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就寝时分, 然而明正殿内灯火依旧未暗。
燕帝坐
周围伺候的全部退去, 寝殿内安安静静, 只有张伴伴跟个影子一样侍立
他呼吸极轻,生怕惊着圣驾,然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
作为燕帝的心腹,他非常清楚瓷瓶里面放着的究竟是什么。
这么多年来,亏得这李璃暗中送来的药, 后宫才风平浪静, 宫妃们再怎么受宠,肚子依旧毫无动静。
兄弟相依的时候, 燕帝吃得深信不疑,如今各朝东西,不想要孩子的燕帝终于开始停药。
可是断嗣容易, 恢复却难。停了几个月之后,还没得尝所愿的燕帝终于开始怀疑了。
“皇兄,我这半吊子的医术, 你就不怕吃了伤身提前说好, 要真那啥了,可不能怪我。”
李璃笑意满满的活泼话语回荡
他怎么都没想过,本是玩笑之语, 却有可能暗
若他真的不能使人受孕,而断了子嗣,那么这受益之人
燕帝闭了闭眼睛,终究不敢将弟弟想得如此恶毒,毕竟是药三分毒,哪怕停了药,怕也得一两年才能恢复,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吧
然而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他是怎么都无法自欺欺人将此忘却,看着这三个长相一样的瓷瓶,他越看越害怕。
这三瓶药是李璃陆续给他的,前面两个送来的时候,兄弟之间的关系还极好,燕帝几乎都吃完了,只留下了几颗。而最后一个瓷瓶,是年前兄弟猜忌已起之时李璃对他的试探,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兄长信任,
他打开瓶子,倒出里面一个看起来普通的黑色小药丸,两手指捏着凑
可是他不懂医,如何知道这黑漆漆散
各种各样的念头充斥
不过毕竟还有理智
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唤了一声“张伴伴。”
张伴伴回视线,立刻垂头走到燕帝面前,躬身应道“奴才
燕帝没有马上吩咐,只是拿着锐利的怀疑的眼神盯着他。
张伴伴是张作贤众多徒弟当中的一个,然而沉默寡言,性子木楞,不上道,其实挺不受师父待见。燕帝暗中买过来,慢慢地将他培养成心腹太监,让做什么便做什么,哪怕欺师灭祖也是不眨一眼。
如今的张作贤虽以送回乡养老之名,实则早不知被弃尸何处,而动手的就是张伴伴。
此人看着不起眼,然而却是冷心冷肺,燕帝任何见不得光都是他一手操办,乃是实实
有时候燕帝也
然而不管是李璃还是燕帝都查过他,没什么问题。
“朕能相信你吗”燕帝忽然冷冷地问道。
张伴伴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磕头道“奴才生是皇上之人,死是皇上之鬼,愿为皇上所驱,万死不辞”
燕帝听着微微扬了扬眉,自嘲了一声“所有人不看好朕,可怜朕,你跟着朕又有什么前途”
张伴伴伏地的头一动未动道“皇上乃大燕之主,奴才为皇上效命,乃是忠君为国”
他说完,抬起头看着燕帝,眼中渲染了一分奇异的狂热。
“好一句忠君为国”燕帝不禁大笑起来,眼睛不由地
“请皇上吩咐。”
“这三瓶药,你暗中带出去,找人仔细查查,究竟用了那些药,是什么用处,可是会伤身。”
张伴伴道“是,奴才领命。”
燕帝看着他将三个瓶子起来,又再次嘱咐“一定要暗中行事,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奴才明白,一定避开王爷的耳目。”张伴伴低声道。
燕帝深深地看着他“下去吧。”
然而张伴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劝道“皇上,夜色深了,早些歇息吧。”
不知不觉三更鼓响,燕帝捏了捏鼻梁,看着张伴伴虽然木讷却难掩关切的脸,不禁笑着点了点头。
宫女捧着洗漱用具鱼龙而入,伺候燕帝就寝。
等寝殿熄了灯,张伴伴这才放下床帐,离开帝王身侧,悄声走出明正殿。
站
此时深夜的驿馆里,灯火的烛光依旧亮着,门口站着两个大夏士兵
只听到大夏二皇子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怡亲王可不是愚蠢之人,怎么会落入这个陷进里”
站
