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讲个笑话吧”白舒
房间里安静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巨大的铁质物前,白舒靠棺而坐的身影也不过占了宽度不足五分之一的面积。
他靠
阴寒自后脑蔓延至骨髓,然后遍布全身,自己逗乐了自己“唔,哈哈哈”
宿,宿主,你别笑了。系统抱着胖胖的数据瑟瑟
一个人坐
“你们真没审美,”白舒说道,“你也是,他也是,多好笑的笑话啊草。”然后他又一个人笑了起来,“或者这个如何干”
系统只觉得自己更害怕了。
没人应和的笑话很快便失去了乐趣,白舒靠着铁棺材,任由寒冷侵袭全身“你儿子真有意思。”过了好半响,他这样说道,“他竟然问我要不要做皇帝”
白舒闭上眼,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听着血液
他这样说着,却又很快改口,“好吧,好吧,好吧。”不知是
数着心跳,从一到十,从十到一,他侧耳倾听,如同有人正
即便已经封死了最里一层的玉制棺椁,但空气中仍有一股腐臭味,然而白舒就像是嗅觉失灵了一般,就这么坐
于是便又从新讲回到了那个笑话“日”
这样说着,也只戳中了他一人的笑点,也只逗乐了他自
己“虽然我不怎么信这些怪力乱神,这个词是这么用么算了,鬼怪妖神之类的东西,毕竟我是新世界镰刀与工兵铲之下长大,三观端正的五好青年嘛话说三观和五好是什么你知道么”
“就是道观、佛观、寺观,你好、我好、他好、大家好和”空中传来了烛芯爆裂的噼啪声,像是被这声音所惊,白舒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这样很没意思,这个世界也变得如同这些笑话,无趣的很。
一片寂静之中,像是受不住空气中的阴寒,穿着一件素袍的男人慢慢弯下了脊骨。他的后背脱离了那冰冷的棺椁,慢慢将头埋入了身体与双腿之间的空隙,像是刚刚脱离母体的婴孩,抱着自己的缩成一团。
血液烫的似乎已经沸腾了起来,从心脏蔓延至全身,从肺腑流淌至躯干,可明明是燃烧着的血,他却觉得身体被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洞,那些裹杂这冰化后阴冷的风吹入他的身体,冻得他的浑身
他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
过了好久,直至挂
滴答。
是液体滴落的声音。
滴答。
是血液顺着手肘滴落
滴答。
是尖锐的牙齿撕碎了血管,是锋利的犬齿深入血肉,是温热却也冰冷的血液顺着皮肤流淌而出的声音。。
“去你a的嬴政”嘴里的腥甜顺着食管流入肺部,灼烧的鲜红顺着被撕咬开的血肉流出身体,“去他a的嬴政”
黑暗中,有什么顺着脸颊与嘴角的血液融为一体“日你大爷的嬴政。”
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这个君王姓名需要被避讳的年代,这个上下尊卑无比鲜明的年代,唯有
骂着骂着,他又笑了出来“咒骂自己的主君可是大不敬之罪,从棺材里爬出来赐死我吧。”不去置会仍然
血液顺着头
润湿了额头,滑落至眼角,滴落
“你爬不出来了,你也做不到用你腐朽的身躯喊出放肆,怎敢直呼朕的名字这样的话了,毕竟你死了。”
“做的不错,陛下。”白舒眨眼,已经开始适应这个为了储存皇帝尸体而特质的阴暗房间了,“你死得其所,死的酣畅淋漓,把所有麻烦事儿都丢给了我。就算是死了,也得算计我一把对吧放心吧,你的天下我绝不替你守。”
白舒闭上眼睛,不去看房间中堆积的冰块“你的儿子,死了就死了吧。你的天下,没了就没了吧。你我的约定,既然甲方祖宗都不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不知是
他呢喃着,泪流满面,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句又一句的呢喃,直至声音沙哑,直至头晕目眩“系统,”他忽然唤道,“你也走吧。”
宿主一直缩
“你听见我了,你也走吧。”白舒咬着自己的手腕内侧,唯恐挽留的话摆脱意识,先一步脱口而出,“趁着还有能量,趁着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将你绑死
他说。
“我不要来生了,系统,那太苦了。”
那我们回家系统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的能量
“回家”白舒的视线落
怎么会我现
“走吧。”白舒打断了他,“
青年闭着眼睛,身子轻颤“当初是你碰瓷了我,
系统头一次如此后
悔他只是单薄的一串编码,却也有了人类的情绪。他沉默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数据,到了最后也只有干瘪的陈述得以出口你刚才咬断手筋,如果不想你的左手也废掉,那就快去包扎吧。
