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
轻手轻脚阖上门,顾松健拿着空碗,心情颇佳地一路哼着小曲儿准备去一楼厨房清洗碗筷。
虽然不久前才经历了意外的丧父之痛,但他本性毕竟属于乐观型,加之后来一连串的变故令人应接不暇,先是母亲生病,再是粮食隐患,随后还来了一场内讧,整个心思被现实的种种烦恼所挤占满,必须振作的顾松健倒也算迅速走出了悲痛沮丧期。
而如今好不容易度过危机好转起来,眼见病恹恹的老妈也难得吃完了一大碗汤圆,他不由出了一口气,觉得应该是否极泰来了,心情也因此轻快不少,嘴里便哼上了自己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不着调的调子。
不过这并不代表顾松健就失了警惕性,恰恰相反,经历了许多变故的他,警惕性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
所以刚走到楼梯口,原本轻快的脚步就是一停,不着调的轻声哼唧也顿住了。
“这是”顾松健疑惑地侧耳倾听,随后就不禁脸色一变,传入耳中的是极隐约的低吟,好像属于女性,声线很明显带着痛苦,却又断续,就好似好似给什么强行捂住了
才经历过内讧危机的顾松健瞬间生出了危机感,声音是从叶宜浅的房间中传出的莫非那家子还有啥帮手
原本气势如虹的吼声,才到一半,就如同脱毛的公鸡般猛地蔫了下去。
房间并不大,屋内情形属于一眼可知,单人床上有两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视线感却又各不相同。趴床上的没穿外套那位咬着唇,眼中含泪额上有汗,面上痛楚之色尚未褪,看过来的眼神由此平添了一丝楚楚可怜,配合本就显甜美无害的五官和披散的长
但顾松健目前可什么欲都没有,因为另一道熟悉的目光已叫他不寒而栗,多年相处叫顾松健很明白那目光中警告和不满的意味,只得强撑着拉出笑脸道“啊呃哈哈,误会误会,我还以为大宜出什么事了,原来是小学妹你
“学姐
说着她撑起身作势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因为只着无袖运动t恤的关系,凹凸的锁骨和白嫩的腋窝就此一览无余。
虽然学妹亲切又美丽,但顾松健只觉得另一道目光越
冒死谏言后,那脑袋倏地一缩,门吧嗒一声彻底给关上了。
突如其来形似捣乱的人消失之后,屋中安静了一会儿,随后趴着的林衣感觉到背脊上的重量消失了。
“咦不继续了吗”她回头,正见到对方翻身下床,拿起原本搭
“哦”虽然按的时候酸胀刺激的厉害,但此刻身体确实是放松了不少,所以林衣不无遗憾地接过外套,却没穿,只是披
叶宜浅的房间虽不大,但有独立卫浴间,如今虽停水,但该有的热水瓶毛巾等物品还是备份着的,所以她很快就端出了一盆温度适宜的热水,里面是一条浅绿色毛巾。
“是你之前用的,我从原来你住的客房里拾到这儿来,有消毒晾晒过,放心用吧。”
叶宜浅如此道,径直就将水盆端到了坐
擦洗完了,叶宜浅又将东西自自然然地端回卫浴间,这次却没有立即出来,听里面动静,似乎是
虽然觉得不妥,但犹豫一下后,林衣最终还是决定不去客气,她就势倒回床上,喟叹一声放松了身心,什么也不去想。
整个放松什么也不去想,对林衣而言,可算是最奢侈的一种休息,当所有情绪都被摒弃
这般片刻后,渐渐有朦胧的困倦袭来,她抬手揉了揉眼,最终还是允许自己继续奢侈下去。
于是当叶宜浅拾好一切出来,看到的便是一名熟睡的少女。她歪歪斜斜躺倒
叶宜浅就低着头这么
当然,这一切也只维持了片刻功夫。片刻之后,床边的女子就微微俯身,轻手轻脚拉了毯子来给熟睡之人盖住腰,然后轻吐了一口气,走到书桌边坐下,打开一本书凑
满屋静谧中,唯有时间一点点走着直到,一切又突然被打断。
当敲门声响起来,其实叶宜浅才翻过去五页书,这么短的时间显然是不够的,无论是还是休息所以哪怕那敲门声再小心翼翼,叶宜浅还是有些不悦地蹙起了眉,不过鉴于不知道是什么事,她依旧立即起身前去开门了。
门扉打开,是正挠着头满脸不自
反正该打扰的已经打扰了,叶宜浅倒也不恼,只是淡淡道“有事说事。”却没让开身,显然希望速战速决并不想放人进屋。
“这次真倒不是我想怎么样,是大陈哥给我派了任务。”顾松健显然也觉察到了,苦着脸赶紧解释起来“我下去放好碗筷,大陈哥说这个丫头有事求着他,他是有点心软了,但也不好做主,就干脆我让带人上来直接问你,我纯粹是无辜卷入了”说着他就对一旁招了招手,道“还磨磨蹭蹭做什么,你过来啊,否则可就没得谈了。”
