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开始,汽车站原本封堵住的正规出入口最先有了动作。
把入口塞得死死的大货车给开走了,依托它而建的障碍物也因此迅速倾倒,外头的感染者顷刻如潮水般涌进去,但大部分随即又被掀翻
这种工程机器的速度并算不快,但车身高难攀爬,驾驶室的门窗更是焊了密实的铁条,作为开路先锋安全性看着很有保障。而它的扭矩输出更是强劲,似乎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它的匀速前进,巨大的铲斗轻而易举地铲倒了蜂拥而来的感染者,坚实的履带再将其碾压而过,连街道上那些堵得乱七八糟的废弃私家车也被它逐一推开,一条相对畅通的道路就此被开辟了出来。
紧跟着两辆推土机而出则是一辆六轮吊车。它的钢铁吊臂虽没消防云梯那么高,但也足够让人
而当遇到推土机无法应付的大型车辆挡路时,这几名武警更是会通过吊臂跳到目标车头,
防暴警车后是七八辆公安和武警自己的中大型车辆,虽然没什么特殊装备,但警用车毕竟质量可靠,部分车顶上还配置了战士以防万一,看着也是颇有安全感。
这些警车后面跟着的,才是蜿蜒的普通车队。
相对少而良的警方车队,这部分车辆就很普通了,大多是原本车站内的中长途客车,还有经过挑选的厢式货车和中巴大巴等。虽说车辆普通,但高大的车身毕竟也是一种天然屏障,即使车窗等地方没法焊什么护栏,但大部分车顶都安排有敢死队员般的青壮年男性,他们身上也固定着绳索,管没枪,但各个手持晾衣杆之类的长武器,遇到对车辆有威胁的感染者就又捅又戳,最大可能保护着车内亲人们的安全。
而这类大客车还有个好处,就是能装载可能多的人员,所以纵使百姓的数量比警员多得多,但十辆左右也就足够了运载了,十来辆普通队伍的末尾又是两辆经过加固的警方通讯车,大约是为了和前方警队互通情况保持联系,保证首尾a行动一致的。
但未尾不代表最后。两辆通讯警车之后,其实还尾随着好些参差不一的车辆,这些车辆就更显杂乱,其中甚至有不少是小排量汽车。
这些,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进入安全区,不被囊括进撤退队伍的编外人员。
叶宜浅和林衣也是其中的一员。
这类编外人员,其实大多是十一月九日当天才舍命冲进汽车站的逃生者。他们之中不少都难免带了点伤,却因为突围
相对这些临时应付的车辆,因为先做挑选和检查的关系,林衣和叶宜浅的那辆老卡车已算是小鱼群中比较高大结实的类型了。
但那并不代表混迹其中的她们就能轻松跟随游刃有余。
“小心打滑。”掌握方向盘的不是自己,所以副驾驶座上的林衣本不打算多嘴,但当车队驶上街道看到前方的路况后,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了这一声,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金属军铲因为驾驶室比较狭小的关系,四截拼接而成的铲身被改拼做了各两截的短形态,两头加装了金属尖锥,如双锏般被林衣握
“知道。”身为驾驶员的叶宜浅只简单回答了这么一句,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盯着正前方,那是一条污秽不堪的猩红路,推土机和众多车辆所碾之处遍布肉浆血污,车轮驶过去如碾烂泥。已辨不出压上的是谁的尸骸也没功夫去分辨,这些污秽也如烂泥般很容易让车轮打滑,遍地的大块碎骨更可能随时会划破轮胎,容不得一丝分神。
相对路况而言,两侧不时扑上来的感染者倒威胁不大,出入口处原本聚集的感染群已被碾压的差不多了,此刻道路两边的感染者都是陆续从周围赶来的,数量还不成气候,哪怕冲到车前也多是被撞开的份儿,乒乒乓乓的撞击虽加剧了车身颠簸,但造不成损坏,暂时不足为患。
就这样
围绕车站的感染者虽然里三层外三层,但终有穷时。事实上,
开阔的没有黑压压人头攒动的马路已遥遥
“是楼上路边楼上的感染者跳下来了注意,别被砸中”林衣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为绕开障碍物,这段是沿着一侧马路沿开的,约莫是前方车组的轰鸣惊动了建筑内的感染者,有不少暴躁的疯子从高楼上一跃而下,因为时间差正好袭中车队后段上百斤的血肉之躯宛如一枚枚人肉炸弹不知死活地砸向地面车辆,虽然说数量不多,但破坏力却是十足
面对林衣的提醒,这次叶宜浅却连半个字也没回,当前方小车被砸中横
