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地上有厚厚冰雪堆积,走
自然,步行速度远不如往日,需得万分。小心些。
大约两炷香功夫,两人才来到山前。
离近了看,这座山表面尚未被白雪彻底覆盖,依稀还能看到些深褐色的嶙峋土石。
附近雪越少,灵力流失得越缓慢,自是适宜调息休整的。
晏知月还没找出第七层的破解之法,不知道需要
若是能找到山洞,或许可以避风燃火取暖,再从长计议。
思及此,晏知月抱着池蓁蓁,瞧了眼天色,打算就近登山。
“等一下。”
倏地,池蓁蓁出声打断他的动作。
晏知月一顿,垂下眸,默默注视着她。

两人拥
池蓁蓁声音比刚刚要虚弱了几分,但依旧是笑吟吟的,像是占到了什么大便宜一样,“阿月,我去探路,你
说完,她用额头蹭了蹭晏知月尖尖的下巴,再一次变回兔身。
不等晏知月阻止,池蓁蓁早已“噌”一下从他臂弯里窜了出去。
眨眼间,便已跑得老远。

池蓁蓁虽然已经冻得
她一直跑到半山腰。
目光四下寻觅着。
终于,
那巨石太大,将洞口系数挡住,只有一条手掌宽度的黑色缝隙,似乎是可以借此进入。
兔身体小,稍稍缩着身子,便可钻入其中。
里面是个不大的石洞。
深度大约可平躺下一个人。
确认过后,池蓁蓁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下来,却顿时感觉脱了力,好像没有办法再下山去给晏知月带路了。
“”
或许,这就是个好机会
若是晏知月就此冻死
池蓁蓁瘫
可是他真的就会这么容易被冻死吗
晏知月
秘境不会设置绝对的死局。
今日,假如没有自己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因而,池蓁蓁只能长长地叹了口气,放弃乘人之危,鼓足全身劲儿,从地上跳起来。
她钻出洞口,沿着原路返回。
“阿月阿月”
小兔一边往下跳,一边有气无力地用灵识喊着。

晏知月把她抱
唯有声音依旧四平八稳,“我来了。”
下一瞬,池蓁蓁猛地察觉到,有一股灵力涌入她的体内,令她浑身暖洋洋的,疲惫与饥饿感骤然消散几分。
晏知月把自己的灵力渡给了她。

“”
池蓁蓁停滞了很久很久。
久到晏知月挑了挑眉,再次开口问道“没找到”
池蓁蓁终于回过神来。
怀里的小兔摇摇头,支起耳朵,给他指了个方向,“
接着,她把脑袋贴
龙渊剑劈向堵住山洞的巨石。
但又没有完全将石头弄碎,只是劈开了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缝隙。
晏知月微微屈身,抱着小兔走进洞内。
他个子太高,山洞高度不够,无法站直身体,只能弯着腰。
进去之后,立刻就地坐下。
接着,晏知月将池蓁蓁放到自己腿边,平声嘱咐道“我需调息片刻。这里到处古怪,你可待
池蓁蓁端坐着,眼睛又圆又亮,看起来乖乖巧巧模样。
她应声“我哪都不去,就
闻言,晏知月摸了摸她的兔子耳朵,又朝她轻轻一笑,这才阖上眼。
灵力
但明显比往日单薄了许多。
“”
转眼,晏知月已经调息了几个周天,池蓁蓁却又一次直愣愣地瞧着他,半天没回过神来。
晏知月本就有点男生女相,五官惊艳昳丽,却不显得柔媚。多一分则妖,少一分则钝,是非常完美的长相,漂亮而俊秀。
但他往日为人古板又严肃,气质冷漠疏离,眼神又过于凌厉,如同能够看透人心一般,叫旁人不敢直视。
现下,这样清冷出尘的人,倏地浅浅一笑,就像是坠落凡尘的神明,激
迫于身份和目的,她无法动手,但也实
停顿良久。
池蓁蓁终于舍得回视线。
晏知月还没有动静,她无所事事,趴
池蓁蓁能感觉到,晏知月的灵力比刚刚更弱了些。
龙渊剑的煞气也完全不比往常。
命剑与主人神魂相连,可以直接受主人意识操控。如今,主人气息不稳
,连剑都显得没那么凶悍了。
或许,刚刚劈开巨石,已是它最后的力量。
这么想着,池蓁蓁又一次支起身。
前爪已经不自觉落到了金色臂钏上。
臂钏里有她残存的八尾之力,若是与拼力一搏,不知道可否将龙渊剑夺取过来。

