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身体是用师尊的仙骨重塑, 苏叶体内充斥了师尊无的灵力法力,上回她需御剑三个时辰才能到达的地方,这回她只花了一刻钟。
“没了仙骨, 不知师尊会如何”
只要体内还涌动着师尊的灵力,只要鼻间还萦绕着师尊的气息, 苏叶的脑海里便全是师尊的样子。
仙风道骨, 白衣胜雪,宛如谪仙。
她敬若神明, 不敢亵渎的师尊不仅吻了她,还用仙骨为她塑身躯,唤她为爱人
苏叶刚好落地剑, 想到此时, 一个没站稳, 差点从剑上跌下。
实
“不想了,等找到师尊当面问清楚。”
她如此想, 将长剑握于手中, 独自一人朝前走去
这处的景象与她上次所见并无多大区别。
城外依旧是黄沙漫天,阴霾不散, 那处立着千万坟墓的坟场上空纸钱飞舞,卷起又落下。
寂寥阴森,压抑诡异。
坟墓的坟包消失,中间蓦然出现一个大坑, 坑边是混着腐肉气息的黄土。
苏叶一看便明了,本掩埋
她没有多待,只
城门大开,一路畅通无阻,苏叶平静地穿过城门通道之后,大门并未如上次那般锁上。
城内的景象也与上次不同。
虽此时已是暮时,接近晚上,这暮色夜色交接时分,本是阴气邪气最重之时,但城内的邪祟之气却散得甚是干净,没有如上次那般恐怖的黑雾缠绕城池上空,城内的邪气也已被涤荡清明。
街道两旁一片废墟,房屋倒塌,被火烧毁的灰屑漂浮于空中,还混着些清元灵气的气息。
那日,是清元的剑气灵气将萦绕整座城池不散的邪气鬼气除去,也是他放了一把火,连同鬼尸,将这条街道烧了个干干净净。
苏叶并不知道,当时她已昏迷。
她只能凭着这空气里还留有的清元独有的冷冽气息,来确定当时师尊的存
“大火烧过的痕迹,这火,究竟是谁放的”
苏叶喃喃自语,她自然是想不到,这场火是出自她师尊之手。
她走近被烧毁的房屋,想查探到一丝有关于那些尸体鬼魂信息,然而,被大火烧毁过后,空气里弥漫着的全都是烧焦气味,就连以往邪祟之气也已消散无踪。
她什么都查不到。
满座城池空空荡荡万籁俱寂,别说是人,现
苏叶坐
她思路如下
“首先,这个任务目标是除去城内邪祟,超渡亡魂,解救被邪祟围困的凡人。”
“目标人物一邪祟鬼魂已出现,目标人物二被围困的凡人未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被围困的凡人究竟
“为什么偌大一座城池,从始至终都没见到个人影。”
“人的消失必定与鬼魂相关,要想找到人还得先寻到鬼魂。”
苏叶望天呢喃,自顾自地说道,捋清思路后确定了下一步的方向。
她还是得先找到那日的鬼尸,若是问不出话,她便用亡灵之术问死人,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苏叶想定,从大横梁木上轻巧跳下,举目望去,入眼皆是废墟,漂浮的黑屑落
饶是苏叶也不免心悸,但为了救出城内消失的凡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鬼尸侵占了整座城池,城里的百姓去了哪里,是否安全,不管如何,她都得救出他们。
除魔卫道,拯救苍生,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
师尊如此,她也当如此。
想到师尊,她越
能用就行,画符之事,重要的是血。
画符之人灵力越纯,血符咒力便越强。
现今的苏叶已经不是以前的苏叶了,清元至纯的水系灵力与她至烈的火系灵力交融,消其所短,取其所长,比原先的灵力还要强大可怕。
“开”
苏叶结印念诀,立
整座城池都陷于苏叶的除魔阵里。
“妖魔鬼怪无所遁形。”
法阵闪着正道金光,照亮了这座城池的每一处角落,可是
苏叶耗着灵力开法阵开了许久,顶
“难道是我的阴灵术法不行了”我不可能不行。
“那成千上万的鬼尸不可能短短几日消失得踪迹全无,连法阵都探查不到。”
苏叶不信,她朝阵内注入的灵力不同以往,只要还存有一丝的灵魂,便逃不过她的法阵。
是以,她两指并起,指尖光芒闪烁,又是一股无比纯厚的灵力入了法阵内。
法阵金光将夜晚城池照耀得恍若白昼。
这次,悬于她头顶的符纸终于有了反应。
符纸剧烈地抖动,带着整个法阵都开始不稳,光一明一灭。
片刻之后,法阵消失,整座城镇重又陷于黑暗,满城萧瑟,符纸飘向别处,最后落
苏叶回符纸,急忙赶到此处。
应
她使了个法术,断木残垣散开,现出了里面被掩埋着的鬼尸。
苏叶倒吸一口凉气,神思瞬间清明。
骷髅还是哪个骷髅,白骨上依旧挂着腐肉,头盖骨碎了一半,裂缝从头部延伸至下巴。
白骨森森,腐肉带血,极是可怖。
作为一名专业的阴灵法师,苏叶咽了下口水。
她想,白骨没有灵魂寄居,已成了一具再普通不过的尸体。
“为何会如此”
苏叶沉思,暗道此事有点棘手,本按照以往,若有灵魂寄居
而如今摆
灵魂不知为何已经消失,现
这下只能用回溯法术了。
苏叶睁大着眼睛,半蹲
她出神神游,另一只手不禁百无聊赖地摸了摸这白骨,想看下从这好不容易寻来的尸体上面能不能搜到什么消息。
苏叶眼神放空想了许久,稍一垂眸,忽然看到一群拇指大小的黑色尸蛊从眼窝里爬出,它们似是感知到了新鲜的食物,正耸动四肢,咕噜咕噜地又欲顺着苏叶的指尖朝她爬来。
“哟,送上门来了”
她一声轻哼,对这尸蛊是余怒未消,
“搞定,做正事了。”
城内空无一人,死寂幽深,苏叶自言自语的声音还成了不绝的回声,她听着像是有另一个人
苏叶起身,将这白骨尸体费力地扒拉出来,替它拂去身上白骨的尘土,而后她闭上眼睛,打坐于平地,开始运转体内灵力,眉心渐渐现出一红莲模样的印记。
而后,她两指并起抬手,从眉心抽出一道细长,闪着刺目光芒的金线。
上面附有她的一缕灵魂。
若想