白舒没有搭理他这句话,他像是魔怔了一般,无视了系统的话“日月所照,山河所至。”额头轻轻撞击着手中,“日月所照,山河所至。”
如同疯了一般,泪水混杂着血液滚落
对不起,
然而他所诉诸歉意的人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他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如同被大人抱
系统沉默着,却也知道事情无可挽回我从来不是什么正规的记录系统,他操控着自己的数据,慢慢的挪道了解绑的红色按键上,我被销毁,是因为我好奇了一样作为数据,本不该懂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慢,他想要的等一个挽留,哪怕只有稍微的犹豫也好,哪怕只是一个音节的犹豫也好,只要挽留,只要犹豫,他就会留下来。
可是系统等到的,是慢慢停下来的自语,还有那轻不可查的两个字。
“谢谢。”
白舒听见了空气中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下一次,系统的声音越来越淡,我决定选个感情缺失的宿主。
房间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白舒却嗤的一声笑了,他
这世界上最可笑的,便是以为下一次,就一定能避免遗憾和悲痛。
记吃不记打,说的大概就是系统吧。
“也挺好,”他摇晃着站起身,却因为麻木的双腿和突然的昏厥感,一个不稳重重撞
巨大的碰撞声惊动了一直站
“无事。”话说出口,白舒便意识到他的声音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便伸出舌头舔走了腥甜的血液,让粘稠顺着嗓子滑落胃中,稳固了声音,“没事,扶苏。”
右手扶着边沿慢慢转身,棺材分内外两棺,内里是玉石所筑,金银勾勒。外棺还未
封死,不知是李斯有意,还是因为瞒着赵高等人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处理。
不过这都与他无关了。
“陛下。”白舒单膝跪
而他的右手握起拳头,慢慢捶
白舒扶着棺椁站起身,将手中折叠起,君王
“陛下,这武安君之位”
能改变世人的符文,也只有轻飘飘的一点儿重量而已,摔
然而这一张薄薄的锦书,却改写了整段历史。
“舒不要了。”
白舒看着那金银勾勒的玉棺“这是你欠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为什么政哥为什么会死,最好的形容大概就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任何逃避,所有不敢直接面对的挑战皆可被视作失败,这种极端自我的自信和骄傲。
对于秦始皇,其实我个人的想法是他属于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下一秒死去这一秒也要放声高歌享受现
这里的极度自我是指逻辑和理智上他知道这样是错的,但是行为和感情上因为他要这么做所以理所当然的这么做了。他知道自己逃走肯定能活下来,如果留下就一定会死,但是他认为自己是皇帝,是君主,就像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放弃的懦夫一样,如果逃跑就不配支配这个天下活着,就要怼,输了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怨的。
这个时期的政哥大约摸就是这样头铁的想法。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做好了万全准备,知道就算他死了,他的江山或许会动摇但绝不会崩塌。扶苏也好,白舒也罢,即便他死了,大秦的基业也会千代万代的传下去,所以他自己玩崩了一点儿也不影响他祖宗的基业,才会这么大胆的放手去干只有这个天下最重要。
之前扶苏想起来的各司其职,就是说以前政哥教他
享什么待遇,就要做出与之相匹配的责任和义务。他是天下供奉的皇帝,就要有为天下之君的气节,即便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像个君王,但同时他死之前也要为自己的臣民和追随自己的人做好安排。
而扶苏作为长公子,始皇帝默认的二世皇帝,始皇帝
白舒是他留给扶苏的拐杖,这就是当年政哥和白舒说,他给扶苏留下了一个能够致使他于不败之地杀手锏的真正潜台词。
但总有一天就像他爹当年一样,扶苏必须学会独立行走。
不小心剧透了,大家知道就行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