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初谣看岑易不回,以为他生气了,绞脑汁转了会儿,决定对症下药。
韭菜园我陪你打会儿游戏
岑易还有点傲娇。
easy不想。
纪初谣没辙。
韭菜园那你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
easy想看电影。
岑易其实就是皮痒了,隔三差五帮她回忆一下,月考那回与去电影院约会失之交臂的惨痛往事,然后借此“道德绑架”她接下来的考试好好表现。
韭菜园你手机流量够吗
岑易瞪着屏幕犯了会儿愣。
easy要干嘛。
过了几秒,又回答她上面那个问题。
easy够。
韭菜园有个a,叫钉钉,你下载一下。
岑易不解归不解,但还是打开应用商店用流量把软件下载了下来。
其实纪初谣之前也只用过一次这个a,还是当初石高阳拉她一起看岑易的电竞高光时刻cut,非要共享屏幕,实时跟她安利吹虹屁。
岑易坐
两人摸索了会儿软件功能,这才互加上好友,打开通话。
纪初谣开了房间里的电脑,
认真询问的语气,光听声音就觉得很乖。
岑易凝着手机上共享的电脑桌面,没急着搭腔,心中有种非常浓稠的情绪缓缓流动,十分微妙,像被细腻研磨,柔成了一滩水。
岑易蓦地低笑一声,心情悠然上扬,他
他喜欢的人,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脑回路。
纪初谣听到他的笑声,问道“怎么了”
岑易课上没办法说话,打字给她回了个“你来挑”,继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枕着胳膊,半趴
视频网页上的电影多是早些年已经放映过的,岑易这节课是四节连上的大课,时间还算富裕,最后两人找了部中等时长的喜剧电影。
春日的午后,太阳一点一点西斜,他窝
岑易想,他未来不会再和任何人做这样的事,因为
随着五一节假日临近,诺顿中学一年一度的春季运动会随之召开。
七班作为校运会最活跃的一批疯子选手,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自由活动课上,全班基本跑没影,全到操场上训练项目去了。
纪初谣就报了一个女子1500米的项目,虽然班长还怂恿她参加短跑,但被她拒绝了。
她不太擅长那种几秒见真章的运动,听枪响反应慢个一秒,就和胜利无缘。
更何况她也是个有偶像包袱的人,即便只有几斤,但那也是包袱,短跑时的面部表情太失控了,她接受不了。
纪明熙
今年想着跟妹妹练了那么久的晨跑,于是自信心爆棚地参加了个女子800米,还有一个跳高,她以前从没跳过高,纯粹是被安泽用天花乱坠的嘴皮功夫糊弄上去的,高中生里真正会跳高的学生不多,说什么她腿长,打不过体特,普通学生完全可以碾压,为班争光稳稳的。
下午的操场上,全是穿着学校文化衫的学生。
诺顿不允许学生
纪初谣跑完1500,到观众席这边的靠墙处做拉伸。
边上帮她秒的从悦过来“5分20,很快了,估计正式比赛还能再快个十几二十秒的。”
纪初谣点点头,还行,两个学期的长跑课算没白待,她没太用全力,依然比早初进校时进步了很多。
纪初谣感觉双腿的酸软感稍稍沉淀下来,把翘
身上文化衫的o彻底露了出来,和从悦穿的一样,由班上学生投票选举出来的班级口号,相当智障,“七班是坠吊的”,虽然后四个字缩成小字,乍一眼看去只能看到浓墨重的“七班”二字,但还是中二无比。
两人闲散说着话,去跳高场地找纪明熙。
纪明熙已经练了好些天,丝毫成效没有,每跳一下都会碰到杆,现下心态有些弄崩,一个下午都拉着张脸,像跟自己过不去,闷头一遍又一遍尝试。
黎川帮她把杆扶回去“背越式太难了,要不试试俯卧式或翻滚式”
纪明熙被他这话弄得一个没绷住,脑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啐出点笑意来,推搡他道“有病吧,你让我现场给大家表演鲤鱼跃龙门么。”
黎川认真思考回了句“感觉应该会挺可爱的”
纪初谣看着不远处打闹成趣的姐姐和黎川两人,心想貌似不需要她们安慰了,向从悦提议道“去买瓶水休息会儿”
从悦笑道“我刚也想这么说来着。”
晚饭过后回教室,因为接下来三天都是运动会,老师们提前把五一长假的作业布置了下来,大伙儿为了拥有一个愉快的假期,运动会前夕也没太闹腾,勤快地埋头赶作业。
岑易国家队的选拔结果已经出来了,成功进入前六。按照近几年华夏队
