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坐。”大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娘家小辈出息,她这脸上也有光。
说着便叫丫头上茶上点心,一边道“近来瞧着瘦了,可是政务繁忙。”
段云凌点头,当今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单拎出来都是人才,但凑到一起,这明争暗斗,便是少不了的。
“也仔细些身体,别熬坏了。”大夫人殷殷切切的说了一句,便也住嘴不吭声,原先的时候,花溆的身份没有传出去,他不介意倒也好说。
如今这情况,她也有些拿不准,就将这事儿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春绿听罢,喜形于色。
这算是好事,她就不信小将军听完,还会稀罕这等残花败柳。
花溆紧张,她揉了揉帕子,樱唇紧紧的绷成一条线。
“如此倒要央求姑母一件事。”段云凌神色冷淡,侧眸看向一旁扑通跪下的春绿。
众人都不明所以,但也为花溆感到惋惜,眼看这好日子来了,不曾想,到底是福薄命不好,竟然抓不住。
段云凌眸中神光湛湛,面色坦然“将这丫头的卖身契与了我。”
他慢条斯理的啜了一口茶,才将手中的官窑茶盏给放下,侧眸望过来,声音冷厉“再有几日,觉觉就是我的人,如此折辱她,便是折辱我。”
这话一出,旁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方才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花溆,这会儿便用可怜百倍的眼神看着她。
春绿忍不住,登时微顿
她哭着膝行到花溆跟前,可怜巴巴的哭诉“求主子了,看
涕泗横流,那张白白的小脸妆容毁,看着可怜极了。
花溆一脸冷漠的望着她“我上次不饶你,怎的会觉得这次饶你”
她话还未说完,大夫人眉眼一利,春绿登时不敢说话了。
春绿妈一看架势不对,也跟着跪下,她是跟前伺候的老人了,面子自然和小姑娘不同,大夫人
望过来,眼神冷厉,就听春绿妈道“这小东西忘歪了,是奴婢的错,只求几位主子看
“我给过你恩典。”大夫人骄矜的抬了抬下颌。
她生的端艳,这般斜睨着看人,愈加的气势淋漓。
春绿妈登时面皮子一跳,知道这事没回转的余地,先前的时候,春绿被撵出去,靠的就是她先前的面子情,自请回到姑娘跟前伺候。
她想的好,到时候姑娘到将军府,独木难支的,难免要提拔一两个心腹。
春绿生的好看,做通房丫头都是极好的,到时候也算是个登天的好事。
不曾想坏事坏
看着大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后续不对。
春绿妈心里忐忑,却不见大夫人
“下去吧。”大夫人挥手。
她侧眸看向一旁的段云凌和花溆,笑着道“既然你喜欢她,那便好好的待,我能将她从浣花楼接过来,也是因着浣花楼里头的姑娘,只教琴棋书画,不教其他,当姑娘养大的。”
若真是不干不净的混人,她头一个不会同意。
到时候污了府上姑娘的名声,反而更加不好。
段云凌点点头,侧眸看向一旁的花溆,笑着道“我知道。”
几人又闲话几句,就听大夫人随口道“他们一家子办事不妥,就这么点事,就闹的沸沸扬扬,赵牙婆要往湘西去一趟,让她带着一道吧。”
提脚往深山里头一卖,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几人寒暄过,这才分开了,段云凌看着她净白的小脸,低声安抚道“你别怕,还有几日,就要进将军府了,到时候我给你撑腰,便更加名正言顺,我段云凌的女人,谁敢欺负一下,我便找他拼命。”
花溆听他越说越不像样,娇嗔的斜睨他一眼,用团扇遮住小脸,漫步往前走。
等两人回到小院,两人独处,段云凌又觉得浑身不自
“我先回去,你且备着,若是缺什么,
管叫锦屏去寻川儿。”
他说完就跑了。
花溆看着他略显急促的背影,不由得轻笑出声。
等人走了,她又接着绣嫁衣,春绿被卖到湘西,那地方真真深山老林,进去了再没有出来的可能。
若是命好碰到好主家还好些,命不好,那就什么都不好说了。
嫁衣难绣,如今时间不够,只能用些讨巧的法子,往端庄大气上靠。
她和几个丫头熬夜绣,时间也赶的紧。
“还有三日。”花溆扳着指头数,心中期盼极了,对于她来说,好像从侯府出去后,就能面对新的人生。
她很感激大夫人和侯爷,毕竟若不是他们,
不管对方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对她来说,都是恩人。
花溆又想起来大夫人送来的那黑漆描金的匣子,不禁叹了口气,她是有些微的印象,当初她被卖到浣花楼,是被家里头人卖的。
具体情形,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只模模糊糊的记得些,甚至有时候分不清是梦一场,还是真实
她甚少去想从前,被家里头卖了,便是断了根,并无什么可说的。
只如今要进将军府,她难免彷徨。
虚虚的叹口气,花溆用剪刀修了修蜡烛棉线,看着又旺了些,这才接着绣自己的嫁衣。
一灯如豆。
灯下美人螓首微弯,神情宁静。
太子立
一袭苍色的直裰,
花溆有一种被孤狼盯上的感觉,她猛然回眸,就对上那眼尾微翘的狭长双眸。
那双眼眸,素来是癫狂的、玩味的,甚至带着些许的狂放不羁。
偏偏他表情淡漠克制,将那眸中疯意圈禁。
花溆从眸光中喷出火来,侧眸看着他,半晌才冷笑道“你先前许了小将军。”
太子神色尚算平静,她觉得还能讲讲理。
“孤后悔了。”他扯了扯唇角,一脸阴沉。
花溆一口气梗
来。
还不等她说话,太子便直接将她放
那大掌再往腰上一箍,两人之间,便毫无缝隙。
太子手指滚烫,皙白修长的指节捏
花溆被他看的心慌,那眼神太过有侵略性,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人觉得,那唇早
“你不能这样。”她义正言辞的拒绝。
太子低低一笑,将头侧过来,叼住她脖颈间的软肉,一点点的磨,从唇齿间溢出清浅含糊的询问“不能这样么”
见她表情隐忍,
“还是不能这样”温柔缠绵的亲吻,明明是最气密的姿态,却由不太相干的两个人做。
一边亲着,他大掌又慢条斯理的解着她衣扣,哑着嗓问“还是不能这样”
将她双手合
“还是不能这样”他神情骄矜,动作温柔缠绵。
见花溆哭了,便用唇一点点拭去清泪。
“乖,别哭。”他神情带着奇异的温柔,耐心的抚慰她。
却
他向来能折腾,却没什么耐性,今儿跟往常不同,细致的像是伺候情人。
花溆低低的啜泣声压抑
黑鸦鸦的
花溆终究没忍住,声音轻轻细细的哭了出来,她知道自己打从浣花楼出来,不怎么受人尊重,故而每日里都是端着贵女风范,被人骂木偶,也不曾分辨,仔细行动,生怕泄了身份。
她固然身份低微轻贱,却也小心的拾着自尊,努力的想要活出人样来。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