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你父亲的死的调查了几年”萧殷问道。
杜康实话实说“家父逝去的一开始吧。只不过最初就是无头苍蝇,真有眉目还是这年。”
萧殷“当年萧礼泉死后,我浑浑噩噩了两年,直到我察觉到这事蹊跷。没料到顺藤摸瓜,查出了一个企图颠覆联邦的阴谋。也庆幸你父亲,不,不算你父亲了,而是被允密幸人寄生的杜礼国,太过急于求成,才露出了马脚。”
杜康感觉脑海里一片混乱,太多的信息一股脑塞了进来,真假难辨,荒谬难分。“你这故事讲得不错。”杜康最终道。
萧殷盯着他“你会来找我,其实心底多少有数吧至于是不是故事,这见仁见智。你将信则信,不愿意信的话,就当个笑话听,不碍事。”
萧殷的语气举重若轻。
许久,杜康笑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我也是那被允密幸人寄生的存
萧殷摇头,从储物手环中取出两本小册子。“这是允密幸人的调查资料,你们喜欢的话就当个民俗风情录看看,不喜欢的话就当个神话故事看看。”
杜康和陈咬之接过萧殷手中的册子。
这是一份详实又简练的记录,对于陈咬之而言,简直像一个天方夜谭。
允密幸人本是海梏洛帝国的少数种族,和海梏洛帝国大多种族长耳黑肤靠皮肤呼吸不同,其外形长相和联邦人更为相似。其人口虽少,但个人异能强悍,数千年前还曾是海梏洛帝国的统治者。
数百年前,允密幸人族内
疾病过后,允密幸人人口锐减,生育率急速降低。从那之后,允密幸人就退出海梏洛帝国的政治舞台,偏安一隅,逐渐消失
然而近百年来,允密幸人似乎又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海梏洛帝国安全局深入调查后
寄生的天赋一旦使用,为不可逆行为,假若放弃原本的身体选择寄生,原死亡,无法回归。而一旦寄生失败,其就灰飞烟灭,消失殆。这也是允密幸人拥有天赋却不使用的原因。一般而言,只有肉身老而将死的允密幸人才愿意做最后一搏。
这些年,允密幸人之所以再次活跃起来,是因其
于是,年迈的允密幸人会选择合适的、正当壮年的联邦人进行寄生,延长寿命。
见两人翻得差不多,萧殷开口“杜元帅应该也痛恨联邦的非主战政策吧觉得懦弱,可笑。其实百年前联邦高层会推出该政策,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允密幸人的存
萧殷顿了顿,继续道“允密幸人的寄生条件颇为苛刻,要和寄生体身体机能相匹配,神体强度相近,才有可能寄生成功。想找到一个完全符合心意且成功率高的寄生体并不容易。况且允密幸人有东山再起的想法,其必然会选择神力、身体各方面优异的寄生体。”
“这对于外邦种族来说并不容易,而战争,则会为其温床。战争中,联邦人颠沛流离,能够较为轻易获取相应的信息,身体机能和抵抗力降低,方便允密幸人选择寄生目标,进行寄生行为。”
“百年前,联邦高层
萧殷说到这,从琉璃柜上取下一瓶异植酒,斟了三杯,递给杜康和陈咬之。
杜康显然无心品酒“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确认,我父亲和母亲被寄生了呢”
萧殷晃着酒杯,看着杯中的异植酒与杯壁缠绵。那异植酒显然非同常物,玫瑰金鸢尾蓝两色交融,混出一种近似梦幻的颜色。
萧殷“你
杜康点头,他对这项检测颇有印象,因其检测仪器相当复杂,步骤繁琐,耗费巨大,只有将级以上人员才会进行这项检测。
萧殷“十三谭测是联邦从海梏洛帝国引进的检测技术,由当时的学者谭暨进行改良,其主要效用就是检测其是否有被允密幸人寄生。这项检测的第一批使用者,就是你的父母。这项检测技术每次使用耗费十分巨大,只针对联邦政府和军部的高级官员和高级将领,其他情况下,除非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确认该人已被寄生,否则不会动用该检测技术进行检验。”
