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乐的脑袋昏昏沉沉的, 站
出镜子前的变故让他很快清醒,反手摸向后背,很轻易就碰到了一团软泥。
“什么东西”
席乐正准备脱下衣服好好看看, 结果没想到那软泥就直接“啪”地掉了下来。
殷白鹤也来到了门边。
席乐正蹲
他戳了一下, 软趴趴的。
“是血肉。”殷白鹤说,“恶心。”
“是怪恶心的。”席乐感觉不舒服,决定赶紧洗个澡,“我要赶紧换衣服。”
地上的血肉不知道是不是那只手碰到自己时沾上的,已经失去了活性,如同一团死肉。
席乐去过一回菜市场,就和卖肉那桌子的碎肉差不多。
一想到自己衣服上沾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席乐连忙站起来, 把殷白鹤往外一推, “砰”地关上门就打开了热水器。
洗完澡后出来,殷白鹤正坐
席乐猛地想起余明, “好。”
他连头
这会儿正是九点左右,外面虽然天黑, 但路灯明亮。冬日的城市让他们呼出来的气都变成了白雾。
席乐还戴了围巾,把自己裹得严实。
他见殷白鹤一点不怕冷, 十分羡慕。
大概是神太累,他
席乐做了个梦, 不是什么噩梦,很平静,像是
平静无波澜,忽然就因为镜子
梦里他看到殷白鹤进了镜子里就再也没出来,他
“到了。”
席乐醒来时殷白鹤正凑
他半天才回过神来,耳后有点
席乐别扭地往旁边歪了再偷,又伸出一根手指推着他的脸,“知道了。”
离这么近做什么。
殷白鹤退离,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
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两个人站
实际他能猜到上去会看到什么。
最开始的周锐是他们认识的离得最近的一个同伴,但见到时,他本人的尸体已经看不到。
这次也许是亲眼见到。
开门的是徐小圆,她眼睛红红的,“你们来了。”
席乐踏入房内,气氛压抑。
房子里不止鲁东海和余明,还有白筝、徐小圆、齐遇,孟慈他们,他们来的更早。
而
准确来说是余明的尸体,地上是碎裂的镜子,几十个碎片纷杂地掉
这是席乐第一次直面镜子里的死亡。
鲁东海站
席乐嗯了声,走过去。
余明和他们
他连他们出来都没能看到。
席乐问“他是怎么死的”
白筝算是最清醒的一个,说“不清楚,表面看不到任何伤口,可能是身体内部出现了问题。”
所以这也是他们一直猜不到他触碰了什么禁忌的缘故。
席乐转向孟慈,“孟慈,你应该能检查吧。”
鲁东海终于开口“看看。”
“我试试。”孟慈努力做好心理建设,有点儿磕巴“我、我其实怀疑是窒息死的。”
“窒息”
席乐皱眉,他们真的想不到。
孟慈小心地上手,“我不确定啊,我只是猜测,因为这个样子像是我见过的。”
即使解剖过人体,他也无限害怕。
他伸手准备打开余明的嘴,却打不开。
孟慈疑惑“咬的太紧了吗”
殷白鹤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不是,是被粘住了。”
闻言,孟慈手差点抖掉,重新检查他的嘴巴,
几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而且余明的鼻孔里面也黏住了。
孟慈打了手电筒才看清楚情况,“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的是死于窒息。”
他站起来,咽了咽唾沫“窒息的话,不会当场死亡,短的一分钟,长的几分钟时间。”
会有那么一点时间冲击。
席乐的呼吸也跟着停顿了一下,他想不到余明
他
如果他们没
席乐其实见到别人的死亡很冷静,他当年甚至能够冷静地处理自己父母的丧事。
而余明和他非亲非故,他说不好自己的感觉,他只是觉得不舒服而已,哪里都不舒服,喉咙也很不舒服。
席乐停顿的呼吸变得急促,眼前朦胧起来,直到耳边响起呼唤他的声音。
“席乐。”
席乐眨了眨眼,看到殷白鹤和其他人都看着他,摇摇头,“我没有事,不用管我。”
他只是不太舒服。
鲁东海咬牙问“他犯了什么禁忌”
白筝推了推眼镜,猜测道“窒息而死,应该是和呼吸有关的吧,难道是闻到了不该闻的”
她实
如果说特殊的味道,那就只有微胖男他们带食物进来时,那些食物的味道。
可这么说,他们也闻到了才对。
“能什么不该闻”徐小圆觉得很莫名其妙,“难道
孟慈却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孟慈努力镇定下来“鲁大哥,你还记不记得文姐办公室桌上的那个员工守则”
鲁东海当然记得,“怎么了”
孟慈一一举例“我当时看过员工守则,里面写着很多规则,不准垃圾桶扔垃圾,不准
席乐想起来,“余明
那时候是因为微胖男的尸体死状很恶心,可谁知道这会是一个禁忌,因为明明当时工作时间都没有到。
鲁东海一拳头锤到了墙上,气愤不已。
任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原因就要了一个人的命。
死
一时间,房间里氛围变化。
徐小圆抽抽噎噎地问“那个办公室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鬼想做什么就是为了杀掉我们吗”
“可能是吧。”席乐喉咙梗住。
殷白鹤平静地告诉他们,“离开时情况紧急,没有告诉你们,那张工作证上面的员工名字姓文,职业是清洁工。”
“和文姐有关系”白筝瞬间联想,“而且我们也
席乐也不禁想起某个画面“难怪我们说公司要倒闭的时候,鬼那么愤怒。”
当时他们只是故意讽刺,没想到撕破脸。
“本身两者就是相辅相成,没有文姐,就不会有加班。”殷白鹤垂下眼睑,“而加班给了鬼权利。”
两者之间的关系本身就不简单。
孟慈恍然大悟“我们触碰的那些禁忌,好几个其实都和清洁有关系的,垃圾桶。”
无数线索从脑海中飞过,席乐很快抓住一个,“丽丽的聊天记录里写过,她吐槽清洁工很讨厌。”
当时他只以为是
“文姐
“洗手间是清洁工的地点,是它的特殊地。”
夜半时分,鲁东海送走他们,又加了一句话“过两天希望你们能来参加他的葬礼。”
大家都应了。
从电梯下去时,一群人都没说什么话。
席乐和殷白鹤是最后离开的,两个人走
他不禁开口“人和人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就好像别人死时我没什么感觉,但熟悉的人死去会很不舒服。”
席乐问“你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殷白鹤的情绪很不明显,但答案却和他冷淡的性格截然相反,“很多时候。”
席乐有些诧异。
不过每个人的经历不同,也许殷白鹤遇到过很多事呢。
两个人打了辆车回去,席乐背靠到椅背上后,又莫名想起跟着他出来的那团血肉。
他坐直了身体,问殷白鹤“那团血肉可以带出来,说明里面的东西可以带出来,为什么余明的尸体不可以带出来”
席乐上次以为只能带出来镜外的东西。
比如鲁东海溅到他身上的血。
席乐问他,也
之前他都没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那些人都死
殷白鹤看他一眼,“想太多容易变老。”
席乐“”
殷白鹤又继续说“显而易见,镜子里的东西带出来活不下来。”
“是吧,那团血肉变成了死肉。”席乐说,“之前没出来前,那些肉还
鬼物带出来没有了活性,如果小动物出来呢
如果人也跟着出来呢
席乐冒出几个问题,估摸着没人能给自己回答。
车
外面的喇叭声滴滴,席乐好像听见了殷白鹤飘渺的声音。
“都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