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号角声直插云霄。
谢麟命谢守清继续去陪
谢麟的本意乃是为防有什么急事好叫谢守清跑腿。程素素身边的人不少,
却多是女仆杂役,
谢守清身份不同,
有些事情叫他去办更合适些。
谢守清对这样的安排稍有不解,
却也知道老师兼叔父的家眷还是非常重要的。按照正常逻辑来看,
将妻儿托付给学生,是老师对学生的信任。于是毫无怨言地接过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并且祈祷师母大人不要再突
师母应该是个有章法的人,不知为何近来却频出昏招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守清下定了决心,
若是师母有什么不妥之处,
他是必要拦着的。绷着劲儿,谢守清到了后宅去见师母。
程素素知谢麟之意,
也琢磨着不能耽误了谢守清学习,
便给谢守清安排了一间可以书的屋子。
谢守清心中警铃大作,
忙说“学生奉老师之命来听师母吩咐,
万不敢离开的。”余光瞥到谢绍与谢秀,
便说赵先生
不如他这做师兄的来给上个简单的课。
他另一个担心就是不知自己年幼的师弟师妹有没有被吓到,敌军攻城的时候,妇孺必是受惊的,
有个青年男子
也能令他们安心些。当然,师母除外,她老人家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程素素笑道“那好,你们两个,好好听师兄授课。”
谢守清的本意也只是打
初生牛犊不畏虎这句话倒不是乱说的,谢绍与谢秀居然并不害怕,反而好奇地问东问西。
谢守清
谢秀见师兄像被人一指头戳得定住了,又问了一遍“他们打不过,为什么还不走呀”
谢绍又问了谢守清比如“与魏虏孰强孰弱”、“强大为什么还要被打上门”之类的问题。
饶是谢守清自诩学问不错,也被他们问出一头汗来。这要怎么回答对他们讲国力对比,讲兵法,他们听得懂吗这是四、五岁的孩子会问的事儿吗这般年纪的孩子,还
然后获了“师兄真傻”的同情目光。
程素素看得好笑,将谢秀唤了过来,谢秀眼睛一眼,看着她手里的那柄匕首。谢秀想讨要个“真家伙”很久了,总是得不到,现
程素素柔声问道“想要吗”
“想”特清醒的回答。
“自己来拿。”
谢秀极礼貌地过去,伸出两手等着接,不想母亲并没有将匕首放到她的手里。谢秀委屈地撇撇嘴“娘”
“哎”程素素笑容不变。
谢守清想说,这做父母的言传身教怎么可以食言呢程素素已对谢秀重复了一遍“自己来拿。”
谢秀眼睛一眯,小炮弹一样地冲过来,助跑、起跳呃,论起淘气,程素素真是她亲娘,自然不会让她抢到手。母女俩数番“交手”,谢秀略出一身汗也没有拿到手,眼神很委屈,却坚持着不肯哭
“呜娘欺负我啦嘤”她开始假哭。
程素素单手将她拎起,放到谢绍旁边,问道“你妹妹没法儿从我手里抢到东西,为什么还不停手呢”
谢绍道“她想要。”
程素素将匕首放到谢秀手里,道“看,想不想,与得不得得到、抢不抢得到没关系,只与自己的欲望有关系。若世间的时候样样都照着规矩来,人还要长脑子做什么”
谢守清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赞同,对小孩子讲这些,合适吗又很赞同,程素素的观点还是有道理的。谢秀也不装哭了,小兄妹俩一起思考,模样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谢守清生出些不忍来,如此稚嫩可爱的孩子,就接触这么冷酷的道理,是否
谢守清低声向师母请教,程素素笑道“其实我们小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奇思妙想,令长者惊奇。然而渐渐长大了,许许多多的人教我们规矩,反倒教得不敢去想了。你若回去问问,你的小的时候必也问了许多令长辈惊奇的问题。年纪越长,越被驯化了,就觉得小孩子应该傻乎乎的可爱。其实啊,若只知礼仪而不知道本质,还不如不知道礼仪呢。所以呢,你看啊,泼妇总是贤妻过得好。”
谢守清好险没失声尖叫,您老人家就是信了这歪理,才到处蹦跶的,对吧对吧
死死咬着舌尖,谢守清仔细想想,师母的话却是很有道理的。或曰,说到他心坎上了。然而谢守清不大希望这道理被说得太明白,这样不好,嗯,不好。
谢守清含蓄地道“师母,太直白了。”
程素素笑了“讲道理的时候,不怕直白,越明白越好,又不是参禅。你说是山,别人尚且会看成是树,何况还含含糊糊地说土。”
谢守清心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我老师被你攥得死死的了。
便
冬季天短,北风吹来了大片乌云,天黑得愈
如此三日,守将清点损失。谢麟第一次亲历,尚不觉得如何,江先生却已经叫了起来“可恶”三天,守城的消耗已比得上当初一场仗打下来了。石先生的脸变得与他的姓氏一样“人心也不如昔了。”
赵骞则说“援军再不来,日子才是真的难过。”
