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时寂静无声。
青年站
不久前还
殷玉衡颤声道“交易”
身份被否定,名字是偷窃,如今还像一个工具一样,被随手转送。
他该有多难受
薛辞令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殷玉衡,艰难道“我没想到我没打算送出你。我本以为只要碧落引就可以”
薛辞令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解释。明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替代品,可自己就是看不得他这副要哭不哭的表情。只是看一眼，心尖就
殷玉衡睫毛颤了颤,怔怔望向他。
陆厌淡淡插话道“那薛城主现
薛辞令呼吸一滞，半晌说不出话。
殷玉衡自嘲地勾了一下唇角,侧过脸不再言语。
陆厌漠然道“既然还是选择放弃他，有什么好解释的”
陆厌讨厌这些说着喜欢,肖想着他的阿衡，却做着伤害之事的人。
陆厌曾一遍一遍梦到玉衡虚弱咳血、昏迷不醒的模样,心里的愤怒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愈加浓烈。李光寒、沈离原嘴上说着爱到
陆厌也恨自己,
陆厌目光从薛辞令身上扫过,克制住自己的杀意。他看了殷玉衡一眼，道“走吧。”
妖皇之命，莫敢不从。殷玉衡握着碧落引，低着头踉跄着往前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望向薛辞令。
风吹起他的
薛辞令怔然不语。他看着殷玉衡回头渐行渐远，心乱如麻。原本被一点点填满的心忽然又空了一块，冰冷的风穿胸而过，彻骨寒意涌来，让他脸色苍白。
他想要上前，又迈不动脚步，直到殷玉衡消失
薛辞令忽然意识到，那最后一眼，便是他们二人的终局。从此不会有人再温柔地拉起他的双手；也不会有人再为他一句“想要”，就义无反顾地走入刀山火海了。
鸾车停
殷玉衡一路走出来，薛辞令没有说话，李光寒也没有再拦他。或许是考虑到殷玉衡活着才能用碧落引，李光寒冷着脸了剑，勉强遮掩住自己的杀意。
倒是那个叫做祝安宁的少年，红着眼眶追了一步。
殷玉衡跟着陆厌走，没有再回头。他表面神思不属、眸光微暗，内心兴致勃勃，好奇不已。他看着前方的陆厌，心里思绪纷乱。
这是自己梦里那个人吗
为何会梦到他
陆厌。殷玉衡
殷玉衡已经意识到，如今
是谁呢
或许是殷玉衡的目光太专注，陆厌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
“你先随我去三荒山，修炼一段时间。”陆厌语气古井无波，他没有回头，好像不想看见殷玉衡似的，“想要使用碧落引，神魂必须凝炼，才能
殷玉衡眨了眨眼“修炼”
他是薛辞令做出的人偶，体内并没有完整的灵台灵脉，修炼对他无用。
“凝炼神魂即可，不需要修炼灵脉，”陆厌终于回头看了殷玉衡一眼，“你魂魄不稳，必须要调养。”
殷玉衡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的动作，陆厌呼吸一滞，僵着脸扭头就走，又不看殷玉衡了。
殷玉衡“”他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没有自己的名字”陆厌干巴巴地问道，“自己想一个。”
殷玉衡顿时了悟，陆厌这是不愿意让他这个替身用白月光的名字了。
殷玉衡也不
陆厌又猛地停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殷玉衡。
殷玉衡露出疑惑表情。
陆厌欲言又止，最后咬了咬牙，转身上了鸾车。
殷玉衡“”他叫白衡也不可以吗
据说妖皇陆厌喜怒无常、心情不定，竟然是真的
“前面那辆车是陛下的，公子，咱们坐后面这辆车。”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少女笑吟吟地凑上来，“您叫我黄鹂就好。”
黄鹂妖族起名倒是直白。
殷玉衡客气一笑“多谢。”
他对坐什么车没有意见。以他的身份，确实没有资格与妖皇共乘。
“您笑起来真好看。”黄鹂眼睛亮晶晶的，“别难过啦。”
这是围观了刚刚的闹剧，
他说的坦然，可落
有的人天生惹人喜欢，殷玉衡无疑就是这样的人。黄鹂把他带上车，说他看起来身体虚弱，硬给他塞了许多丹药。殷玉衡强调自己的身体只是人偶，用不上丹药，也没有用。
“人偶怎么了我还是只鸟呢”黄鹂鼓励道，“对自己好一点。”
殷玉衡哭笑不得，只得下丹药，真诚道谢。
鸾车穿行云海，很快便到了三荒山。
殷玉衡跳下车，望向眼前的碧海云涛。妖族神殿坐落于山顶，云雾缭绕，骄阳照耀，恢宏壮阔。
黄鹂注意到殷玉衡专注的目光，介绍道“这里是三荒山，不远处就是旸谷，是日出之地。”
“很壮丽。”殷玉衡含笑道。
黄鹂骄傲道“自然这里可是有陛下坐镇的神殿。”
金乌主日，陆厌如今是真正接受了完整传承的神鸟，所至之地，天空都要明亮几分。
“您别信外面传言，说我们陛下冷酷无情、杀人如麻，都是那些叛军余孽造谣陛下虽然冷漠了些，其实赏罚分明，绝不会滥杀无辜，你大可放心。”
殷玉衡听出她对陆厌的崇拜恭敬，忍不住笑了“我知道。”
白衡。
陆厌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回忆起当初朝歌城外初见时，阿衡笑吟吟的模样。
明明是一箭射伤他的罪魁祸首，偏又跑来救他，半真半假地对他说，我叫白衡。
陆厌微微垂眸，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又很快消失了。
他摩擦着手里的黑色珠子，心想，真的可以巧合到这种地步吗
一个人可以模仿容貌，可以模仿音色。
但是那些下意识的小动作，说话时尾音的腔调，故作悲伤时的眼神，点头时看似乖巧实则跑神的表情还有那种难以言传的熟悉感。
陆厌垂眸，拇指轻轻摩擦虎口。
他想过很多次奇迹
他甚至不敢去见自己带回来的青年。只是一个对视，几句交谈，他就心神大乱，恍然如梦。
越像，他越怕。
陆厌闭上眼。
他忽然想起什么，叫来下属。
“给他安排好住处了吗让他好好修养，多熟悉一下碧落引，”陆厌皱眉道，“不要让底下人乱嚼舌根，让他受了欺负。”
孤身无依，出身不明，情况特殊，又是被他带回来的人。陆厌知道，有时候风言风语，就可以毁掉一个人。
下属应喏，又吞吞吐吐道“其实您应当不必担心这个”
陆厌疑惑抬眸。
下属尴尬一笑“黄鹂找我要了好几瓶丹药，说是拿去送人的；狐族的那位小少爷也跑来了，说是要看美人哥哥；听说有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已经被黄鹂姑娘带头教训了一番。现
陆厌“”
是他多虑了。
“对了，”下属又想起来什么，“狐族的那位小少爷，现
陆厌看了一眼滴漏。
已经亥时，夜渐深。
这个点，能聊点什么
陆厌忍不住起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