二皇子听着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似乎还
小吏不禁补充了一句“还是说二皇子害怕了”
“以身为饵,关乎性命,谁能不多考量”二皇子没有恼怒,也没有地方的激将而贸然答应。
“明日就是出
二皇子闻言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带了一丝玩味道“你家大人这样做,就不怕得个通敌卖国,残害忠良之罪皇帝陛下若是深查起来,这可是灭族的罪名。”
那小吏抬头看了看他,也笑道“这不过是拨乱反正罢了,又不是第一次做,想必皇上伤心之余也定然能够理解,二皇子多虑了。”
二皇子噎了一下,他差点忘了,还有一个前车之鉴定北侯。
“真是一回生二回熟。”
小吏没有
二皇子脸色一沉,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如此,本王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您说。”
“万一事成,你家大人如何确保本王的安全,而不是直接交出去成为贵国皇帝泄愤的对象”
小吏道“您放心,皇上胆小懦弱,只要没了王爷,他压根不敢对我家大人说一个不字。此事您也是受害者,是那些江湖人士擅自行刺。”
“还有樊之远。”二皇子提醒道,“他跟怡亲王如此亲密,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小吏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一句“不知道王鑫将军恢复的如何,可能跟随春猎”
提起王鑫,二皇子的目光轻叹了一声“虽然行动无碍,不过毕竟是从樊之远手下捡了一条命,内伤重,怕是不顶用。”
一听这推脱之词,小吏脸上露出讽刺的笑,不过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王鑫将军护二皇子左右,别中途混乱伤着了。”
话说到这份上,二皇子也没什么好隐瞒了,他呵呵一笑“这是自然,本王惜命的很。”
他说这将桌上的书信拿起来,反扣
小吏深深看了一眼,行了一礼,卑躬屈膝地离开房间。
等小吏一走,王鑫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沉声道“与虎谋皮,殿下还当小心。”
二皇子轻轻点了点头,他目光沉沉,将身体靠
王鑫皱了皱眉,最终他说“末将不知。”
“本王也不知,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若是这位王爷这么好对付,就不会
“不论殿下如何选择,臣必定护殿下左右”王鑫垂头道,“殿下为皇上大业所做的一切,皇上心中定然明白”
二皇子点点头,然后对他说“好,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就出
王鑫低头抱拳行了一礼,转身离了房间,他体贴地带上房门,又吩咐了门口的守卫保护好二皇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
他走到桌边,不意外地看到茶壶下放着一封信,他打开来快速地瞄了一眼,然后回身取下身后灯笼灯罩,将信点燃烧成灰烬。
明媚的春日清晨,皇宫大门打开,禁军护卫着黄色的御驾,以及皇后凤驾,还有后面跟随的其他宫眷车马,离开皇宫。
中途有随性的王公大臣加入,形成长长的车水马龙,浩浩荡荡地
除了皇帝,大伙儿的行囊基本都是轻减的,不过有一个特殊,那就是怡亲王李璃。
其实怡亲王并不讲究排场,却是个要求衣食住行致到极致之人,这就意味着为了满足他的要求,马车前前后后有数十辆,大口大口的箱子里装着他所需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物品,哪怕不讲排场别人也不信。
除此之外,还有王府跟随而出比旁人多出数倍的侍卫,各个强壮神,光瞧着身手就不弱。明晃晃地告诉旁人,他不好惹,也别打他的主意,这是围猎,他会很小心谨慎。
樊之远乃禁军统领,对此,他不仅视而不见,还嘱咐了侍卫统领几句,毕竟他得长时间呆
一路便顺畅地到达临山围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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