷嚷,最后竟也形成了统一意见,齐心协力地将血海里的荷花留
荷花化作人形,踏入玫瑰花丛中,本想问一问什么故事,等看见玫瑰们捧来的话本名字后,便沉默了一瞬。片刻后,她无奈地翻了翻这个故事,见到文笔,便知是那天道前段时间沉迷从话本里找规则灵感、临了觉得这种流传方式不错,便自己提笔将苏明绣和岁意欢的故事写了,预备以此方式激励后来者,敢于同不公的命运做抗争。
谁知莫名其妙,这故事就传遍九洲了。
她翻了翻书,面对这些刚生出灵智的师妹们,很有耐心地问,“师父先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大婚。”
“不对不对,明明是那个可恶的男主角和残酷的天道都陨落”
玫瑰花们争执不休,荷花却将这书重新放回去,无奈地应,“这不是已经说完了么”
正
“怎么能说完呢”
“对呀,这话本先生还有很多事没讲呢。”
面对玫瑰的质疑,荷花放下书,思索片刻,应许道,“你们还有何疑惑不解”
黄玫瑰问道,“那里头的魔尊可有另一人
“或许。”荷花谨慎地应。
她想了想师父和师娘这两人的恩爱程度,又改口,“她定然记得,就像是那话本主人公一次又一次被迫遗忘一切,却一次又一次致意回想起魔尊也不会令她失望。”
红玫瑰问,“那个那个曾经喜欢上萧星玮的合欢宗弟子,后来如何了还有那个被抓来魔渊种花的百花宗二师姐。”
红玫瑰多情,先前听话本故事时,就总是为那些真心错付的痴情女子唏嘘不已,哪怕这些人也并未拥有多少描述。
荷花想了想,“那个合欢宗弟子后来被师门里的长老们大骂一顿,自觉看男人的眼光有待长进,后来闭关许久,再出关之后参透了一套绝情功法,再看不上天下男人,日后要当合欢宗的新宗主也说不定。”
“至于那位善妒的二师姐,本来有意争夺百花宗掌门,却
粉玫瑰想到里面出现的诸多情爱纪念,慢吞吞地吐露“我记得那个鲛人送的木盒,主人公从未打开过,为何魔尊的执念中,却有这么一段”
“这个么”
“还有还有,后来魔尊回过羌山派吗”
“魔尊浑身都是那恐怖的血咒,她真能许人万年么”
“阿嚏。”
黑石坞小房子前。
正
对上苏明绣的眼神,黑衣魔尊面色红了红,便显得那张清纯的面庞似五月枝头的荔枝,堪堪红了个尖儿,却更惹人想剥开她的壳,看里面淌出甜白的汁水。
“我我看来的客人太多,就那么些点心太不像话,但我又不好拿那白面馒头招待人,故而就想着,你也教了我许多次,或许我能试试”
她的声音因为心虚,越来越低,显然是想到了自己试的后果就是又牺牲了一个刚建好的膳房。
客人们此时都已经散了,不知是怕苏明绣来找他们麻烦还是怎的,废墟之上只留她们二人。苏明绣朝着她走去,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应,“无妨,你就是脸皮太薄,下次他们再
被她的语气逗笑,岁意欢也跟着放松下来,过了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揶揄道,“你的小师妹也
“小师妹哪有我的道侣重要”
苏明绣很轻巧地将这球推了回去,一点不上当。
岁意欢挑不着她的错处,眉头动了动,只好继续用术法清理这些狼藉,换了个话题,“原还想着今夜让你做个锅子来吃,现
没了九洲大战、魔族生死的大事,今天的魔尊也
青衣修者看她顶着鼻尖上的黑灰忧愁许久,看够了她的热闹,牵起她的手,“那便不拾了。”
“嗯”
魔尊歪了下脑袋,不知道她的意思。
谁知下一刻,就被对方划破虚空,带着跨出一步,朝千里之外而去,“最近这些人总是给你添麻烦,你也别伺候了,先前不是说想出去游玩便从现
突然可以抛下一切计划出行的岁意欢愣了会儿,因为什么都没准备,迟疑了许久,“等等,我检查一下东西。”
“都带了,我昨夜看过你的芥子袋,连那木盒里的破鲛珠都揣上了,还有数百万的灵石,你若是觉得九洲不够玩,便和天道打声招呼,我们去三千小世界再过些潇洒日子。”苏明绣循循善诱地给她宽心。
习惯了肩负责任的魔尊还惦记着魔渊的事情,以及这处落脚地“可是,还有他们和这屋子”
“徒儿们长大了,该替师父们分忧了,我给她们留了书信,等我们回来,就又是崭新的黑石坞。”
岁意欢“”
她想到血海、山崖上的那些花儿们,忽然由衷地同情起她们。
但等一步跨出,
“此处”她转头去看苏明绣,以为这样能劝她换个正经地方。
谁知修者眼眸微动,翻了翻手里不知何时变出的九洲美食录“此处醉鱼别有一番风味,正好,吃过这一顿,还能留宿楼中,你我二人也好
“什么旧事”
岁意欢红着脸想骂这个流氓,却被苏明绣点了点鼻尖,很亲昵地凑上来唤她一声,“徒儿
陡然被重提旧时回忆的魔尊“你”
“不喜欢叫我师父那喜欢叫我什么小妈”
“苏明绣”
“唉,你以前都叫我苏苏的,这就是婚前和婚后的差别么”
“簌簌”
魔渊里。
把荷花给问跑了的玫瑰们仍揣着满肚子的疑惑,
红玫瑰弯腰,用叶片将花抵住,问旁边睡得懵懵懂懂的黄玫瑰,“师父师娘今夜不是说做锅子,我怎现今还没闻到味儿”
“不知。”
黄玫瑰揉了揉花苞,过了会儿,看见她手里的书,不知想到什么,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问,“你觉不觉得,这个话本故事,虽然甜蜜悱恻,却少了些什么东西”
“什么”
被吵醒的粉玫瑰和白玫瑰也凑了过来,“少了什么”
“不知”
“应当是少了些,不可描述之事吧。”
“不可描述何事不可描述”
“不知,等明日咱们问问师父师娘便知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