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如探马回报,林孝儒驰马跑出去不过盏茶功夫,迎面就看到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骑着一匹赤红色的骏马,疾如闪电般飞驰而来,略略落后半个马身处,则是一匹黑色的高头骏马,那匹马儿通体漆黑
孝儒面上一喜,伸手一撤马缰,身下马儿心意相通,前蹄扬起刹那,一个利落而漂亮的侧身,恰恰好给满儿和成子让开路,调转马头处,兄妹俩目光相会,连同成子一起,三人三骑,非但没减速,反而一驱胯下良驹,加速飞驰起来。 8
这北地官道本就宽阔平坦,时值晌午,也没有行人,竟成了兄妹三人的赛马场。
一阵马蹄声疾,如旋风般刮过去,汤家卓被这风卷的睁不开眼,只能一手紧握马缰,掩面躲避。风刮过去,他方回头看过去,那三骑人马已经去的远了。
几乎同时勒住马缰,唏律律的马嘶声里透出一股畅快和欢愉,那马背上三个人也齐齐飞身下马,互相看看,同时畅快大笑起来。
“哥哥”满儿欢喜地叫着。
一身宝蓝骑装,袖口衣摆的隐私勾线绣致而低调,衬着微染红晕的脸颊,意态飞扬的眉眼,璨亮亮的眼睛满儿已近成年,已经穿不得男装,但她这神情仪态,满是大方磊落,只是一身骑装,竟让人忽略了她女儿身份,难辨雌雄间,只觉得俊美非凡,让人挪不开眼。
孝儒微微眯了眯眼睛,展开满脸的笑,看着一别经年的妹妹颌首笑道“孝婕长成大姑娘了”
“哥哥”满儿略略带了一丝羞涩,上前自然而亲昵地挽住孝儒的胳膊,微微歪着头道,“哥哥骑术也长进不少我之前还担心,哥哥耽于书,把功夫和骑马的本事都荒废了去呢”
兄妹俩相顾而笑,眼底是深切而不流于外的亲昵,不同的是,妹妹眼中是撒娇依赖,哥哥眼中则是宠溺和纵容。
家斐哇啦哇啦地冲出来,上下打量着阿满,一边大惊小怪道“满儿丫头这一去近年,却还是一副假小子模样嘛,没学得一点儿斯文贤淑啊”
满儿眉毛微挑,笑眯眯道“嗳哟,我还以为是哪个,却原来是永远长不大的家斐小子嘛”
“你”家斐气恼地横眉立目,转而化成满脸懊恼。
从小到大,他就从没
又一阵马蹄声纷乱而至,家卓终于跟着后边的随从一起赶了回来。
还未下马,就听到弟弟跟满儿斗嘴,不由皱了眉头,跳下马来,一边喘息着,一边道“家斐,你年长几岁,理该让着孝婕些,怎地总是争那些言语之长”
“啊哟这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护上了”家卓正懊恼着,听家斐不问青红皂白就呵斥他,不由着恼了,张嘴就来。
一直含笑旁观的成子眼神微暗,笑着抬手拍
一开口,就成功地吸引了家斐的全部注意力,眼看着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家斐,瞬间笑成了花,跟成子勾肩搭背地进了棚子。
家卓这才得以跟阿满说话,还未开口,脸色已经涨红起来。好
“满孝婕妹妹,你,你这一向可好一路上可否顺利”
满儿依靠
家卓脸儿又是一红,眼睛亮亮地看着阿满,正想着再说些什么,孝儒却接了话,看了看家卓,转而微微侧脸,宠溺地看着妹妹,笑道“这一路你也跑累了,我刚才就要沏好了茶,要好了菜,你且进去喝口茶,歇息歇息,有什么话,过了慢慢说就是。你这番回京,一时半刻又不离开了,不必急
最后一句,孝儒虽然是看着妹妹说的,却更像是宽慰家卓的话。
听了这番话,阿满自然没有异议,家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跟
刚刚看见孝儒骑马离开,小二就一直没有上菜,这会儿看着孝儒迎了一路人回来,其中一个俊俏美貌的更是亲昵,遥遥地听到称呼,知道是接了妹妹回来,自然很有眼色地拿出一只干净的青花茶碗子来,冲了茶,又拿了雪白的巾子将长凳擦了一边,这才规矩地退到一旁,恭敬道“小爷,菜已拾妥当,这就上菜”
