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谨上辈子的父母, 也曾有过一段轰轰烈烈、分分合合、剪不断理还乱的狗血爱情故事。
一直到王谨身带缺陷的出生,才终于耗光了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丝热情。
大概本质上都是喜欢让命运帮忙做决定的人,王谨这样一个“失败产物”, 终于让这两个人认清, 他们可能终究是不适合对方的,连老天都这么认为。
于是,将王谨安顿
“家人”这两个字, 对于曾经的王谨来说,就只是过节时到的祝福邮件, 生日时偶尔的视频通话,还有紧急联系人名单上的,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可能王谨并不算是一个天生重感情的人,所以,他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好埋怨的。
他会被电影和新闻里的亲情感动到热泪盈眶,但同时也会真心实意地为父母分开后的幸福生活感到高兴。
作为一个从懂事起就明白自己活不过二十岁的人,比起那些被孩子的先天性疾病从经济上或是神上压垮的家庭,比起遇上一对视子女如命却注定要白
这样无牵无挂的生活,让他觉得庆幸, 也更让他看淡“死亡”这件事。
而他的父母给予了他优厚的物质条件和医疗环境, 让他比预期多活了好几年, 这一点他是非常感激的。
只王谨到底不是一个喜欢欠别人的人。
更何况, 从一开始, 他与他的父母, 都刻意地、默契地没有向对方投注太多感情。
好
总之,那种亏欠别人的感觉,对王谨来说是非常糟糕的。
上辈子的父母为他花费了金钱,哪怕他们都觉得这是应该到的责任,但王谨也说什么都要还清。
而这辈子的家人,向王谨付出了最无私、最真挚的感情,哪怕他们从不求回报,但对王谨来说,这些也都是要还的。
从一开始被动地接受,笨拙地偿还,到现
那种与生俱来的牵绊,那种依赖和被依赖的感觉,原来并不差。
他甚至已经有些爱上了那种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王菀清脆的笑声打断了王谨的思绪。“大哥你害羞什么呢我夸人家江娘子长得俊,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哈哈哈。”
王家其他人虽然不好直接拿人家女孩子的名声开玩笑,但也俱是一脸揶揄地看着王谦。
王谨也轻晃了晃头,甩开了脑袋里那些早已无关紧要的画面,同样面带微笑地看着他大哥。
王谦摸了摸自己有些
说起这个,王家人也顾不得打趣王谦了。
只见大伯父王修平一脸感慨地说道“谨哥儿过了年也就才十一岁,竟然就要去参加县试了。我记得大郎十一岁那会儿,农忙时帮着下了几天地,就被村子里的人不停地夸他懂事。二郎十一岁的时候,还整天
听到这话的王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努力回避着他大伯的视线。
他小时候可是闯了不少祸,他爹和他爷爷都是说几句就轻轻放过,只有大伯每次都要板着脸训他好久。家里这么多人,唯一能让他有些害怕的就是大伯了。虽然现
王谨看着王诚那躲躲闪闪的眼神,心下有些好笑。正好大伯的话也让他想起一件事,于是王谨便顺势开口替王诚解围道“对了,二哥,你跟村子里的孩子都比较熟,我想问问,咱们这一辈的孩子里,可有那种过得比较艰难些的”
王诚奇怪地看着王谨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打算找两个书童,最好是吴、郑两姓的族人,年纪只要比我大就行。当然,家里的环境最好也能简单些。”
王谨生
“家里环境简单”代表着什么,王诚再清楚不过了,他很快就想到了符合要求的人。“吴家有个吴山,今年十三四岁左右。他娘是个寡妇,之前出去避祸的时候伤了身子,前年就不
“这个后生我知道,他娘我也认识。”邓氏道。“他娘之前快不行的时候我还去探过病,这吴山为了给他娘买药,自己都舍不得吃饱饭,这才落下了病根儿。总之是个好的。”
“只是这后生想来也不识字,身体也弱,做书童真的合适吗”大伯王修平开口问道。
“这个没事,只要按时吃饭,身体总会慢慢变好的。”王谨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说是找书童,也只是为了给村子里的人卖个好,表个态。只要人不坏,总能找到活儿干的。”
太祖
试想,如果一个官员家里的仆人通过科举考试成功入朝为官,那么这位官员,岂不是满头的小辫子任人揪那些大臣们肯定是不能允许这样的事
好的一点是,曾经的“买下人”,变成了如今的“签终身契”。除了官奴,其他人想要入奴籍,签这个终身契的时候,必须都得是自愿的,否则就与绑架同罪。
并且,律法规定,犯事的仆人婢女一律交由官府处置,不可随意打杀。如果你非要“自行处理”,一旦被人
尤其是,对那些最爱呼奴唤婢的朝廷官员,一旦家里有人虐仆这件事被人
但因为太祖当年的一系列措施,这个群体的地位到底是上升了不少。
王谨对此也感到无奈又无力。
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是救世主,并且他将来也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些“呼奴唤婢”的官员中的一员。他能做的,也只有
而至于王谨如今提到的这种雇佣关系,那就要灵活许多。家里困难的去家里有钱的人家里打个工,签个短契,这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非常正常。如果碰上了待遇好的主家,旁人见了都是要羡慕的。
因此,给村子里的困难户一个劳动岗位,确实是
王谨觉得他二哥提起的这个吴山听起来还不错,但他还是接着问道“那郑家族人里可有合适的人选只帮吴家到底不好,再说村长也是郑家族人。如果没有的话,那我还是等过了年去牙行问问吧。”此时的牙行就是单纯的房产中介和职业介绍所,并没有其他权力。
王诚还没想出来呢,一旁的王菀就插话道“郑家的郑兴就是那个天天跟继母斗法的郑兴好像比我大三四岁。听他堂妹说,这个郑兴脑子挺活泛,只是耐不住有个狠心的后妈和偏心的亲爹,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的。他倒是敢回嘴,只是被孝道压着,最后也总是他没理,总之日子也挺难过的。”
“这个郑兴也是跟我打小一起玩大的,人倒是不错,就是家里麻烦了点儿。”王诚道。
“他那个继母我也听说过,确实”邓氏不好背后说人坏话,只好用一言难的表情传达着自己的想法,一旁的董氏也默默点了点头。
“那村长对这家人是什么态度”王谨问道。
王修平笑着看了一眼王谨,接话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村长去他们家说过好几回了。只那兴他继母是个爱撒泼的,他爹又油盐不进,只知道听媳妇儿的。村长,还有村长他爹,也就是郑家的族长,还有族里几个长辈都去管过,只是哪怕这对夫妻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完了背地里还是非打即骂,短衣少食,郑家其他族人也实
王谨朝他大伯眨了眨眼,道“既然这样,那这个郑兴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