回溯法术,可探知过去,但想要施行此法术,除了具备相当纯厚的灵力外,还须得是阴灵术法通之人,知晓其鬼怪术法,还得具有化神修为之上的修士方能使用。
否则,极易可能灵力枯竭遭受法术反噬,灵魂永运回归不了己身。
苏叶只有
按她现
于是,
她自身的意识开始虚无,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极是陌生的记忆。
混沌虚空里,她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国家地处偏远,是一边陲小国,几百年前,这里还是最原始的生产生活形态。
男耕女织,自给自足,极少有对外经商往来,城门
这个国家不算太富裕,可也不至于贫穷,百姓生产劳作,勤劳善良,人民生活富足,也算是国泰民安,安居乐业。
但这平静持续了几百年后,有一天忽然被打破。
一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奔来的军队整齐列队于城墙之下,他们铁蹄铮铮,投巨石,射火箭,袭击了这个国家。
好
于是,他们靠着这道防御,胆战心惊地撑过了一段时间。
这个国家的国民习惯于田园生活,百姓心性大多温和纯良,甚至吵架斗殴之事
整个国家,从王上到黎民百姓,皆是醉于诗书,安贫乐道,风花雪月。
他们不好战,更不擅战。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他们完全慌了,不知道该如何。
城内配备的军队不超万人,且多是些老弱残兵,不过是借着名义混口饭吃,要论实际作战能力,几乎等同于零。
城外炮火连天不灭,半月过去了,侵略军队枕戈待旦,
而城墙纵使千尺,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城外喊声震天,不时有守城墙之人无法守护城墙,被零星爬上的敌军杀死的消息。
今天能爬上来一个人,明天爬上两个,三个,到后天呢,大后天呢
城墙已经防不住了,城门经过这么多日的撞击也已是脆弱不堪,国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此时不战也得战。
不管是拿笔的手,还是拿锄头的手,拿大勺的手,不管是弹琴的指,还是抚琴的指,到现
不然,到城门被破之时,便是城内血流成河之时。
这个国家的王上也想过投降以保百姓,他不算铁腕君主,但却是一位仁慈的君主。
可是,就算他无对战之意,敌军也不打算留他们性命。
他次次派出去谈判的使臣都是有去无回。
且,翌日,他们便能看到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对一个国家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这也刺破他们所有的幻想。
怎样都是死,现
于是,城内所有成年男性,除去老弱病残,皆是穿起了盔甲,拿起了刀剑,披甲上阵。
他们决定战斗。
城外敌军兵力大概五万,他们举国之力,到最后能凑到的兵力约有十万。
虽然他们
苏叶所附身的白骨便是其中一人。
他的名字叫阳绥。
他本是一位饱诗书的世家公子,爱好文墨,礼、乐、射、御、书、数,这儒家六艺他虽皆有涉及,但论刀剑武力,他却实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他若不能战,还有谁能战呢
难道让老弱妇孺上吗
这绝对不可能。
这是他的国,也是他的家,城内有他心悦已久的未婚妻,有他的父母,有他的朋友。
是以,他上了战场,很多和他一样的普通百姓都上了战场。
这个国家从未经历战火,国内甚至没有一位可以镇国的大将军,军队的排兵布阵他们也都是
但事到如今,他们又能如何
城外鼓声喧嚣,叫声沸腾,那被撞击城门
纵使是死,也得死得豪迈些,为了保家卫国而死,他们认了。
城门开了。
“冲啊杀光他们杀光他们这是我们的家园谁都不能夺走”
伴随着冲天的喊杀声,身穿盔甲,手拿刀剑的十万人冲了出去。
面对
如何能退怎么退城内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妻子,他们的父亲母亲。
他们只能向前,虽手脚笨拙,但心怀赤忱,满腔热血。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不,应该说是所有人,今日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杀戮。
刀光剑影中血肉横飞,地上的鲜血将那一方天空映得鲜红夺目,热烈非常。
阳绥置身其中满目苍凉,但他并未如他先前想象那般生出怯懦之心。
手握刀剑站
他也杀了很多人,鲜血洒
而这鲜血的味道,人体烧焦的味道掺杂
他不想杀人,但他却停不下这杀戮,甚至于他还因尝到敌人的鲜血而愈加兴奋。
他想杀更多的人,他想杀光他们,喝光他们的血,将他们剥皮抽骨,去喂野狗。
阳绥想赢下这场战争,他们都想赢下这场战争。
但是到最后,并没有奇迹
人数上的优势并未让他们取得胜利。
他们全都死了,全军覆没,十万人都被杀光了。
而这还不算结局。
敌军攻入城内,屠了城,还杀了他们的家人,彻底占领了这座城池。
阳绥倒
他想最后看一眼这座城,看一眼他的未婚妻,看一眼他的父母。
但最后映入他眼的却是敌军屠杀全城的场景。
阳绥含恨而死,眼泪滚落滴
十万人死于此处,十万人恨意滔天,仇恨不绝。
十万厉鬼,足以摧毁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