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暖阁里, 陆准躺
“大哥”他好生虚弱。
段怀恪“嗯”一声“你昏睡两日了,觉得如何”
陆准迷糊地望着床幔,还能如何呢, 浑身都不爽快, 扭脸环顾一圈这贝阙珠宫, 问“二哥为何不来看我还有老四呢”
段怀恪说“落云没少伺候你。”又斟一杯递到陆准的唇边, 边喂边道, “今日是皇帝的登基大典, 还要封赏此次平乱的功臣,他们都
陆准险些呛着“登基, 睿王登基了”
这是句废话, 那日退位诏一颁,睿王继位则是板上钉钉的事,只不过需要操办、料理的事务颇多,因此登基大典便推迟到今日。
喂完水, 段怀恪把陆准倚
段怀恪答“按武功高低,这想想也知道罢。”
技不如人,根本无法辩驳,陆准暗自悲愤片刻,恍然间,似乎听见一阵钟声。“何处
段怀恪说“今日新帝登基,佛寺的僧侣就
陆准微微怔住,抬眼瞧梨木架,那上头挂着玉带丝绦,皆是睿王平时穿戴所用。原来这里是皇帝睡觉的地方,他遽然一惊,往段怀恪身上爬,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做甚”
“好吓人哪先皇帝是不是死
陆准面露惊惧,正惶恐,外头传来恭敬的参拜声,而后屋门推开,孟霆元
至床前,孟霆元欢喜道“三宫主,你醒了”
陆准傻傻地点头“刚醒”他盯着人家的金冠,以及冠上的东珠,“听说你今日登基,恭喜你啊”
言语有失尊卑体统,孟霆元却无谓地笑笑,一摆手,满室伺候的宫人纷纷退下,段怀恪也躲懒出去了。
清清静静的一间暖阁,仅剩两人,孟霆元挨着床沿儿坐,摘下金冠问“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给你玩玩儿。”
陆准手中一凉,那金冠已塞他怀里,低头,指腹摩挲莹润的东珠,又觉触手生温。他终于意识到改口,胆怯道“皇上,我是不是该给你磕头啊”
孟霆元乐出声“你躺着罢,我
陆准说“我不
孟霆元有些怅然“小蘅他们也不
陆准一听,改口说“我不
孟霆元垂下眼眸,盯着陆准揪他衣袖的拳头,张手一握,将其包裹于掌心。“君子一言,怎会反悔。”他道,“那你得了赏赐,有什么打算”
陆准说“我要回西乾岭。”
孟霆元点点头,松开手,起身踱到花草架旁,架上搁着一盆南边进贡的滇山茶,他无言拨弄,良久未吐一字。
陆准看着那后影,玩笑道“皇上,莫非你舍不得我”
食指一颤,一朵绽放正美的山茶花被折下,孟霆元想,前半生负重筹谋,后半生该心系天下,囿于这殿宇内不得丝毫懈怠。
他属于这里,就像有的人属于山野草泽。
孟霆元回过身“三宫主,愿你平平安安,自由自
午后,皇宫中一派安然静好,东墙附近,玎珈宫内传出一阵笛声。
霍临风立于檐下,两手捧着鹰骨笛,容落云伴
容落云问“你只会这一支不成”
霍临风答“是啊”他非乐师,难不成还要会七八支曲子可答出口有些没面子,又道“塞北的小春台改为乐馆,我可以去学。”
容落云未接茬,甚至抿抿嘴,一声都不吭。他踌躇片刻,霍临风欲牵他的手,也被他躲开了,转过身,他迈开步子朝屋中走去。
这副情态甚为低落,霍临风误会,追道“你不喜欢我去小春台那我不去了。”
跟进屋,见容落云仍无反应,于是再补充一句“我没有相好的姐儿,你别乱想啊。”
容落云听罢回头,眸似初春的桃花,含情,更
霍大将军抬手接住另一头的流苏玉珠,缠两遭,借力猛地一拽,再双臂微张,将扑来的容落云擒住。
他晓得了,说“唐公子,你是不高兴我做大将军”
容落云偏过头“怎会,前程似锦,我为你心花怒放。”
霍临风“啧啧”道“耷拉着小脸儿,还嘴硬什么。”铁臂一,勒着那截腰肢将人抱起,容落云攀上他的肩,哼哧着,活像一只闹性子的小狗。
行至床榻边,霍临风屈膝落座,怀里抱着容落云,手掌沿其后背慢慢地捋,哄着呢。容落云低头玩儿玉牌,说“你受封大将军,掌长安城的兵马,好威风。”
霍临风应道“嗯。”
容落云又说“还赐将军府,赐良田,赐数不清的宝贝。”
霍临风依旧“嗯。”
容落云陡然高声“那还如何回塞北”
岂止是塞北,待走马上任,便是长安城一等一的重臣,哪里都去不了。容落云动动嘴唇,吞下心底不断翻涌的字句,认命般,环抱住霍临风的劲腰。
霍临风问“你不想让我”
颈侧分外酥麻,是容落云打断他,蹭着他的脖颈摇头。“我没有。”容落云否认,然后岔开话题,“父亲终于沉冤得雪”
霍临风说“是,我已经派杜铮去通知你姐姐了。”
容落云总算有点笑模样“姐姐一定很高兴。”他仰起脸,“皇上还调回沈舟大哥,你说姐姐和他会不会”
霍临风低声道“操心那么多。”俯首闭目,
容落云求怜“重些。”
真会叫人上火,霍临风问“多重”
容落云说不清,廉耻之心所剩无几,使劲仰着脸,嘀嘀咕咕地要求,什么唇齿相欺,什么口渴,竟还探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霍临风顿失逗弄的心思,垂首衔住那唇瓣,大手托着容落云的后脑。屋中无风,无话,仅余两道喘息声交错融合,偶一停顿,便是更急切的狂风暴雨。
不知何时,容落云蹬掉了绫鞋,脚尖儿抬高勾开纱帐,一层锦缎,两层薄纱,落下来将他们掩住。他仍环着霍临风的腰身,逐渐摩挲至背,情动施力,惹得对方闷哼。
“嗯”容落云一脸迷乱,“怎的了”
霍临风道“无事,别停下。”
容落云恢复清明“你背后的伤”
他挣脱霍临风的怀抱,跪坐着,急吼吼地解霍临风的衣裳。锦带封腰,外衫,层层剥开后露出壮的身躯,他挪到对方身后,见那一道伤痕被他抓裂了。
“疼吗”
“小伤口,不疼。”
容落云说“流血了,我给你擦擦。”
霍临风微微躬身,抱着肘任由摆弄,忽然,后背一凉,是容落云扶着他的手掌,而后那道伤口却觉得温热,每一下接触都轻若羽毛。
他疑惑地扭脸,问“什么”
霎时凝固住,还能是什么,他方才尝得淋漓致,这温度和触感,分明是容落云的嘴唇。
这疯子,竟吻他的伤口。
霍临风猛地转过身去,动作太大,那伤口立刻崩开,渗出豆大的血珠。他哪儿还
容落云枕着霍临风的手掌,蹭蹭脸,小声道“一切尘埃落定,我本想和你云游四海,去许多地方,可你要做大将军,那我为了你的前程和抱负,愿意再等一等。”
霍临风问“那你愿意等多久”
容落云回答“只要你疼我,一辈子也可以。”
霍临风笑道“真的”他朝桌案抬抬下巴,哑着嗓子说,“我有东西放
容落云赤足下床,踩着厚重的地毯走到桌案前,镇纸下,一封写好的信放
这时,霍临风行至他身后。
“我却不舍得让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