良久,无人接话。
直到窗外的光影都挪了几寸,杜康才开口“那我呢,我算什么我是杜礼国的孩子亦或者是允密幸人的孩子”
杜康的神情里透着几分压抑和苦楚,可惜年过七旬见过风雨的萧殷并无怜香惜玉之情。
“你今天还能和我面对面,当然不是允密幸人的孩子。当初解决掉被寄生的杜礼国夫妇后,我们也对你进行了十三谭测的检测,检测结果显示,你并非允密幸人。只是当初你悲伤过度,一直处
杜康“所以,我还是杜礼国的孩子”
萧殷看着他,摇头“当年对于你是去是留,联邦高层曾经展开激烈讨论。被寄生之人所生后代会是何种情况,连海梏洛帝国方面也无法具体信息。因为我们无法得知杜礼国夫妇被寄生的具体时间,也无法得知你具体是谁的孩子。如果允密幸人
一直沉默的陈咬之开口了“或许杜礼国夫妇是
萧殷摇头“虽然无法得知两人被寄生的具体时间,但从其行为处事的变化来看,寄生行为一定
萧殷的话好似裹了层厚棉的钢针,哪怕萧殷用语言修饰着事实,事实依然
萧殷给三人添了酒,缓和了下气氛,继续道“从你学生时代刚入学院开始,联邦每年都会对你进行包括十三谭测
杜康一愣,想到学生时代每年的体检。当初他曾经奇怪,为何每次自己体检耗费的时间都比其他人长,是否身体有什么疑难杂症。
萧殷“一直到你成年后,身体情况稳定,表现优异,联邦高层对于你的争论才停止。不过有件有趣的事情,虽然你的十三谭测没有任何问题,但你的普通体检里却显示,你和杜礼国早年存档于军队资料库里的基因样本并不一致。也不知联邦人被寄生后产生的后代会有基因异变,亦或者,你其实和杜礼国,还有允密幸人都无关系,是允密幸人从其他地方捡来想要掩人耳目的孩子。”
萧殷说这话的语气,带着些略微调侃的轻巧,杜康却觉一阵寒意从脚底涌到心头。
他追寻了这么多年,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为何,是谁要致父亲于死地。未曾想追寻到最后,他却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了。
或许最终,所有一切会化作无名的风,除了让他心神俱伤,什么也没留下。
杜康只觉四面伸出了无数藤蔓,将他囚禁和捆绑,他无法挣脱。
或许宿命,真的不可逆。
忽然间,一只手轻轻扣住了他的手指。熟悉的十指交握,熟悉的温度。
那温度和那人的性格一样,比常人偏低一些,就像那人的性格,永远带着疏离的节制和客气。
但此刻,那温度却慢慢渗入了杜康体内,像最温柔的春风,舒缓开囚困的藤蔓。
萧殷的视线顺着两人交握的手,最终落
“其实我也查过陈老板的情况。”萧殷道。
陈咬之一愣。
萧殷并无羞愧,坦荡道“之前
陈咬之想起这码事“所以,结果怎样”他明知顾问。
萧殷意味深长“没什么问题。”
两人从萧家出来已是夜深。
冷风骤起,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人眼睛
两人没有说话,消化着今日获悉的消息。
杜康目光迷离的看着街道头。胸腔被愁绪与迷惘塞满,堵得心口难受。
允密幸人的存
高层担心人心涣散,互相猜忌,无法告知群众允密幸人的存
这或许是当局者
他像一只蜕皮失败的蛇,想要从旧的牢笼里挣脱,却失了气力,
两人回到别墅,没有睡意,陈咬之给杜康倒了一杯新研制的普通红酒。
杜康端着红酒杯,盯着杯中液体。这红酒醇美甘甜,可是一饮下肚,剩下的全然是无穷无的怅惘。
那些怅惘比酒跑得快,渗得深,攻占了胃,攻占了血液,攻占了他的情感与回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终于要写元帅的身世了╮╰╭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