他们却不知道,援军看到了沿途的烽火倒是很快布置好了防守与增援,好巧不巧路上遇到了北国的降雪。北方的大雪降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援军将领深切体会到了李广的痛苦,年少无知时嘲笑飞将军真是不应该啊
城内守军比援军好的地方就
可不是,对面看起来很耐冻的样子,寒冷并没有阻碍他们的行动,依旧该吃吃、该睡睡,点起篝火还唱歌呢歌声苍凉悠远,令人闻之而感怀天地。
安喜一点也不欣赏对方的艺术细胞,又骂了几句,吩咐给守城的把姜汤兑上,才下城去。下到城墙根儿,鼻尖一凉,安喜仰起头来下雪了。
“不错不错冻死直娘贼”安喜大笑。
北国的雪很大很冷,一夜下来将对方军营埋了就有乐子了安喜开心地想着,摇头晃脑地回去了。睡到半夜,却听到喊杀震天对面魏兵也是人才,趁着下雪,命士兵反穿了皮袄,摸上了城头。
亏得天气冷,有个守城的士卒冻得不行,爬起来跑个圈儿暖和暖和,叫他看到了一个个脑袋从下面往上钻,惊得一句话卡
也是幸亏天冷,攀上城头的魏兵也不甚灵活,一番厮杀,守军被惊起,不断增援,才将魏兵又给压了下去。上上下下虚惊一场,军民人等心里越
第二天天亮,头半晌对面没有动静,午饭过后,却见一辆辆造型极不友好的抛石机被拖了出来,魏兵不填人了,开始往城里填石头。安喜便指挥着城内将石块集起来,等魏兵再攀城墙的时候好往下砸城内砖石的存量也不多了。
城墙被砸得东豁一块西豁一块,守军的气势被压了下去,魏再次进攻,此时,雪下得越
安喜脸上现出一股赌徒的气势来“他们带不了多少辎重,差不多了,就看咱们撑不撑得住了。幸亏是天寒地冻,土也冻上了,不然”这么冷的天,护城河都冻上了,根本起不到阻拦的作用。要不是天冷地难挖,对面挖个地道,那可就有得瞧啦。挖地道并不是要挖到城内,只要挖到墙根附近,就有无数的办法能把城墙搞塌掉,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饶是谢麟自诩冷静,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怕危险,可老婆孩子还
次日,攻城的力度明显加大了,又有魏兵通过强攻登上了城头,竟
副将代安喜整顿防务,点完了数便愁着一张脸向谢麟讨要种种物资与人手。谢麟看完也叹息,打仗真的一点也不好玩,家底虽不至于被打光,人员的损失是真的让他心痛。
副将道“虽说只要撑过这一次,现
谢麟道“我必力。”
镇定地送别了副将,谢麟的眉头才又皱了起来,抬手将自己皱眉的竖纹揉平,正一正衣领,谢麟作出轻松的笑容来,才去见妻儿。数日来的情况程素素已知道,谢守清拦不住她问消息,守
见到谢麟,谢守清心头微喜“老师。”
谢麟问道“如何”
谢守清道“平安无事。”
谢麟又问程素素“是吗”且说且弯下腰,将儿女揽起来一个亲了一口。
程素素道“魏兵还是没有退”
“孤注一掷啦,”谢麟叹息,“已经损失了这么多,又遇到这样的天气,就这么回去他的损失就太大了。若能攻破此城,他就回本了。可恨如今”
“怎么不好守么”
“城墙打坏了些。”
“这么不结实”程素素诧异了,魏兵犯境,各城都应该有所准备才是。
谢麟苦笑道“结实是结实,魏兵打得也狠,再有,当初建城的时候,太平盛世,可不是照着堡垒修的。魏兵已经三次爬上城头了,一次比一次猖狂,若再有一次”
程素素仰起脸来,忽地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
“嗯”
程素素微笑道“水来咱们试试。”
程素素飞快地行动了起来,命府中杂役抬着热水一气到了城墙上,一路下来,热水已变得温凉,往墙头一浇
谢麟眼睛一亮“妙”
程素素有些不好意思,这办法可不是她想的,而是上辈子看过的。不管怎么着吧,这法子倒是很实用。城外魏军
这仗没法打了
魏军恨恨地撤了。
城头一片欢呼。
短暂的欢呼过后,便是城内家家举哀,衙内忙得焦头烂额。谢麟此时虽忙,毕竟魏兵已退,倒有心情感叹了“不知王三如何了。”
王三郎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他正清点着这次交易的所得,他没有走私粮食等大宗物资,但是魏国权贵对奢侈品的需求依旧让他大赚了一笔。谢麟且不急着催他要做出成效来,只要他细水长流,王三郎有心也趁这机会多赚些钱等到功成,他就是官身了,就不能再这样捞钱了,可不要多存些本钱么
算算日子,也该回去汇报一下所见所闻,顺便回家过年了。
便
蒋清泰已知有人南下之事,九王子为此大
“牛嚼牡丹”九王子这么骂他的堂兄。
蒋清泰低声将情况一讲,王三郎一张脸煞白“什么”
“我且问你,闻说教匪作乱的时候,他们是守住了城的,他们守城的本事究竟如何”
唉,盼着对方防守成功,己方无攻而返,魏廷也是一言难的。
王三郎定了定神,坚定地道“必能守得住”他亲爹还
这么想着,王三郎就越
“嗐,如今那城里的人可不是当初你们家乡人。”
“娘子
蒋清泰又细问了“娘子”是什么人,做过了什么,王三郎以为此事邬州人皆知,也无须保密,便说了。蒋清泰有些惊奇,胡乱安慰了王三郎两句,叮嘱他不要离开,匆匆去向九王子汇报去了。
几个奴隶
说完,提起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