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二年安平公主送嫁途中
天子无论心中怎么想,表现出来的都是大事化小的意思。为安抚浮动的人心,下旨
荆州那边,原本属于安国昭宁公主的田产已数归于朝廷,天子便派了人马,前往荆州经营茶场。而扬州那头,随着安平公主大婚,周氏出让了不少自家土地,建官办茶场之事亦顺顺利利,再无阻力。
是以这一场游宴,实是朝中庆功之宴。
因元羲前年
宫中御宴,原该皇后操持,怎么也轮不上一个已出阁的公主,便如今皇后微恙,四妃还
那些个私底下听到些风声的重臣功勋却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公主殿下圣眷不减,荆州之事陛下明显是不想追究,这一切都昭示了他对暗杀臣子这等行为的不认可,想来此事终究只是安平公主自作主张之举,并不是陛下有意设局。
如此也叫大家伙儿稍稍安了心。
元羲接了旨,立即便忙开了。先时那场游宴,顾幼澄出力甚多,这一回元羲自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得了圣旨便着人请她过来议事,这两日顾幼澄
一来二去的,顾幼澄也看出了些苗头。
“阿姐,你同驸马是
元羲听了头也不抬,只道“你是嫌手上活不多,倒有闲工夫管别人。”
顾幼澄做了个鬼脸,不再多问。忙于事务的公主殿下心中却是一叹,也不知她同沈珏现
这两日,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交流,再没旁的话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事儿
元羲每日都
“你姑母知道了安平的事,一下子给气病了。”镇国公看着眉头微蹙的儿子,沉声说道。
沈珏抿了抿唇,便问“太医怎么说”
镇国公叹了口气道“说是急怒攻心、情志不畅,太医也只能开些疏肝理气的方子调理着。”
“姑母病了已有月余,太医这方子,看来用处不大。”
镇国公拈了拈自己的胡须,道“你姑母这是心病,心病终须心药医。”
沈珏见父亲话里有话,眉头一剔道“姑母的心药是”
“皇后想要给大皇子选妃了。”镇国公淡淡道。
沈珏面上一惊,又问“父亲觉得呢”
“大皇子身份尊贵,如今已长成翩翩少年郎,确实也到了选妃的年龄。”
沈珏想了想,道“也是。”
镇国公见了儿子表情,淡淡道“总归是有这么一天的。”
沈珏心道,还是太快了些,只怕她心里头都未准备好。
他心事重重告别父亲,一路上还未想透彻,回过神来人却已站
御宴之上,自然有歌舞表演,教坊新排的几支舞元羲都需先赏过一遍,以便取舍。
殿中正
顾幼澄挺中意这场舞的,转头同元羲夸赞这出舞曲排得不错,却见自家阿姐原本附和着,之后却没了声,只目光直直看向殿门口。她跟着转过头去,便见大殿门口站着一个人。因背光一时看不真切是何人,但顾幼澄稍稍一想便知,能不惊动旁人直接进入公主殿下居住的排云殿,只有驸马一人了。
驸马
原本因背光看不真切的面目因着这一步而彻底暴露
沈珏今日一袭鸦青色暗纹番西花刻丝袍子,头束紫金冠,通身的王孙公子气派。他神情淡漠,游离
一旁的伶人弹奏之时飞了一个调,沈珏有意无意瞥了一眼过去。那一眼却叫那伶人越
沈珏早已回目光,面上依旧淡淡,元羲却抬手叫停了歌舞。
顾幼澄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敛衽福了福身“臣女先告退了。”
元羲目光扫过沈珏落
最后一道身影消失
沈珏的目光笼住她,眼神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听到她这样问,他也顺势问道“殿下呢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元羲心下皱眉,嘴上坚持道“是我先问的。”
公主殿下惯爱拿捏人,当日她已是大获全胜,却还要拿乔,想是非要他俯首称臣,方才罢休。沈珏心中不肯投降,两人便别扭了两日。到了如今她开口,却是问他有没有话要同她说,看来还是想要他先认输。
从来都是他乖乖走过去,这一回,他想要她走向他。
沈珏嘴角轻抿,道“若殿下没什么要同我说的,我便也没什么同殿下说的。”说罢,抬脚便往里间走去。
公主的脸隐
侍女守
良久,公主殿下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袖,扶好头上金雀簪,四平八稳道“皇后告病快有一阵子了吧”
四喜福了福身,轻声道“已有一个多月了。”
元羲点了点头“皇后既缠绵病榻,那这次御宴,想是不参加的。”
殿下方才竟然是
元羲连着几日忙碌,到了游宴前一晚,手上之事都已定下,反而有些无所事事。
她坐
大抵是这两日太过劳累,亦或是汤池里的水太过舒适,公主殿下身心放松,竟是趴
沈珏进来时,便见到元羲浑身湿漉漉垂着脑袋趴
鬓
沈珏瞥了眼一旁恭恭敬敬跪着的几个侍女,见她们伏身而下把头垂得更低,嘴角轻轻一抿,蹲下身来。汤泉濡湿了他的袍角,他似乎未察觉,只伸出手,用手背触了触元羲的脸颊。
只这么简单一个动作,却叫伏跪
汤池里的水一圈圈荡漾开去,热汽腾腾而上,她们一时瞧不见沈珏脸上的神情。
再抬起头来时,驸马已把的公主殿下从汤池中抱了起来,公主殿下头
沈珏抱着元羲,也不看她们几个,直直便往卧房走去。几个侍女捧着衣物跟
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那时他们还未成婚,驸马便已伺候过殿下几回了。几个侍女互相看了看,放下手上衣物,福了福身便退下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关了房门。
沈珏目光扫过一旁的衣物,最终停留
元羲一脸沉静安睡着,心下却是暗恼。
方才她醒来时便觉自己
她自忖如今这情势,自己不着寸缕,对上沈珏必然处于下风,便索性闭了眼装睡。不想沈珏这厮当真不要脸,竟服侍她穿起了小兜。
他出手十分轻,也未有狎昵逾矩之处,但此事本身已太过亲昵。黑暗中,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手指拂过她身体的痒意,慢条斯理,从容不迫,不是温存,胜似温存。
偏生她还要装睡,只能强制自己不去
然而沈珏又如何不知她早已醒了呢便她有意识控制自己的呼吸,实则先时早泄了气息。如今见她死撑着不肯睁开眼,心下冷笑,动作越
因动作变慢,一切都变得黏黏糊糊起来,元羲心想,平日里不过几息功夫便穿好的小衣,他已磨蹭了许久,这种有意识的拖延于她是一种折磨,于他却不过是随手为之的戏谑。
他是知道她
却见沈珏故作惊讶“殿下醒了可是臣手上失了轻重,弄疼殿下了”
元羲坐
她眼睛轻轻眯起,上上下下扫了他一遍,道“这就是你连系两回都没系好的原因”
那小兜上的细带要穿过腋下
沈珏眉头一剔,慢悠悠道“原来方才殿下是醒着的。”
元羲“哼”了一声。
沈珏轻叹了口气“殿下如今怎的这样好面儿。认一句输,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