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朝日初上,天光云影倒映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前些日子被重提的血奴案。
血奴一事早
百姓们的想法直接而质朴,谁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他自然是个好人。太子殿下
茶摊边上,墙角站了个年轻人。他衣饰有些狼狈,但容貌昳丽,身有尘土依旧难掩姝色。年轻人轻轻摆弄着手腕上的银镯,
这人正是大雨中离去的祝安宁。他不知往何处去,漫无目的走到了这里。
祝安宁一言不
师兄本就该光芒万丈、如月当空,而自己是阴影里腐烂的尘泥。如果没有自己,师兄也不必受那么多苦。或许自己不应该再留
“这不是祝公子么”
祝安宁抬头,没有表情时,好看的脸艳丽的
来人竟然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家公子。祝安宁还记得这位世家子弟曾当街欺辱自己,还是师兄为自己出头
师兄。
不论做什么,都能想到师兄。祝安宁闭了闭眼,扭头想走。
“祝公子,急着走什么”安家公子一使眼色,身后的仆从便围上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祝安宁一言不
安家公子冷笑道“怎么,你还等着你师兄来救你太子殿下如今恐怕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来救你。上次好事便被打断,这次我也不求别的,陪我喝一杯,如何”
祝安宁微愣,眉眼间闪过一道厉色。他握剑的手紧了紧,沉声道“走。”
安公子有些得意,心想国师府小弟子又如何听暗线秘闻,国师府的两位弟子近来闹的并不愉快。这个祝安宁并无根基背景,自己又是世家嫡子,怎么不得卖自己一个面子
祝安宁沉默地跟着安公子进了酒楼雅间,落座后,淡淡瞥了一眼四周仆从“这么多人看着”
美人
然而还不等他端起酒杯,一道剑光便抵上了他的脖颈。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安公子惊恐地睁大眼,嘴里
祝安宁掐着他的脖子,看他快要呼吸不上来的时候再猛然松手,如此反复,眼神阴冷里透着疯狂。
“我讨厌血的味道,不要逼我用剑把你的肉割下来,”祝安宁的好听的声音此刻只显得可怖,落
“我我说过了”安公子被濒死感折磨的奄奄一息,被祝安宁冷厉的眼神一扫,哆嗦道,“太子殿下与世家积怨已久陛下与大皇子
祝安宁猛地紧双手,安公子脸憋的通红,翻起了白眼。
“所以你们世家打算趁此机会,对师兄殿下不利。”
祝安宁声音
凡是师兄要求的事,哪怕再痛再难过,他也一定会乖乖听话。
祝安宁看着浑身抽搐的安公子,眼里闪过厌恶之色。
他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想要对师兄不利。师兄地位虽高,但同时也承担着巨大的压力,随时都可能受到伤害与算计
这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从前被保护的太好,眼里只看得到那一点可笑的仇恨,把刀子捅向那个挡
师兄那么累,还要被他欺负,得多难过、多痛啊师兄那么痛,可
他不配拥有这种温柔。
生辰那一天,师兄病的那么重,他还只想着要师兄来给自己过生辰。他不敢告诉师兄真相,也没有想怎么给师兄找药、怎么治病连许愿的时候,他的愿望都是要和师兄一直
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如今他失去了一切,却也大梦初醒一般。他用一种冷漠厌恶刻薄的眼光审视曾经的自己,恶心的一阵阵干呕。自私、愚蠢、忘恩负义,一道道曾经犯下的罪让他疼的几乎不能说话。
他有时觉得,如果当初师兄没有从地牢救出自己,放任自己
祝安宁手上愈
他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了。
他不配光明正大的留
这样,他至少还有活着的意义。
祝安宁闭了闭眼,开始思考。
殷玉衡坐
“今年年景不错。”
雨一停,天气很快暖和了起来。春日已经渐渐行至末尾,百花都
殷玉衡正专心致志,忽然有人前来禀告。
“沈阁主求见”殷玉衡起身,有些讶异,“快请进来。我马上就到,稍候片刻。”
知道沈风袖气质矜贵清冷,内里其实是随性不拘的人,殷玉衡便让人把他请到竹林外的小亭里。沈风袖果然满意周围环境,殷玉衡还没来,他也不客气,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顺便要给殷玉衡倒上一杯,却被拦住了。
抬头一看,是一个剑眉星眸的玄衣少年。少年温和地冲他笑了一笑,让人搬来一个小炉放
“灵参,芝叶都是补血益气的药材,是你特制的灵茶给玉衡备的”沈风袖颇有兴致地上下打量了陆厌一遍,“不错,比李光寒那个冷血怪物强。”
陆厌又笑了笑,就打算走。沈风袖却忽然叫住他。
陆厌回头,看见沈风袖露出一个有些高深莫测的笑容。
“给你一个机会,让玉衡喜欢上你,你要不要”
陆厌愣了愣,轻轻蹙起了眉“你什么意思”
沈风袖屈起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你难道不嫉妒李光寒吗明明那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却有幸能得到殷玉衡全部的真心。玉衡为他那么痛苦,你就不恨”
陆厌没有说话,目光渐冷,双手不自觉地握拳。
沈风袖又道“我今天打算告诉玉衡一个消息但是,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他喜欢李光寒喜欢的太深,深到让人担心”
“我这里有一种香,名叫移情,作用十分神奇。”沈风袖声音忽然低下来,显得有些诡秘,“如果点燃这支香的时候,有两个人同
说到这里,沈风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陆厌的表情。
“最妙的是,
“这便是移情。”
