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的死,那封记载着当年滔天阴谋的手书拉开了翻案的帷幕。为了方便动手,郢萱让萧景琰带了药给静妃,保证皇帝
四月底,自春猎回来后便染了病的梁帝终于好了起来,难得的神清气爽。恰逢太皇太后薨逝一周年,
礼部得到命令后,便着手准备,有资格入殿之人按身份位阶的不同分别设座,宗室男丁以纪王为首,居殿右首阶,女眷则由低矮金屏围于御座左前方的独立区域,百官按文武品级左右分坐,品阶越低的人离御座越远,五品及以下官员则只能
白天的祭礼有规制
酒满三盏,莅阳长公主突然起身,一身黑衣,长裙轻摆间已迤逦步出金屏之外,缓步走到殿中锦毯之上,缓缓俯身跪拜。而后不顾梁帝凶煞的眼神,一条一条背出谢玉的罪状,揭开了当年祁王与赤焰谋逆一案的真相。
“臣妹其手书后,惊撼莫名,日夜难安,故而御前首告,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之案,以安忠魂民心。若蒙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
“大胆”梁帝气得浑身都
蒙挚直接上前跪下,道“请陛下为赤焰七万英灵正名”
坐
蔡荃听到梁帝所言,再也忍不下去,上前道“陛下,长公主所言令人惊骇,又有谢玉手书为证,若不彻查,不足以安朝局民心,还请陛下准郡主所奏自即日起,重审皇长子与林氏一案,以彰陛下贤明圣德”
而后柳澄、蔡荃等人纷纷请命,请梁帝查明真相。此番前来赴宴之人,多半都已经被太子叮嘱过,哪怕是一些胆小怕事之人,见了殿内的形势,也明白该如何选择。因此,片刻间,武英殿内跪满了朝中的文臣武将,请命重审赤焰之案
文臣武将皆出言恳求,梁帝看着这满朝文武,如同是被架
梁帝看着跪伏
“你连你也你们这算什么,一起逼朕吗谢玉人已经死了,仅仅凭着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凭着她一套子虚乌有的说辞,你们就要让朕重审十几年前的旧案吗”盛怒之中的梁帝几乎掀翻了御案,但是并没能动摇臣子们的决心。
顶着皇帝的怒火,坐
“言侯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梁帝疯狂地扫视这大殿之内,吼道“是谁谁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是谁”
之前的靖王,如今的太子,看着已然有些癫狂的皇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御前。他先将还伏
梁帝
靖王没有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梁帝,向他展示着自己的决心。整个大殿内,还坐着的,也就只有郢萱和梅长苏两人了,若不是前面站了不少官员,他们一定会很显眼。
梁帝看看靖王,又看看静妃,“你们你们好根据莅阳的控诉,此案主谋不外乎谢玉、夏江二人。谢玉已经死了,夏江,朕也可以下令处置了他。既然主谋二人都已伏法,你们为何非要重审呢”
萧景琰看着御阶,冷冷道“此案关乎的,是真相,是清白,是大是大非。凡有罪者,有失者,皆应追究。”
“哼好一个有罪者,好一个有失者,你
这不是明摆着吗
梁帝的目光扫过全场,“若是朕,不答应呢太子莫非还要逼宫不成”
“景琰自幼受教于皇长兄,众所周知,兄长一心只愿大梁江山永固,百姓安康。他当年没有做的事,景琰也不会做”改编自电视剧
“好啊你们”梁帝咬着牙恶狠狠地道,“那些人都不
“陛下一定要执着一个身份吗”郢萱听到此处,终究再也坐不下去,起身面对着梁帝,道“陛下莫不是觉得苦主早已作古多年,凶手也皆已伏法,此事便是可不了了之了”
郢萱走到言侯身边,十三年的筹谋了,她终于有机会,再来直面这个人了,父王当年的冤屈,她一定要讨回来。
底下站着的群臣,见郢萱开口,都有些惊讶。但是见太子不曾说什么,想到太子与当年那位祁王殿下的手足情深,这位一直跟着太子的军师,身份怕是不简单啊
当郢萱摘下面具的那一刻,她身后的人是看不到究竟
自从
郢萱摸了摸掀开面具后的脸,这是当初祖父进京为聂锋治疗时,郢萱拜托他帮忙改回来的。那半个月闭门不出,为的不仅是给聂锋解毒,也是为了养脸上的伤。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林氏满门忠烈,只余小叔一人,他想归隐江湖,所有人都不会、也不忍心阻拦。可她不同,她还有弥生。祁王府,当年流了太多的血泪,她要亲自讨回这一切,要让弥生光明正大以祁王后人的身份站