这看似是惊慌失措下的自寻死路之举,但车中唯一的乘客却没有半声惊呼。这辆老卡车可不是推土机,林衣几乎是立刻就明白过来,与其冒着毁车的风险去撞前方挡路的钢铁障碍,不如绕弯碾向更软一点的东西,哪怕那是一堆疯狂的感染者。
两人心思一致,老卡车毅然决然就冲入了人堆中,如同离群的孤雁一头扎进了黑压压的鸦群。许多感染者被正面撞倒,但余下的几乎立即就蜂拥扑向这辆卡车,离开车队前后失去了别的车辆的掩护,卡车转瞬被包围,无数的感染者嚎叫着挥舞了手臂,
冲入路旁的感染群,前进十来米避让开挡道的损坏车辆,然后再打方向盘回归车队这样简单的计划,
若说视野受阻和心理压力还能靠冷静克服,那么那捶打玻璃的冲击声,无疑是实实
叶宜浅额上渗出了细汗,她本是要加速行驶的,这时候却也不得不松了油门,试图利用变速将车外的攀附者甩下去。但这
可要是让车头的那家伙再砸挡风玻璃,只怕驾驶室的安全也堪忧了几次甩不下去,叶宜浅一咬牙再减了几分车速,一手离开方向盘就试图去取座位角落里的长柄斧
然而,那伸出去的手还没够到任何东西,就被按住了。
“别分心,这种时刻,驾驶员分心比什么事都可怕。”耳边传来林衣低低的声音,透着几分冷,却又似乎透着几分调侃“学姐你做司机,只管专心开好车,剩下的就交给乘客来解决吧如果你相信我这个乘客的话。”
说到这里身旁的人似乎顿了两秒,而叶宜浅没有回答,甚至也没瞥过去半个眼神,她只是回手,重新牢牢握住了方向盘。
然后驾驶室一侧的车窗忽地被摇下,风声和嚎叫声灌进来的同时,副驾驶座上的人已一拐子击飞了攀住自己这侧车门的感染者接着她麻利地从车窗探出大半身子,扬手将武器尖端的金属锥猛地捅入那正捶打挡风玻璃的感染者体内,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单臂较劲一拉一拽一甩,已将其掀下了车头
车头上的威胁刚被清除,又听得哗啦一声刺耳脆响,却是驾驶座这边的车窗玻璃被敲出了个大洞这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一只血淋淋的胳膊已无视洞口的玻璃碴探了进来,座位上的叶宜浅微微一让,似想反击但她终究什么动作也没做,依旧集中了注意力盯住正前方,掌紧方向盘踩了油门继续提速。
下一秒,有带着尖锥的金属光泽从旁伸来,划过叶宜浅的视线抵挡住了那血手,同时凑上前的还有一缕幽香狭小的驾驶室并不适合辗转腾挪,林衣几乎是半搂着驾驶员才能侧踢出一脚,及时将那袭击而来的胳膊连同它的主人一起踹下了车辆
好险解决掉这次突袭的人暗暗吐了一口气,下意识看向被自己搂住的驾驶员那近
不管怎么说,至少自己仍然是对方愿意以性命相托的人即使正左突右挡的忙活,这个认知还是让林衣心情好了起来。
而通过后视镜可以看到,她们身后,有的车辆也尾随着杀出了一条血路,但还有的,则因为错误的判断和选择,永远堵
令人唏嘘的是,这些车没准是栽
马路上不再有乱七八糟到处堵塞的车辆,到处游荡的感染者也是零零星星的不再构成威胁,车队士气大振,全体加速沿着街道前进,驶向镇子的一端。这端街道的头连接着一座大桥和大桥对面的公路,出入襄林必先过桥,大桥彼端的公路既可以驶入国道线,也可以驶向高速路,无论怎么选择,至少都能逃离几乎已沦为死地的襄林镇。
受此影响,叶宜浅似乎也放松了不少,老旧卡车
车辆还
“不客气。”看着依旧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女子,林衣随意回了一句,想了一想,然后又补了一句。
“我这个人确实比较怕麻烦,特别是那种自寻死路不听劝的麻烦但学姐你一不是外人二不作死,所以麻烦点也没所谓的。”
这仿佛不经意般的一句,终于换来了专心开车之人的一眼,叶宜浅瞥过来的一眼中似泛着难以名状的情绪,但最后,她也只是不经意般地点了点头,轻笑回答道“嗯,我明白了。”
或者是一切顺利的关系,亦或者是心情畅快的缘故,见她轻笑,林衣也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
两人的这份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了镇子的头。
“那是”临近桥头的一段上坡路是拐弯的,所以即使远远隔着大半蜿蜒的车龙,也能清楚看清大桥的全景。而此刻,这座出入镇子必经的大桥之上,升腾而起的熊熊烈焰和黑烟几乎映红了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周六熬夜没关系,更完到处浪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