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大表哥”陈静云回过神来。她从小就怕这位大表哥,今天又被
“嗯。”陆晋神色倒还温和, “身体不好, 就回去歇着。”
“是。”陈静云如遭大赦, 暗舒一口气, 她福了福身, 匆忙离去。
韩嘉宜定了定神, 心想自己或许也能打个招呼后离开。她试图冲大哥笑一笑。然而刚扬起唇, 就听到他说“你, 跟我过来。”
也不等韩嘉宜回答, 陆晋转身,大步往前走。
犹豫了一瞬,韩嘉宜低头跟了上去。
很明显陆晋对这园子, 要比她熟悉很多。他左拐右拐,
不过韩嘉宜无心赏花,她对大哥有种莫名的惧意。她想她需要就刚才的事情道个歉, 稍微解释一下。思考了一下措辞,她轻声道“大哥,我”
她刚一开口, 就被他的眼神给打断。
陆晋冷声道“明月郡主是景王遗孤, 太后拿她当亲孙女。我和她并无男女之情, 也没有婚约。”
韩嘉宜心里咯噔一下, 赧然而心虚“我”
“沈夫人认了你,你就是长宁侯府的小姐。你想了解这府上谁的情况,大可以直接当面询问,不必私底下向人打探。你以为静云什么都知道”陆晋微眯起眼,沉声道,“今天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
“大哥说的是,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这样了。”韩嘉宜连连点头称是。可她心里却忍不住想,难道她还真能像他说的那般直接冲到他面前,问他一句“你订亲了吗”再说,这也不是她非要问的,是她和静云
他是否订亲和她关系不大啊,她最多只需要操心一下将来和大嫂相处是否和睦。
不想
陆晋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他这段时日确实很忙,杨洪升被抓以后,他要处理的事情不少。有时候直接歇
今日事情告一段落,他难得有空,就回了长宁侯府。听说他母亲当年手植的木芙蓉开花了,他心念微动,就进园子看看。
芙蓉花开的正艳,他留意到不远处的假山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他双目微敛,信步而至,不防竟听到有人问“大哥订的亲事对二哥有影响”
声音如风吹碎玉,悦耳动听。陆晋皱眉,立刻听出这是韩嘉宜的声音,眼前瞬间浮现出她初换女装,
他站
韩嘉宜没听见他的回答,给他看得有些讪讪的,正犹豫着是再问一次还是再换一句,却听对面的男子不紧不慢道“怎么我自己的家,我回不得”
“不不不。”韩嘉宜心头暗暗叫苦,连忙否认,“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想着这些天一直都没见到大哥么还怪想念的。”
陆晋愣怔了一下,很快,他双眼微眯起来,轻嗤一声。想他
“大哥,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大哥要是没有什么吩咐的话,我能不能先回去”韩嘉宜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神色,实
陆晋眼皮抬都不抬,他声音淡淡的,似乎漫不经心“急什么我的事情你知道了,你的事情,我还没问呢。”
“啊”韩嘉宜一怔,不觉紧张了几分,她神情自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我有什么好问的”
陆晋勾唇“路引。”
“”韩嘉宜没想到他居然旧事重提,她略一思忖,“路引不是问过了么大哥明察秋毫,那的确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我想问那假路引是何人所做能让你通过从睢阳到京城的一路关卡”陆晋微微眯起眼,“不知他给多少人做过”
韩嘉宜思绪急转,一颗心怦怦直跳,小声道“我说了大哥别恼,是我自己做的。”
“嗯”
韩嘉宜视线微移,不去看他的神色“我没有路引了,就自己想法子造一个。本来是想用胭脂涂印的,可是又不像,只好用萝卜雕了一个。我还以为一模一样呢”她说到这里,眼中忽然迸
她眸中光大盛,看向他时满是崇敬。这眼神太炽热,陆晋忽然有些不大适应。他一时间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兴致,他抿了抿唇,胡乱挥一挥手“知道了,你回去吧。”
“谢谢大哥。”韩嘉宜喜上眉梢,冲他福一福身,转身就走。
期初她还走的端庄典雅仪态万千,行了一段后,她回头已看不见他的身影,不由地越走越快,急匆匆出了园子。