静妃上前扶起了梁帝,将提前准备好的药丸塞进梁帝嘴里,而后扎了几针,才让他缓过了劲。
高湛这声“郡主”喊出来,言侯忍不住摸了摸郢萱的头
纪王和柳澄也赶忙走到了近前,“真的是”看着比过去成熟沉着的郢萱,两人百感交集。原本安静下来的大殿立刻又声音嘈杂了起来,刚刚莅阳长公主代谢玉供认的罪状里,有一条便是,二人畏惧嘉华郡主之才,为绝后患,刺杀前去上香的嘉华郡主。即便是不太关注当年旧事的朝臣,也从同僚口中打听到了这位郡主,昔年是如何天资过人。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苍天保佑啊”就算之前春猎之时,郢萱给纪王透露过一些,可直面的时候,心绪依旧难以平息。
郢萱对着几人笑了笑作为安抚,而后看着已经缓过来的梁帝,一字一句坚定道“当年承蒙太皇太后求情,得陛下开恩,下旨赦嘉华之罪。我来做这个原告,可算够格”
梁帝仿佛片刻间老了十余岁,用力闭了一下
当承担重任的五人跪拜领旨时,一直把持得很稳的萧景琰突然觉得喉间有些
梅长苏依然保持着沉默,整场寿宴他安静得就跟不存
但是梁帝并没有感觉到这位客卿的目光,他正抖动着花白地须
今日对梁帝的刺激有些大,即便是看了太医,吃了安神的药物,他却依旧沉浸
“嘉嘉华呢”那个十多年不曾叫过的名字,再次吐出,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依偎着自己的小女孩。那是他第一个孙辈,他怎会不疼爱呢当年他虽有顾虑,却从未想过要她死啊
“被静妃娘娘带回芷萝宫了”高湛躬身回道。
“去去召嘉华来见朕”
这边,终于恢复了女装的郢萱,正被静妃拉着,问她与梅长苏这些年的生活。莅阳长公主
高湛来传唤,郢萱轻抚身上郡主的品级大装,拍了拍紧紧攥着自己右手腕的静妃,道“好”
芷萝宫偏远,等郢萱到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郢萱进去时,梁帝面色雪白,颓然歪倒
“见过陛下”虽然穿着郡主规制的衣裙,郢萱依旧行的是这些年
“你恨朕吗”梁帝神色很茫然。
郢萱大致能猜到梅长苏会说些什么,知道梁帝如今只是想要一个心理安慰,可惜她,不想给,开口道“陛下可知我们为何要冒着风险,现
语毕也不要梁帝回答,自己便接了下去,“因为对父王来说,不一样您可知,当年父王本是可以活下来的,祁王府填进去无数人,终于打通了天牢上下。可是父王,他不愿甚至
梁帝全身颤抖,这话刚刚梅长苏说过,可嘉华说得更为详,将各中内情全部倒出。他抬起一只手想盖
郢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继续道“陛下若知父王,当不会怀疑他有大逆谋位之心。父王若知陛下,也不至于到最后还不肯相信您是真的要杀他我斗胆问陛下一句,今日您得知父王有冤,心中可有愧疚之意”
一样的问话,仿佛一颗钉子扎
“能得陛下此言”郢萱自嘲一笑,“父王想必会开心一些吧”
“嘉华”梁帝忍不住喊道“当年我是真心想要留下你的上香只是想你避开朝中乱局我,以后会补偿你的,带景你父王那份一起”
郢萱微微偏过头,擦去一丝流下的眼泪,幼年时,皇帝也是真的如平常家里的祖父那般将嘉华宠上天的。当时连献王和誉王,都没有嘉华和梁帝相处的时间长,甚至梁帝还抱着熟睡的她去跟群臣议事。“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若是陛下对父王还有一丝情分,嘉华求您”说着郢萱跪了下来,“给弟弟一个名分”
“什么”梁帝坐起了身子。
郢萱将弥生的身世讲出,如今怕是梁帝心肠最柔软的时刻,也是弥生认祖归宗最好的时机。
“火烧掖幽庭,是嘉华之过,无论何种处罚,我都认但请陛下,恢复弥生的身份让祁王府一脉得以延续”郢萱道,“七叔若是插手,必然引来各种猜疑。此事,只有陛下下旨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因此,嘉华恳求陛下,让弥生认祖归宗”
“罢了罢了”梁帝听完她的解释,颓然坐下,摆了摆手,道“我会给纪王下旨,将其记入族谱下次,带他来给我看看吧。”
“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