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叶宜浅果然还是没回屋休息,而
虽说仍有些情绪,但这种时候还是应该去关心一下,陪
毕竟,想保持好感甚至更进一步成为至交,必要的体贴关怀都不能少么。
这么告诉自己,也没去惊扰任何人,林衣出了房间后就径直往走廊一侧而去。此刻已是深夜,加上停电的关系,到处都是黑漆漆的,隐隐还有光亮透出的房间通共就那么几间,林衣毫不犹豫来到安置婴儿的那一间房轻轻推开门,果然就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房间内没有别人,也没有任何声响,小婴儿大约是哭累睡着了,日常负责婴儿的小护士也应该被换班休息去了,而接替她的人此刻正背对房门坐于婴儿床边,头微微低垂着,好像
无论是哪种,见这背影端正一动也不动,竟未能觉察有人进来,林衣不禁暗叹了一声,更放缓了脚步,想靠近看看她是不是撑不住睡着了。
放缓动作的林衣举手投足间比普通人更悄然,但即使如此,当还有两三步距离时,就见那背脊毫无征兆地一挺,然后原本低垂着头的人就回首看了过来。
“咦,你来了啊”回首看过来的叶宜浅,目光中尚带着几分茫然,
烛光下,林衣眨了眨眼,竟觉得这一瞬间的叶宜浅,罕有地流露出了一种纯真无瑕的孩子气。
这一奇怪的认知让她心中更不是滋味了几分。
不是没看过别人挣扎着挑起重担,忍人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假若她撂挑子做不到,自己也会无比失望但另一方面,总有些小细节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怎么了”一声问候打断了不合时宜翻涌的情绪,再看叶宜浅,她早已恢复了面色,哪儿还有什么纯真孩子气有的只是认真地打量和关心“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伤势有什么反复这两天也太忙还是先坐下吧,我帮你看看。”
说着叶宜浅便站起身,似乎是打算让座。这一举动也让林衣迅速恢复了常态,她当即一反手,按住对方试图站起来的身子,摇头道“我没事学姐,只是有点担心你。”这三个字林衣说得莫名有些干涩,说完后又迅速道“学姐你才是没休息好的那个吧,这两天忙得都见不到人,还要替别人操心想办法怎么样,现
被按回座椅上的叶宜浅也没强行客气,或者真是累了,听得林衣这么问,她静默了一下,然后低低地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也没说,只低低地长叹了一口气,却已是难得地释出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林衣抿了抿唇,退潮的情绪又复涌了几分,这一刻她很有点说心里话的冲动,说你索性别想那么多好了,说你管别人那么多干嘛啊,说你不是讲过各人该为自己负责的嘛但这样的话就算已到舌尖,却也不能说出口。
她不能试图引导改变她的思维方式,若是改变了,叶宜浅就不再是林衣花心思等待着期待着的那个叶宜浅了
所以林衣最终能做的,也只是跟着叹了一声,然后顺势拍拍叶宜浅的肩,劝慰般道“要不学姐你随便说说,有些话说出来舒服些,何况咱们俩还能商量商量,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么。”
如果只是顺着对方的思维提点上几句的话,应该就没什么吧,至少偶尔为之没太大关系。
被拍肩的叶宜浅抬起头,
说到这儿,叶宜浅不由得又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孩子,面上这才又露出了些许低落“这小孩子引来麻烦也是事实所以,他们的要求其实也没错,假若不能想出办法,就这么贸然带着孩子上路,很可能会给大家带来危险。我其实一直有想办法,但始终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容易出纰漏的地方太多了”
“你又不是诸葛亮,哪儿来那么多万全之策。”林衣忍不住接口道,到底还是泄露了几分真情绪“难度摆
“哦”似乎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就染了期待之色。“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一对上这样的目光,林衣就颇为不自
“你不是说这两天自己也有想到办法吗,现
天地良心,林衣是真觉得自己没别的意思,但话里的闹别扭感怎么拉也拉不回来,落入耳中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果然,就见那厢叶宜浅听得这话后一怔,然后轻轻站起身,正色解释道“抱歉,其实这两天老叔的事一度也弄得我有点乱,加上不想打扰你养伤,所以忘了交流意见”说着,她改按为握,将林衣原本落
从初相逢开始,林衣就觉得叶宜浅的声音清冷沉稳十分耐听,如今再压低几分放柔几分,更有一丝软语轻哄的错觉,坦白说。听着很舒服。
但只要一转念想到被哄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顿时又让人尴尬不已。
“我真的没什么好办法。”为避免这尴尬继续蔓延下去,林衣只得立即接话,装作若无其事道“说给你听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事先说好,听了不管同不同意,希望你别觉得我太狠辣。”
老实说,这也是她顾忌的一点,有些主意行之有效,但一旦旁人接不了,反而会遭到抨击甚至引火烧身。
至少这个人眼中自己的形象,林衣还是颇为
好
“说到底,来自于这孩子的隐患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分场合的吵闹而已。”于是,林衣终于开了口。
“而说到吵闹,我不知道学姐你有没有听说过,现
说到这儿,林衣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叶宜浅的神色,