“嗯”孝儒淡淡应了一声。
阿满却觉得这小二脑子机灵,会讨巧,笑眯眯地甩了一颗圆圆的物事过去,回头对哥哥道“这孩子倒是个机灵的。”
阿福宠溺一笑,摇摇头并不置言。
那小二接了小圆珠子,低头一看,一抹珠光差点儿闪了他的眼心下惊喜无限地,连忙跪下去磕了个头谢了赏,爬起来,屁颠儿屁颠儿跑进去端菜了。
“丫头,你好大手笔”正跟成子说的热闹的家斐不知怎么看到了小二手中的珠光一闪,禁不住瞠目结舌起来。
成子抬手再次制止了他,笑着道,“海边儿的蛤蚌中那东西并不稀罕你要是想要,我再坐船出海带上你可好”
“嗳,好哇,好哇,赵大哥你说话可要算话,再出海可别忘了带上我”家斐再一次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而且是满心欢喜,毫无察觉。
家卓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不喜,皱着眉头觑着赵成芳,却终究不得要领,这会儿见家斐这般,不由迁怒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赵大人乃御前重臣,话出口自然是一言九鼎,怎能会失信于你”
家斐本来就只比家卓小几个月,从小就不服这个便宜堂哥,今儿见他莫名三番五次地训诫自己,更是恼怒不已,一瞪眼睛道“你说我大呼小叫,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乱吠就好了我说的对与不对,赵大哥尚且不介意,倒是你,莫名其妙地横加指责,你莫不是欢喜地猪油蒙了心吧”
赵成芳微微垂了眼,将眼底那一丝轻蔑掩了去,脸色平静地按住家斐,却向着家卓颌首道“汤三公子多虑了虽说鄙人未曾拜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情,语气委婉,脸色平静,但听
听听人家怎么说的,三公子多虑人家只将四公子当兄弟看待还有,之前两次三番有意无意地将满儿护
可惜,对方既然是御前红人,自然是经历了官场大染缸,也经历了种种他想不到的惊风骇浪的,管年纪大不了多少,心智、口才、城府之成熟,又怎么是家卓这样尚未脱离长辈庇护、还未踏入仕途的公子哥儿可比的
这一番明枪暗箭,你来我往,孝儒看
几人各怀心思,没滋没味儿地吃过了午饭,宝良
这一行人匆匆回了京城,阿满跟随哥哥回家,家卓家斐哥俩却不好再跟着,赵成芳因奉旨出京,这回了京城,自然要先去复旨一番计较下来,真正一起返回靖北王府的,倒是只剩了阿福阿满兄妹二人
眼瞅着进了靖北王府大街,本来归心似箭的阿满却突然有些踯躅起来。
阿福也带了带缰绳,微微含笑道“怎地
“哥”满儿一改之前的活泼爽利,竟也有些怯怯然地唤了一声,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福,道,“我,我只是有些近乡情怯”
“哈哈,你这丫头,真是难得还有这等心思。好啦,娘亲可是早就盼着你了,这会儿得了信,说不定都迎出来了,你不赶紧回去,难道让娘亲迎出大门来不成”
阿满看着哥哥,咬了咬嘴唇,这才鼓起勇气,重新抖了抖马缰,往靖北王府巍峨雄伟的大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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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家卓温室里的花朵,怎么斗得过自小经历坎坷心志坚定的赵成芳赵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