她想,看来远离大哥还包括量少提他。
不过,陆晋人
韩嘉宜自从进入长宁侯府以来,都是与母亲沈氏一起
猛然
陆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四人依次坐了,韩嘉宜就坐
女儿到京城后,沈氏怕她吃不惯京城的菜,特意叮嘱厨房,多做些睢阳的小菜。
菜肴端上桌,沈氏略略扫了一眼,眉目含笑,正要招呼女儿动筷,视线微转,看见一旁端坐的继子。她笑意微敛,甚是客气“世子尝一尝,这是睢阳的小菜,萝卜炖肉,很家常,不过味道还行。”
韩嘉宜不免
陆晋对此似是习以为常,他向左边微微侧头,长眉一挑“萝卜”
韩嘉宜的脸腾地红了。
陆晋唇角上扬,牵起意味不明的笑。他轻轻摇一摇头,状似漫不经心地道“萝卜是个好东西啊。”
沈氏有些意外,笑道“萝卜算什么好东西家常菜而已,也就是图个新鲜。”
韩嘉宜只觉得自己脸颊更烫了,心里暗暗祈求别再提萝卜了,再提她恐怕就要挖个坑,把她自己当萝卜给埋了。
然而她也只是这么想想,她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从陆晋的角度,他能看到他这个新妹妹耳根都是红的,耳垂上戴着的碧玉丁香耳坠微微晃动,
沈氏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她含笑招呼女儿“嘉宜也吃,看合不合你口味。”
这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合。”韩嘉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却听自己右边的陆晋轻笑一声。她瞬间气血上涌,尴尬得无所适从。
沈氏不知其中缘故,只笑道“你还没尝呢,又哄我。”
长宁侯也笑了“吃饭吃饭。”见他动筷,其余人才拿起了筷子。
韩嘉宜右边坐了一个人,她不用转头,眼角的余光就能看见他的侧脸。她这一顿饭吃的小心翼翼,也没有心情去仔细辨别娘亲特意给她准备的菜肴是否可口,只低头吃自己面前的菜。
好不容易大家都搁下筷子,韩嘉宜暗舒一口气。
长宁侯犹豫了一瞬,才问道“晋儿,下个月老夫人过寿,你能把那一天给腾出来么”
正
她不由地瞧了陆晋一眼。
陆晋黑眸沉了沉,神情淡淡的“当然能啊。”他静默一会儿,勾了勾唇,笑得云淡风轻“父亲还有别的吩咐么”
“没有。”长宁侯视线
缓缓点一点头,陆晋从善如流,起身告退。
右边少了一个人,韩嘉宜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似乎
陆晋离开后,并未直接回房间,而是去了练功房。
他小时候住
不过他
儿子走后,气氛莫名轻松了。
长宁侯脸上重新有了笑意“嘉宜不用怕你大哥,他虽然看着凶,但是对自家人很好。你只管拿他当亲哥。将来你出阁,说不定还要靠你大哥和你二哥跟你撑腰呢。”
韩嘉宜扯一扯嘴角。出阁让大哥二哥给她撑腰
沈氏斜了丈夫一眼,嗔道“怎么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我难道说错了”长宁侯反驳,“晋儿没给显儿出过气”
“你怎么就笃定了嘉宜将来肯定会被欺负”
他们夫妻俩说话,韩嘉宜不便久留,胡乱寻了一个借口,告辞离去。
韩嘉宜这一夜睡的不大安稳,她迷迷糊糊中又做那个噩梦了。疾驰的马车、向她飞来的羽箭她猛然从梦中惊醒,看一看沙漏,还不到三更天。
她轻抚胸口,心里后怕而庆幸,还好是梦。她重重叹了口气,心想,或许她跟陆晋命里犯冲,不然也不会白天见了他,晚上就做噩梦了。
她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次日清晨很早就醒了过来,神难免有些不济。去正房见母亲时,得知大哥陆晋已经出去了。她面上不显,心情却一下子好转。
避过人,沈氏悄声对女儿说“你就算怕你大哥,也别教人看出来啊。”
“啊”韩嘉宜下意识抬眸看向母亲,“很明显么”她心说,是怕,不过更多的是心虚和尴尬。
“你说呢”沈氏道,“你陆伯伯都看出来了。其实他昨天说的话糙理不糙。你爹不
韩嘉宜心里一咯噔,不自然的神情一闪而过“娘说什么呢我要一直陪着娘,不成亲。”
沈氏笑了“真是孩子话,哪有不成亲的”她没有错过女儿的异样,心中微微一酸,笑意微敛,轻轻叹一口气“嘉宜,不要因为爹娘的缘故,对成亲这件事心存惧意。以后有娘照看着你,娘会帮你选个好人家。而且不止要他靠谱,要他爹娘也靠谱,娘不会让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