丛魁秘境地处越阳山后山,她拿到之后,能顺利脱身吗
此刻,池蓁蓁恼怒于自己的犹豫不决,但又不得不反复考虑,一次又一次地设想着出路。
未曾听说过九州之内还有其余神器碎片的消息。
阿月能够复生的机会只有这一次,容不得一点差错。
池蓁蓁挠了挠耳朵,开始转变思路
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若是借此先让晏知月欠她一个大人情呢
晏知月睁开眼时,身上已经不复刚才那般寒冷,只剩些许凉意若有似无地萦绕,却不至于影响行动。
但灵力并没有恢复。
他迟疑几瞬间,低下头,目光扫过自己。
不知何时,脖子上出现一条白色围脖。
白色的长毛,手感极好,戴着温暖又舒适,像是抵御寒意主要物件。
晏知月摸了一下那围脖,拧起眉,冷声开口“出来”
“”
没有回应。
山洞里安安静静的,连气息都微弱不可闻。
像个世外孤舟,静谧、且与世隔绝。
晏知月脸色沉得吓人,扭过头,四下逡巡着。
终于,
仅仅只是这一会儿功夫没盯着,兔已经把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晏知月将它抱进自己怀中,掌心抵着它的背脊,再一次为它渡入灵力。
事实上,池蓁蓁早已疼得几乎晕厥,神智并不十分清醒。
但她还是能感觉到晏知月的动作,勉强撑着力气,开口“阿月别”
闻言,晏知月简直想掐死她,“兔毛不过丁点大,于人能有何作用你是想死
池蓁蓁费劲儿地笑了一下,“可我是连皮一起弄下来的你肯定知道,兔非兔,皮毛可抵严寒。阿月你是不是已经没那么冷了”
池蓁蓁是将自己后背上整片连皮带毛一起剥下来,给晏知月做了条兔毛围脖。

晏知月“”
他无言以对,只低低地叹了口气,将小兔放进自己衣襟里,紧紧拢上衣袍,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它。
顿了顿,晏知月轻声问道“疼吗你不必做到如此。”
他不是邪魔,也非不择手段之辈,并不会真的用它来抵挡什么危险。
他也已经决定,离开秘境后,便同意它从此留
它完全没有必要努力到这份上。
池蓁蓁摇了摇兔耳朵,却不小心牵动了后背,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眼泪汪汪的,“只有一点点疼而已。真的。”
与断尾之痛相比,剥一层皮,确实算不得什么。
只是,过去的千年里,池蓁蓁本是非常娇气的。哪怕只是指甲盖大小的小伤,也能立马从义父那儿得到三界最好的伤药。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池蓁蓁紧紧地扒着晏知月的里衣,将不小心滚出来的眼泪偷偷擦
晏知月“什么”
池蓁蓁“你以后要叫我蓁蓁。我有名字的。”
晏知月静了一下,点头,从善如流,“蓁蓁。”
晏知月的声音素来是很好听的,清冽如泉,戛玉敲冰。
这两个字被他语调温和地念出来,
池蓁蓁直起上半身,脸颊亲昵地蹭了蹭晏知月的下巴,小声呢喃着“好喜欢阿月噢。”
语气如同爱侣间的耳语。
晏知月没有动,也没有回答,眸色却悄然加深了许多,眼底深渊莫测,难以捉摸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