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些,沈临渊这才松开对越昭涯的桎梏,小小地喘了一口气。
然而,气还未完全吐出,只听咔嚓一声,棺材被人移开了。
两人的心几乎停了一瞬。
好
金洋瞧了他俩一瞬,颇有些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接着侧过头,轻声说道“先生,他们
远远的,沈临渊和越昭涯就听见王先生似乎笑了一下,接着道“带他们回去吧。”
“真麻烦。”金洋小声抱怨了一句,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对沈临渊伸出了手,催促道“要不是先生,我才懒得救你们。”
两手交握的瞬间,沈临渊察觉到的是钻入骨髓的黏腻冰冷,就如同那些活死人一样。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金洋一眼,然而后者却已经转过了身,去搀着王先生了。
沈临渊压下心底的疑惑,将棺材里的越昭涯也拉了出来。
金洋领着他们绕了个弯儿,回到了王先生自己的院落。金洋先催促他们进了门,又四下瞧了瞧,确认没人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给院子落上了锁。
一回头,看见王先生又扶着凳子开始咳嗽,他的眼底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一丝戾气,瞪向沈临渊和越昭涯,道“你们就不能安分些吗”
说着,他连忙扶着王先生坐下,边给对方喂水,边一下又一下拍着对方的背给人顺气,少年的动作温柔到了极致,眼底是怎么也
金洋还想再说些什么时,王先生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道“我想两位还是不信任我。至少,不是完全信任。”
沈临渊也不去遮掩,只是让越昭涯将那片符咒招了出来,随手一扬,凭空就出现了一个昏迷的活死人。
金洋的瞳孔缩了缩,他紧紧扣住王先生的手臂。
“先生,他们把那东西带回家里了。”
王先生却是气定神闲,“不知二位有何考量”
“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并没有完全信任你,所以”沈临渊反手扣住活死人的臂膀,将人牢牢按
随着那人吃痛醒转,沈临渊挑着眉眼道“我也是想验证验证先生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王先生笑意渐浓“你想如何做”
身下的活死人嗅到了活人的气息,一双眼眸早已猩红不已,口水横流,一边怪叫着,一边费力挣扎仰头,似乎想要狠狠咬下沈临渊的血肉。
沈临渊不为所动,手肘又一使力,猛地撞向那活死人的脸颊,将人牢牢钉死
活死人还想再挣扎几下,却都被沈临渊给了。身着白色丧服的“姝色少女”懒懒散散地坐
“可你该知道,我
“是的,他是我的软肋。”沈临渊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越昭涯一时愣怔,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何感触。
“但是先生就没有软肋了吗”沈临渊的目光慢慢飘向金洋。
半大的少年气急,恼羞成怒着想和沈临渊来个比试。
王先生一把按住金洋,接着道“那我们就再等一夜。”
“明日是去是留,由你而定。”
沈临渊没再说话,要了间空屋子,绑着人去进行他的验证。
待沈临渊和越昭涯离开后,王先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痛苦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一双眼眸
金洋被他大力地推到一边后,连忙爬起来,他撩开自己的衣袖,手脚并用爬过去,将伤痕累累的手臂伸到对方面前“先生,求您了,求您了,吃我的血肉吧。”
活人的香气几乎要燃王先生的理智,猩红色的眼底里是难以掩饰的,他缓缓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对准金洋的手臂。
金洋眼里露出喜意,急切地把手递得更近了些。
“先生,快吃吧”
然而千钧一
浑浊的双眼里滚下泪珠,王先生颓败地倒
“你知道的,我早该死了”
他缓缓将头转向金洋,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浓烈的,几乎淹没一切的绝望让金洋终于崩溃了,他死死握住自己的手,尖利的指甲嵌入血肉,那双永远无法被对方看见的漆黑眼瞳,
然而,那双代表着屠戮的猩红色眼眸却正
金洋扑过去,抱住王先生的双腿,将头枕
接连几天的饥饿早已将人逼疯,他的双手紧紧扣着扶手,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王先生费力地喘了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和以前一样把我绑起来,打晕我。”
金洋红着双眼做完了这一切。
短暂的昏迷下,王先生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嘴角牵出一抹极浅的笑。
那一瞬间,金洋的心中悲痛到了极点,他终于彻底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无法挽回的无力感。
金洋茫然地捧起对方的手,贴上自己的面庞,他失魂落魄地趴伏
“求您求您再看我一眼。”
猩红的眼里滑落泪水,声音如同困兽。
“像从前一样,再看我一眼”
为什么不能像前几次那样,陪他过完一生呢为什么这次偏偏要选择丢下他呢
“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做错了吗”他不停地问着昏迷中的人,然而对方却注定给不了他答案,一叠声的询问下,他绝望地垂下了眼眸,沙哑的说出最后那句话。
“我只是想让你永远陪着我。”
贞明村的夜格外的漫长,一直到沈临渊
醒来后的活死人果然不记得夜间
整整半夜的实验结果,基本可以断定王先生所言不假。
见沈临渊终于从实验中回过神来,越昭涯抿了抿唇,却是没将心中最大的疑惑问出口,而是解下外衣,披
可管如此,沈临渊也一下子明白了对方心底究竟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越昭涯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等出去了再说。”
王先生似乎比昨日憔悴了许多,而原先总是恨不得做他小尾巴的金洋也不见踪影。沈临渊心底有诸多猜测,却是什么也没问,只说道“我已验证清楚,先生所说不假。今夜,我就会行动。”
“那便好。”王先生似乎松了口气,“多谢。”
“倒也不必,我只是有我心中的牵挂罢了。”沈临渊道。
“我明白。”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不近人情,可王先生听了却觉得这比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更使人信服,“你放心,解药我会让洋儿带给你。”
“那便好。”沈临渊灌了口水,长腿一迈,已然走到了门口,只是
话音刚落,王先生便笑了。这是沈临渊第一次见到对方露出那样真诚的笑容,没有任何杂念,只为了心中那份欢喜。
“只可惜,还没见过厉城的风光。”他轻声道。
“厉城”
“那是我亡妻的家乡,据说是难得的人间仙境,只可惜我这一生都被困
沈临渊没有再问了,回过头的一瞬间,却
身后的拐杖声渐渐远去,王先生已然进了内室。
风拂过树顶,桂花簌簌落下。
金洋陡然间回过神来,他望了眼那间空屋子,忽然转头对沈临渊说“我知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能带你去。”
沈临渊没有应,也没有不应,反而饶有兴味地看向金洋“你究竟是谁”
金洋勾了勾唇角,一抹不属于少年人的成熟冷漠浮现
“这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