沈风袖的语气仿佛引人堕落的诱人的蜜糖“你难道就不想取代李光寒吗你其实想过的吧现
陆厌喉结上下滚动,抿紧了嘴唇。一向盛着星光一般的眸子里,剩下一片沉沉暗色。
殷玉衡来的时候,两人不知道聊了什么。
听到脚步声,陆厌转身,对殷玉衡点了点头“你们谈,我先”
殷玉衡似乎没察觉到有些奇怪的氛围,笑道“你要走留下来一起听吧。沈阁主今日特地前来,是有要事”
陆厌不置可否,看了沈风袖一眼,便坐
沈风袖笑了笑,指了指殷玉衡面前的茶杯“你家陆厌特地给你备的,温了半天了。”
殷玉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笑意更加真切。
沈风袖撇了撇嘴,正想说话,忽然又有人匆匆前来禀告,说国师前来。
一瞬间,方才其乐融融的小亭里,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沈风袖面露冷笑,陆厌满眼冷漠,殷玉衡只得无奈道“我去见他。”
“一起。”沈风袖霍然起身,冷笑不已,“刚巧了,我要说的事,与他也有关系。”
李光寒走入宫门前,刻意走慢了些,暗中调息,把身上泛起的冰冷的痛感压下。手腕的伤口也被李光寒小心的用袖子遮住。
找不到青龙枝,李光寒决定先用自己的血。
到了李光寒这种修为,已经很少受伤,哪怕受伤也很少流血。他的每一滴血都蕴
但是李光寒划破自己皮肤的时候,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他甚至刻意逼出自己心头血,因为这样的血,才最有用。
就像他当初对殷玉衡做的那样。
他把自己的血炼成丹药。虽然他的灵脉不如殷玉衡那样天生纯净,但是他毕竟修为高绝,他的血炼成的丹药至少能修复一部分灵台伤势。
只要对殷玉衡的伤有好处,李光寒心甘情愿受着血流失的痛楚。
李光寒握紧了手中的玉瓶,穿过九曲回廊。他远远地望见了殷玉衡的身影,目光微微柔和,却
李光寒冷冷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什么,重新看向殷玉衡。
“怎么穿的这样薄,进屋吧。”李光寒柔声说道,他实
殷玉衡如今也不知如何面对李光寒才好,沉默着转身进屋。或许是真的受了风,他忍不住低头咳凑起来,李光寒眼中浮现疼惜之色,拉起他的手,用灵力为他调理灵脉。
不消片刻,李光寒脸色便白了几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哑声道“你只管好好休息养伤,其他事情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
李光寒话音未落,沈风袖讥讽的声音便从旁边响起“国师大人还真是情深义重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有多重伤他呢。”
李光寒表情一寒,扭头冷冷望向沈风袖。这时殷玉衡轻轻动了一下,李光寒连忙回头,揉了揉殷玉衡的手腕。
“没事,我不动他,”李光寒觉得心里有些酸涩,“你别担心。”
很少有人敢对李光寒不敬,这样的人李光寒往往出手毫不手软。但是为了殷玉衡,他都能忍受。
他甚至能容忍陆厌留
殷玉衡低头。
李光寒还想说什么,可沈风袖再次打断他。
“行了行了,没功夫看国师大人伪装情深。”沈风袖望向殷玉衡,“玉衡,面对这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你是伤的不够重,吃的亏不够大”
李光寒怒道“沈风袖”
灵压骤临,沈风袖喉头一甜,却不肯闭嘴。
“玉衡,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殷玉衡张了张嘴“我”
李光寒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冷冷道“这些都是我与玉衡的事,沈风袖,你管的太宽了。”
“呵,其实我还真知道一些当年旧事。”沈风袖挑眉,笑意有些淡,“喜欢上一个救了自己的人,也有情可原,对吧当年,玉衡遭遇变故,李国师及时相救”
李光寒内心狂跳不止“够了”
“不够,”沈风袖扬声道,“当年的真相,真的是这样么”
李光寒不再说话,目光微冷,无形剑气直逼沈风袖咽喉。沈风袖脸色一白,可
殷玉衡勉强站住,猛烈的咳凑起来。剑气从他身边滑过,刺激到了他的心脉。殷玉衡按了按心口金色羽毛,暖意渐渐上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
“玉衡”李光寒骤然变色,想要扶住殷玉衡,“你怎么”
但是有人比李光寒更快。陆厌伸出手,一把揽住了殷玉衡,看了李光寒一眼,眼底盈满怒意。他低头轻触殷玉衡胸口的羽毛,金乌火的光芒热烈了几分。
能感觉到,这一刻他更想把火烧到李光寒头上。
殷玉衡侧头,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陆厌呼吸乱了一瞬。
李光寒指尖微微颤抖。
“让他说。”殷玉衡扭头,望向沈风袖,目光幽深,“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风袖被殷玉衡推开,怔了怔,声音更冷漠“既然李国师当年救了玉衡,那你还记得自己是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半晌,李光寒涩声道“当年旧事,我记得不是很清楚。”
沈风袖看着他“真的是记不清楚”
李光寒觉得自己手颤抖的更严重,无形的恐惧渐渐攀升。
堂堂剑君,万人敬仰,他何时有过恐惧。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李光寒却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
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永远的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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