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长公主请帖,左相稍微疑惑了一会儿,然后就让人回信,说他会按时前去拜访。
长公主寡居,本来不应该
抽出时间,左相来到长公主府,三言两语客套之后,他才知道长公主把他请过来意图是什么。
她想让左相做媒人,去摄政王府,替她独女提亲。
说媒也是有讲究,本来婚姻之事,需要两家家长互相暗地里点头,然后再请媒人过去,正式提亲。但是摄政王情况太过特殊,他双亲已经亡故,除了他自己,家中没有一个可以主事人,如此一来,长公主只能折中,请一位同样位高权重长辈来代替她开这个口。
至于为什么要私下里,当然是长公主还想给自己女儿留几分面子,女方提亲终归对名声不好,她希望等这件事成了以后,由江遂把明面上流程再走一遍。
左相听着长公主文绉绉言语,直想
有些人是越活越聪明、越活越稳重,可也有些人相反。
长公主年轻时候还算是一个奇女子,她大气、懂事,永远都能维持自己作为公主风度与自尊,远嫁之前是这样、远嫁之后还是这样。二十年前,左相最欣赏就是长公主这样女人,因为他觉得这样女人识大体,然而二十年后,左相想法已经彻底变了,现
自从二十年前从东流回来,长公主一直都做足了寡妇态度,几乎不踏出家门,几乎不和其他人说话,哪怕后来她改嫁了,也还是这样,世人对出嫁女人确实苛刻,但
二十年独居生活渐渐改变了她,让她从一个可以为了家国大义连命都赌上人,变成了现
除去那些看似温和有礼辞藻,其实她话里话外都是一个意思,摄政王太年轻了,他
虽然这样做,她也觉得自己过于卑劣,但她是为了摄政王好,以后他会明白她良苦用心。
左相很奇怪,长公主是怎么做到,一边说着最谦虚话,却又一边做着最傲慢事,而且看她样子,她好像一点都没意识到她说这些有多可笑。百姓们二十年来吹捧已经让她忘了自己到底是谁,恐怕现
其实
然而右相和长公主一向话不投机半句多,虽然两人从没起过冲突,但是长公主能从右相那笑眯眯面皮底下,感受到一分不易察觉鄙夷。
所以,她才找上了左相。
长公主终于说完了,她看向左相,后者微微扯动嘴角,“可怜天下父母心,殿下意思,老臣已经明白了。说句厚脸皮话,酿善县主也是老臣看着长大,她婚事,老臣当然要关心一二。”
听到这话,长公主神情松动,刚要笑起来,又听左相话锋一转,“但是,恕老臣直言,刚刚您说这些,都是无用之功。摄政王是何许人也,殿下不会不知道,区区几个大臣,还不能让他转变态度,大臣要是有用话,与已故江大人交好右相不会无动于衷到今天,有他
这些祝韶长公主都考虑过,但她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她皱了皱眉,轻声问道“那齐大人意思是”
左相呵呵一笑,“依老臣之见,公主何必舍近求远,直接找皇上赐婚,到时候王爷总不能抗旨吧”
长公主愣了愣,“可是,本宫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就去劳动陛下。”
不止是这点小事,几乎任何事,长公主都不会找上皇帝,出于某些左相不知道原因,她十分忌惮卫峋,平时能不见他就不见他,左相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这么说。
他嗐了一声,反驳道“县主终身大事,怎能说成小事,若殿下不介意,老臣愿意替殿下跑一趟,向陛下表明您心意。”
长公主仍然有些犹豫,求皇上赐婚确实是最快办法,但是
左相还
左相说很有道理,长公主将自己代入卫峋角色,不论身为皇帝、还是身为摄政王学生,对于这件事都是乐见其成,不仅能加深摄政王与皇家关系,还能避免未来出现他和别人联姻、渐渐势大局面。
想到这,长公主心中一动,她立刻对左相道谢,表示如果这件事真成了,那他就是酿善大媒人。左相笑直点头,喜上眉梢样子让长公主心又安定了几分,临走时,她让下人拿出一沓银票,隐秘塞到了左相手中,左相怀里揣着再当十年丞相也攒不出来银两,出了长公主府,脚步一转,就往皇宫去了。
未时三刻,正是人们最昏昏欲睡时刻,刚进皇宫时候,树上有不少知了都
半个时辰前,卫峋从文华殿回来,他陪江遂吃过午饭、又看着江遂喝过了药,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江遂要睡觉了,卫峋才回来办公,正是心神最集中时候,左相出现了。
还是带着别人给任务来。
左相没有一点添油加醋,但也没有一点润色修饰,完完整整把长公主
而左相一副完全没察觉到模样,还
说完,左相垂下头,做足了恭敬样子,须臾之后,他听到头顶传来卫峋气极反笑声音。
“还真是朕好姑母啊。”
不止想抢他人,竟然还求他帮忙、把人抢走
左相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缓了,殿内其他人更不敢
一把年纪,无所事事,觊觎他心上人也就算了,竟然还看不起他心上人
别以为他听不出来,她从骨子里轻视江遂,认为江遂是为皇族效忠鹰犬,哪怕她对江遂用都是敬称,可实际上,
“陛下”
秦望山一声惊呼,让众人抬起了头,左相错愕看到,卫峋放
秦望山急都不行了,卫峋却好似一点都不
“姑母处处为朕着想,朕怎么能辜负她好意,”卫峋扔掉那个已经大片染血帕子,他脸上笑意还
这个她究竟指谁,左相不得而知,他呆愣看着盛怒皇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惶恐低下头,“陛下息怒。”
没听到卫峋说话,他心领神会,更加卑微弯下腰,“老臣告退。”
左相退出去了,秦望山愣了一会儿,想起卫峋手上伤还没包扎,他连忙从一旁柜子里拿出新帕子,刚要把卫峋左手包起来,却见卫峋从沉浸思绪里醒过神来,他嫌弃看了一眼秦望山,然后站起身,“放回去,不用你。”
说完,他举起那只受伤手,调整好表情,身残志坚向文华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