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葡被送入学监,是涿光送给某些人的警示。
她们纵然是新晋学子,却也并非软柿子,不会任人拿捏。
此番举动,到底是让某些蠢蠢欲动的人沉寂下来,不再有小动作,让一众争流会参加者都难得落了几天安生日子。
听说学宫有好事者将新晋学子二十一人列个了位次,这张表上细致记载了他们二十一人已经展露出来的信息,譬如出身、年龄、所修功法、境界与战力,习惯与性情等等。
涿光赫然被排
表中记录她擅使一柄细长棱状刃器,身法极佳,速度奇快,感官敏锐。
评价一栏,作者额外备注了几句
此人神秘,除上述外,暴露出的习惯特点不多。
然其入学宫后不过数日,于高空索道救两位同砚,又
涿光“”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何时这么热心肠过。
涿光趁这几日往返于武道院、寰宇阁和舍馆之间,过起了以往她汲汲渴求的求学日子。
虽时日尚短,却获甚大。
涿光知道自己最大的漏洞
于修行一途,她自恃
严娘授她的武技与术法都相对零散,言氏也不会让一个翼使真正深入去学言氏术。这十几年,涿光都是靠着自己独自摸索,才越过朝时境的九重山,登上步月境的第五重天。
可她从未真正系统学习过各家道、术,对于异赋一脉了解同样不多,哪怕隐约猜到自己身怀异赋,却也不止是何种异赋。
所学杂而散,这便是她如今修行最大的弊病。
好
每一日,涿光都如饥似渴地补充着自己空缺的知识,重塑了自己对于武道和术法的认识。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能确定,自己确实身怀异赋。
寰宇阁内,涿光翻开了这本厚实的异赋全鉴。
数千年前,十四州
异赋是不同于任何一门道术和修行法门的异能禀赋,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有些人生怀异赋,却无灵脉,终身无法修行。修行者中亦有身怀异赋者,它随机出现
异赋种类繁多,既无法通过血脉传承,也无法通过修炼获得,出现毫无规律可言。
唯有三点可以确定。
异赋具有唯一性,从数千年前至今,从未出现过两种重复的异赋。若某种异赋
再者,同一个人身上,只可能出现一种异赋,不会再多。
最后,异赋从获得那日起,能力作用便已固定,无法通过任何修炼方法提升,
后来,十四州出现的异赋者越来越多,便有修行者集合起来,遍访天下,集各州异赋者的信息,编撰成这本异赋全鉴,录了数千年前第一位异赋者出现至今,出现过的所有异赋。
翻良久,涿光将图鉴之中所有与听力有关的异赋全都罗列了出来。
异赋全鉴之三百七十九辩声。耳力超群,能于嘈杂乱声之中辨别唯一。
异赋全鉴之二百四十五聆音。顾名思义,能听到远距离的细微声响。
异赋全鉴之六十八听风。风会带来你想要的声音。
异赋全鉴中录的异赋足有数千种,当世存
她
甚至可能隐约和六十八号“听风”也能挂上钩。
譬如学堂感受到有人窥视之时,那道意外的风,以及风中传来的呼吸声。
这令涿光有些不解。
数千年来,无数修行者研究出的异赋一门三大规则,应当是不会有错才对。
既然同一个人身上只能出现一种异赋,为何她却不一样
涿光又想起了医舍那日,俞葡使用她那双怪异的眼睛时,自己曾爆
那一瞬她险些无法坚守自己的原则,生出了吃人的冲动。
冷静下来后,涿光猜到,俞葡的瞳术应当也是某种异赋。
她
异赋全鉴之一百零九妖瞳。妖异乱象,皆出于瞳。
沿着全鉴,涿光还找到了与目力相关的其他异赋,突然目光微凝,
她的耳力,俞葡的目力,都有着数种不同的异赋,每种相关异赋按照综合评价排序位次由低至高,呈现晋升的姿态。
涿光沉思起来。
异赋无法通过修炼来提升,可同一种类的异赋能否晋升至同类型的更高位次呢
念及至此,涿光看向了与听力相关的位次最高的异赋。
异赋全鉴之七谛听。
须臾间,辨听周天万物。
涿光盯着最后这一条看了许久。
或许,是时候去异赋院听听课了。
进入栖吴山上的剑术课学堂时,涿光又出现了那股被凝视的感觉。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段时日,几乎每次她进入武道院的各个学堂,都能碰到有人暗中窥视。
起初,涿光还觉得警惕,
后来,她
剑术课结束后,涿光一人留
刀尖悬命的时间长了,涿光深知自己变强才是保命的唯一途径,这十几年,于修炼一途,她从不曾有片刻松懈。
夜已深。
往日,这个时间点除她之外基本都已无旁人。
今日倒是个例外。
一套基础剑法练完,涿光起学堂分
对方一头墨
入学宫前,涿光早已将太初学宫各院的领头人物及各自来历都记清楚,自然识得眼前这位就是武道院院长,令狐虞。
令狐虞单手拔出她背后那柄比她还要高的空山剑,行至涿光面前,轻描淡写道“过过招”
高手愿赐教,涿光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重新拿出木剑,却听令狐虞道“不,用你碎了慕容家小子琉璃花的那把武器。”
涿光眉峰微抬,而后依言换成了她常用的那柄细长的刃器。
一刻后,涿光衣襟已然湿透,喘着粗气退回到一旁调息。
令狐虞垂眸,打量着涿光。
她遭受强悍灵压碾过后脸上汗流不断,可神色却平淡依旧。
确实是个耐得住性子的。
这些日子,令狐虞每次都会通过水镜观察涿光平日里的课业对练。她知道,涿光是能察觉到水镜术的。可没想到涿光这么坐得住,
“你这武器,用的时间不短了吧。”令狐虞看向那柄同逝水剑极其相似的刃器,“叫什么名字”
涿光将刃器归入鞘中,答道“少食。”
令狐虞扬眉,对这个怪异的名字不予置评。
“你用它时,是握剑的姿势。”令狐虞不着痕迹道,“以前习过剑可有师承”
“学过,没有。”
就算对着院长,涿光话依旧不多。
严娘授她术法剑法武技,她们却并非以师徒相称,甚至从不让涿光
涿光自然答没有。
令狐虞一时无言,没想到她竟是这般寡言,自己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摆
“知道我是谁吗”令狐虞语气平淡地问道。
“知道。”涿光诚恳回答,“院长。”
令狐虞愈
“院长是站
调息完毕,涿光起身“亦不会因我正常答话而否定我。”
令狐虞心道,这孩子瞧着寡言,真要说话时,倒是字字珠玑,都能说到点子上,连夸也夸得舒服。
“为何救你的对手”令狐虞又问。
涿光诡异地停顿了片刻,隐去那些不能说的,能说的倒也不多了,于是她答“因为我热心正直,好助人为乐。”
令狐虞险些笑出声来。
“好好好,好一个助人为乐。”
重剑似山般厚重的影与细长流水似的刃相重叠,分外和谐。
令狐虞走了,留下一句话。
“我不庸才,能当我弟子的,都得是一流人物。”
涿光凝视着令狐虞消失的背影,学堂外明月依旧。
何为一流人物
这是要让她去争得第一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