纪初谣摸出手机给人
韭菜园明天几点能到学校
easy中午十二点的飞机,再加一个小时的车程,到校大概要四五点了吧。
easy怎么了吗。
纪初谣默默算了算时间,女子1500米的项目下午三点举行,看样子是没办法让他看到了。心里多少有些遗憾可惜,但没表现出来。
韭菜园没事,就问问。
纪初谣回完信息,就把手机放回抽屉,敛下心神,翻出一张卷子,开始写。
第二天一早,学校广播站从七点就播放起了激昂的进场交响乐。
历时两个小时的开幕式结束,男子100米跨栏最先举行。
安泽下去检录前,先
他
他说着组织大伙儿喊了遍班级口号,他一句,底下接一句。
“七班七班”
“猛虎出山”
“兵不血刃”
“一统江山”
一通仪式下来,众人情绪都格外高涨。
距离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安泽下楼检录,其余同学拾东西准备去观众席观战,后勤的则去食堂领取物资。
徐至秦是从外面回来的,手上拿着叠纸,他早上开幕式
纪初谣和姐姐、从悦三个下楼前,一人领了十张稿纸。
四月末的天气十分凉快,但今天日头有些烈,三人用外套罩着脑袋,窝
张齐正向学校交响乐社团的朋友借来一个大鼓,和几个男生合力搬到观众台上,回头招呼道“熙姐,你会打架子鼓,要不这玩意儿你来”
纪明熙擅长钢琴,其余乐器也稍微涉猎过一点,她把外套放下来,就披
她拿过鼓槌,
男生们顿时像群没见过世面的,各种给她叫唤捧场。
纪明熙被他们浮夸地笑得不行,没一会儿就跑回到后面,一边把外套往脑袋上罩,一边感慨“希望明天太阳别那么晒,不然我八百米就要死翘翘了。”
从悦担忧道“妹妹下午1500可以吗,感觉到三点会更热。”
纪初谣也不太确定,毕竟她平常晨跑以及去长跑课后的跑步,都是避开了热的时段“应该还行吧。”
纪明熙想起去年好些女生跑完脱水呕吐,直接被校医用担架抬走的,道“别有太大压力,咱班以前这个项目都全军覆没,你只要跑到前八就有加分,还是身体重要。”
“嗯。”纪初谣倒是挺有信心冲第一的。
大概是因为她是长跑课里唯一一个非体特生,班上的女生都对她很照顾,之前问了她参加1500,其余人后来都报的3000,和她交错开来,还给她加油。
观众席的入口楼梯处上来一个人,七班男生熟练地抬手招呼了下“川哥”
黎川点头示意了下,朝后面纪明熙几人走去。
学校的运动会是普通部和国际部一同举办,三个年级段两个部的学生杂糅
每个班拿证的名额只有五个,纪明熙和从悦去年拿过了,今年就让给了其他同学体验,纪初谣对这个没太所谓,所以跟她们一块儿。
黎川把学生会的工作证递去,纪明熙接过,拆开吊绳,给妹妹和从悦分别递了个,心情愉悦“谢啦”
黎川把手上另袋冷饮
从悦应道“不用不用,撑伞怪不方便的,还会挡到别人看操场。”
黎川颔首了下,视线轻垂,纪明熙显然不是个为他人着想的,方才捣了两下脑袋明显是想说“好呀好呀”,只是被从悦堵住了话梢,憋了回去,一脸可怜。
黎川嘴角勾了点笑,将她脑袋上的外套领子往下勾了勾,把自己头上的黑色棒球帽摘下给她叩了上去,帽沿往底下压实少许,转而对纪初谣和从悦两人道“主席台那儿有
纪初谣瞄了眼姐姐有些
纪明熙故作镇定,把帽沿往上抬了抬,露出双眼睛,把人叫住“等等。”
黎川迈开一步的步子又折了回来。
纪明熙把手上写完的加油稿递去“你去主席台正好顺路,帮我投下广播。”
黎川失笑,问纪初谣和从悦道“你们有要投的吗。”
纪初谣和从悦纷纷也递去一张,十分不好意思道“辛苦辛苦。”
安泽的百米跨栏没一会儿开始。
七班观赛席的学生到的最齐,一架大鼓配上口号,气势冲上云霄,力压场上所有班级。最后安泽不负众望以小组赛第一的成绩进入决赛,跑完还超叼地冲七班观众席的位置比了个第一的手势。
班上同学笑疯了,从悦这个做同桌的,吐槽得最不留余地,把纪初谣和纪明熙两人逗得鹅鹅直笑。
片刻,广播播报田赛的检录开始,纪初谣几人想看,不过观众席的位置看不清里头的景象,于是拿着证件进了场地。
一个上午的时间飞快,就
到了中午,班上黑板的积分实时统计为“32”,班级排名稳固
下午他们班的比赛只有纪初谣的女子1500,和徐至秦的男子1500,而徐至秦完全是去打酱油的。
作为划水选手,徐至秦格外心虚,一边催促大伙儿多写广播稿,一边进行战术转移,为纪初谣加油打劲。
“妹妹,现
纪明熙没好气地笑骂“两个人都拿个第三,加起来也有十分,秦子同学你能不能有点男子气概,从自身抓起。”
徐至秦笑嘻嘻“我这不是有自知之明,不勉强,不妄想嘛。”