“这么做后,宠物最多只能
林衣到最后还是没把话说完,暗示和挑明开来说,给人的感觉到底是不一样的,她还是留了最后一步。
“你说的未尝不是一种办法。”很意外,当这边停下后,叶宜浅几乎是立即就接过了话题,对林衣点头示意“我能理解的,别担心,也不用妄自菲薄。”直到对方露出宽心的表情后,她才继续分析了下去道“不过这办法也有几个纰漏,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第一,确的声带切伤需要专业技能,孙医生这几天和我交流了不少,他主攻内科,对外科手术之类的并不擅长,何况我们这里也没手术条件。第二,哪怕孙医生能做到,时间也不够了,让婴儿带着这么个伤到外面,容易出现并
话到这里,叶宜浅同样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不动声色地又抬眼瞥了瞥林衣的神色。
此刻沉浸
说着她兴奋地一抬头,恰好撞上了一双带笑的视线,不禁就是莫名一恼,道“我认真想办法,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高兴我们挺有默契,到底想到一块儿去了。”见林衣恼了,叶宜浅一本正经摇摇头,敛了笑意又回复到真正商讨的神态“这个方法也是我之前就再三考虑的,可惜有个大隐患,所以迟迟未能下决定。”
“让我猜猜,学姐你口中的隐患,应该是指剂量问题,对吧”恼过之后,林衣反倒终于超脱了些,如今唇角微挑头一歪,也进入了议事状态。
“对,就这件事我询问过孙医生好几次,得到的回复是,用于幼儿的麻醉药物和成人是不同的,眼前我们用的是从医院随手带回来的药剂,严格说并不适用于婴儿,如果一定要用,那么必须按比例确稀释而前面也说了,孙医生并不通外科,就更不能和专业的药师麻醉师比,这种剂量配比对他而言太难了”
叶宜浅也不再回避,她淡然地说完一切,然后又轻轻地闭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
“那么,坚持这么做的话,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林衣却不放弃,似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让叶宜浅又睁开了眼。
“最糟糕情况么”她似有所感,看了看林衣,又转头看了看那正平静酣睡的婴儿“孙医生的意思,浓度稀释不足,那么这孩子可能脑损永远醒不过来。但若是稀释过度,只怕半路上就会醒转,而且因为用药的不舒适感,几乎肯定会引
两人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林衣淡淡道“至少比我的主意要好些,还有平安无事的可能性。”
“嗯,确实还有平安无事的可能性。”叶宜浅点头同意。
莫名重复的话语后,沉默再次降临,两人都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观察对方的神色,她们的视线都停留
接着叶宜浅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将手放
“我会让孙医生按保守点的配比去做,而一旦出现万一,无论是脑损还是别的,恐怕就只能这样了。”
修长的五指微曲,那是一个扼杀的动作。
这么做的叶宜浅依旧没任何表情,也没回头看林衣,但有一种默然诉求,林衣却分明感觉得到。
“我自然,也不会觉得你狠辣”所以她轻叹回应,走上前与对方并肩而立,将自己的手轻轻覆
“而且别忘了,我说过,你看,
这么说着,林衣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微微颤了一下,很轻微的颤动,若非肩并着肩手覆着手,是根本无从觉察的。她转头偷眼看去,却又一次默契地对上了视线,或者是倒映着了烛火的暖,叶宜浅的眼眸中有一种别样的柔光,林衣不太看得懂这目光,却本能觉得暖意熨贴,便也勾唇露出浅浅酒窝,回以了一个
无声交心的一刻,可遇而不可求,最是美好。
但偏偏正值此时,一声轰然踹门声传来,打破了难得的宁静平和
“小鬼你们
这一变故来得太过突然,亏得小孩这几天闹腾也累,竟没有惊醒。但两个站
但她这么想,有人却不同意,但见林衣倏地闪身一挥手,那实木拐杖生生就砸
“没事吧”叶宜浅面色一变,一手捉住父亲的拐杖,一手拉过林衣的胳膊。还不待她细看,老头子就先气哼哼道“紧张什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吗她小臂上绑得有东西的,震得我虎口都麻了”
事实也是如此,林衣不是吃亏的性格,她以隐于小臂的战术刀对上了这一击,当然无碍。而确定了胳膊没事后,叶宜浅也松了神经,回身对自己的老父蹙眉道“爸,你这是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老头儿虽不似刚刚进门时那么冲动,却仍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他的目光
“爸”顾忌到老父的身体,叶宜浅也没强行挣脱,就这么被拉出房间,拖去了斜对面老头子休息的卧房。
虽说这事来得无比莫名,但于情于理,林衣都没有跟上去的理由,于是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眼看着那厚实房门砰地阖上时,不知为何,却有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无端端由她心底遽然而生。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存心断
接下来几天有一波忙,只能约7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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