随着他招手示意,门缝间出现了一名个子瘦小的小姑娘,这小姑娘看着有点营养不良般,表情怯怯的,脸上还有几道引火烧柴留下的灰黑污渍。
对她。或者林衣陌生了点,但其余几个人都还算熟悉,她正是那忘恩负义一家子里的成员,却又是最没存
也许正是因为这原因,无论大陈还是顾松健,其实都对她比较心软。“有事你可以说事啊,但记得别想耍什么花样,我就
那小姑娘被一把推进来,更显手足无措,背靠着门弯腰低头仿佛认罪一般,都不敢主动说话。
见此情形,叶宜浅也没赶人,只是轻轻吐了口气,回头看了看林衣,好似
于是叶宜浅这才后退几步,与小姑娘拉开了一点距离,沉声道“说吧,你有什么事”
那小姑娘闻声抬头,未语先眼眶一红,扑腾一声跪倒
她边说边掉泪,姿态放得极低,也难怪大陈这种大老爷儿顶不住,叶宜浅听得也是目光微动,正待要开口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了不紧不慢的声音。
“那小伙子是你弟弟我还以为至少是你哥呢,所以你们到底多大了”
说话自然是林衣,她披了外套坐
“我、我”相对其他人,这小姑娘显然对林衣不熟悉,也更畏惧,听得这么问,她先看了叶宜浅一眼,才支吾着回答道“我今年初三,我弟弟初二”
“哦,那你弟弟
因为并肩而立的关系,叶宜浅并没看到身旁之人这一瞬是什么表情,却看到面对小姑娘突突打了个冷颤,愈
“我我知道他那样不对,但是”虽如此,她到底还是努力辩解道“但是叶姐姐,我家里人真不是存心要害你们的,真的我听他们说了,只想把人关起来后,然后带上一部分粮食投奔别处也不会全带走,还会留下些给你们的真的,后来不知道怎么会闹成这样,我弟也是一时慌了才我替他赔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给点药吧”
说罢,这原本就没起身的小姑娘索性磕头起来,硬是将木地板磕得梆梆响。
如此情况,叶宜浅到底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将人硬扯起身,犹豫了一下,才道“你先回去,有合适的时间我会带人来检查,真有必要才给你弟弟弄点药不用多说了,我们这边也有伤员,药品用一点少一点,我是不会随便给你的,答应去检查已经是底线了。”
叶宜浅语气虽然平和,但态度坚决透着无可商量。那小姑娘似也明白她的脾气秉性,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连声道谢,然后开门而出,
“喂”当她即将迈出大门时,身后却又传来了声音。
“对了,你可以去一楼客厅看看,没准之前你家人给叶姐姐泡的茶还搁
没人明白这一番提醒究竟属于好意还是嘲讽,叶宜浅关上门,顿了顿后才回过头,却见林衣已经重新坐回到床边,正一副没事人般的表情整理着床铺。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虽然不太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略微沉吟了一下,叶宜浅还是选择了走上前开门见山“是因为不赞成我们对那家子人的态度,觉得健哥他们还有我,太心软老好人了吗”
听这么问,林衣整理床铺的动作就停了停,回过头来看向叶宜浅时,那表情却并没有什么忿忿,相反,似乎带了些无奈。
“学姐,我告诉你个事吧。”这么说着,林衣索性放弃拾坐
“之前躲背篓里时,因为我太关注拿枪那家伙的动态,所以有一次观察动作比较大,等回过神来时,觉得应该是被那小姑娘看到了当时正好是要紧关头,只要她提醒一声,她那老弟立即就能调转枪头,到时候就得来一场手a枪和霰弹枪的西部牛仔对决了,你知道,那样的话我很吃亏的。”
虽然这番话林衣是以玩笑的口吻慢慢说的,那场危机也早已成了过去式,但叶宜浅明显还是表情一僵,似有些自责般,但随后,又渐渐转为了疑惑。
但她并没再开口询问,因为没有必要,林衣似乎是看懂了这疑惑,冲她笑笑,就继续开了口。
“也许学姐你很奇怪,为什么她明明帮了我,而且人也不坏,我之前态度偏偏就不好,对吧”林衣表情有些神秘,同时却又似满不
那带笑的眼神稍稍沉了几分“我也挺喜欢她的。”
喜欢,也讨厌。
墙头草般的爱与善良。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段反复改也不满意,
笔力不济,只能留待之后慢慢解释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