众人大笑,午休的预备铃响起,纪明熙回座位前给妹妹按摩了下肩膀,对她宽慰道“别多想,中午好好睡会儿,休息一下,量力跑就行了。”
纪初谣点点头,班上同学写作业的写作业,睡觉的睡觉,她捞过椅背上垫着的抱枕,趴桌上试着闭目养神。
徐至秦的那番话虽然是玩笑,但多少
到头来纪初谣心跳鼓噪得厉害,趴了小十分钟,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她额头抵
帝都时间十二点二十五,岑易已经上飞机了。
纪初谣指尖沿着屏幕摩挲了两下,还是熄屏,把手机塞了回去。
女子三千
二点四十,纪初谣准时到检录地点检录,纪明熙和从悦戴了证件一同陪她。
从悦手上拎着毛巾和水,纪明熙手上拿着dv机,一边给她录赛前vog,一边讲笑话量给她放松心情。
体育老师拿着喇叭喊道“大家量把号码牌别
纪明熙把dv机的绳子挂手腕上,帮妹妹把号码牌别
“不用了姐,你明天还要800呢,今天好好休息。”
纪明熙还想坚持,纪初谣道“我平均一圈一分钟出头,你们跟着太累了,没事的,到终点等我就行。”
纪明熙和从悦一听,觉得相当有道理,她俩体育中考都未必有这成绩,即便是轮流陪跑,也未必跟得上。
体育老师带领队伍进场,让跑道上的学生退出塑胶跑道。
计时台上的老师分别对应一名运动员计时,以免长跑出现有人缺圈、漏圈的情况出现。
纪初谣刚站上跑道,就听到观众席那边班上同学给她打鼓呐喊加油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攥攥拳头,
随着一声枪响,纪初谣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
虽说长跑开始时最好跟着大部队,保留体力,但她不太喜欢一堆人挤兑
纪明熙和从悦虽然说好了不陪跑,但还是按捺不住地操场左右两端的来回跑,有时给人喊句加油,就又掉头跑到另一侧,给人喊第二句加油。
操场四周的草坪里都安装了广播音响,纪初谣跑到第三圈时,周边的音乐中断,由主席台的主持人念起广播稿。
主持人的声音是徐至秦的,沉朗舒适的男低音,
“下面这篇加油稿是高二七班岑易同学写给正
流程过渡语一结束,话筒那端响起窸窣轻响,随后滋滋流淌的电磁音,像是
纪初谣听到岑易声音时,膝盖下意识一软,但还是飞快调整过来,稳步向前跑。
比起其他同学各种比喻句、排比句穿插的加油稿,岑易的更为日常口语,像是漫不经心地
“帝都时间九点二十,我坐
“量力而行、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样的话班上的同学一定跟你说得很多,但我并不打算跟你说这些,因为我知道你心里想的肯定是拿第一。所以如果你现
“”
运动会上的加油稿其实很少人会认真听,大概是哪个学生耳尖带头噤声比了个“嘘”的手势,以至安静下来倾听的人越来越多。听岑易说到这句时,观众席上的学生几乎都笑趴了,又是鬼叫又是吹口哨起哄的。最后连其他班都有给纪初谣喝的
“纪同学加油啊,争取好好场”
七班同学看到跑道内侧的纪初谣突然开始冲刺阶段,一帮人瞬间兴奋地跟疯了一样,之前编排的口号全忘了,围
纪初谣跑到最后200米时,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其他声音都像掺了棉花,只能依稀辨别广播里的声线是属于岑易的,遥远,还有些不真实。
她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脚下仿佛浸了水,冲刺的每一步都艰难无比。
最后的最后,她甚至无法分清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她听他道“知道你一定能做到,而你的荣光我也想和你一起见证。此处有个大变活人的魔术想要给你表演,找到我了吗,我的谣谣领先。”
腰间抵上红色终点线的那瞬,欢呼声隔着层雾
岑易脚边还立着行李箱,身上国家队的队服没来得及换下,外套帽子兜到头顶,身后是灼灼骄阳。
他冲纪初谣笑了一下。
导致纪初谣很多年后都忘不了那个艳阳天里,他歪着脑袋的轻轻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歪头杀。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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