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搜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咬痕 > 第 5 章
“叮。”
短信提醒。
“滴答。”
社交软件提醒。
“咻。”
媒体热点推送提醒。
我成年了吗
我成年了。
那一刻宁秋砚竟然对自己的真实年龄产生了怀疑,被关珩这样看着,好像只要他不诚实地回答,就会产生强烈的负罪感,所以他必须说真话不可。
上一秒,宁秋砚还像陷入怪圈一样认真思考,下一秒,他就被手机突然有信号了这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他前几天询问朋友的那份兼职,可能有回复了。
有人给他
这段时间
房间里过于安静,使得这一连串的提示音有些突兀。
宁秋砚对网络的重新连接有些激动,与世界恢复联系的感觉很好,连带着关珩身上那股压迫感也淡了些许。
宁秋砚很快回答了关珩的问题“成年了。”
关珩仍看着他。
宁秋砚紧张得心跳快了起来,脸也
宁秋砚最近
办理房产继承时,找工作时,人们都这样问过他,他想,关珩担心的可能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他看上去的确年纪非常小,管那是事实,但他确实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这些个人信息
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关珩回审视般的目光,往后靠了靠。
“合法”关珩提醒,“你知不知道你签的协议不受法律保护。”
半年献六次血,无条件满足,甲方信息模糊。
宁秋砚上网研究过,他知道许多条款都处于灰色地带,如果不是报酬不菲,且允许中途毁约,其实对他这个乙方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宁秋砚抿唇“知道。”
途经暗沉汹涌的海面,狂怒的风。
他从温室来到这里,已经没有退路。
关珩慢条斯理说了句“知道还敢,我以为你胆子很小。”
宁秋砚“”
关珩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得漫不经心“为什么不去上学。”

来去渡岛一次,要分别占用周五与周一。
宁秋砚像逃学的坏学生被大人问话“要去的。我大学办理了一年休学,明年秋天才会去学校报道。”
关珩“嗯”了一声,没有追问为什么办理休学,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选择来献血。
除了年纪,可能都并不是他所关心的内容。
“明年秋天。”
关珩重复了一遍宁秋砚的回答,蹙起眉,对这答案似乎有些想法,但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杯子。
片刻后,关珩抿了一口杯中液体,嘴唇因此染了些艳丽颜色,过于病态的肤色得到些许中和,但看起来依旧不健康。
“现
对方凌厉的眉眼没什么温度,宁秋砚心中却轻轻一颤。
把自己全部都交给他,是什么意思
是指,这期间献血的事情不能变卦吗
“不背叛,不逃跑,也不要害怕。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都会满足你,也不会伤害你。”关珩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明年秋天,你去上你的大学,可以再也不用来渡岛献血。”
这话有点过于沉重。
宁秋砚认为和自己昨晚的出逃有关,关珩需要他,所以需要他慎重的承诺。
可是除了献血应该有的报酬,宁秋砚也不想要什么额外的回报。
所以当关珩又问了一次“能不能做到”
宁秋砚说了“能”。
关珩叫他重复一次。
这样的氛围里,宁秋砚不自觉凭记忆重复了一次“我不背叛,不逃跑,也不害怕。”
关珩“会信任我。”
宁秋砚“会信任你。”
关珩没说更多,语气很淡地结束了问话“起来吧。”
几分钟后,凌医生姗姗来迟。
见到宁秋砚
“不好意思,来晚了。”凌医生放下医药箱,对他们说,“手术比较复杂,小肠和胃都有伤。岛上备的麻醉剂量不够,疼得情况反复。”
关珩问“吗啡呢”
凌医生说“用了,量也不足,但是比没用的时候好。”
凌医生一边说一边把医药箱打开,拿出采血所需要的针管血袋等物。
看来他们今天的抽血就
宁秋砚听到他们的对话,问道“凌医生,您说的是不是昨晚受伤的小工”
凌医生点头“你知道”
宁秋砚告诉他“我看见外面雪地里的血了。”
昨晚雪地上那一摊血迹,现
凌医生“那个时候是凌晨吧,开枪那会儿,那么危险你跑到外面去干什么”
跑到外面去干什么,宁秋砚没好意思说。
当时同样
除非必要,他似乎无意于任何谈话。
宁秋砚硬生生忽略话题,问凌医生“我听康爷爷说他的腰被戳穿了,怎么不送去医院”
凌医生微微一怔,关珩也朝宁秋砚看了过来。
霎时化为视线焦点,宁秋砚话说出口就有点后悔。
一方面他这样说有质疑凌医生医术的嫌疑,另一方面他也不是岛上的人,什么都不懂,不该管闲事。
凌医生笑了笑,对宁秋砚安抚性地说“我们有安排,他会没事的。”
宁秋砚觉得自己有点傻。
被叫去坐好准备抽血时,依旧这么觉得。
凌医生的到来打破了房间里原本的静谧,接下来简短的对话都围绕着抽血程序。
宁秋砚的手机没有再响,他们也没有再交谈。
这个绝对私人的环境里,关珩的存
冰凉的针头刺入皮肤时,宁秋砚仿佛
他回头,视线与关珩相撞。
对方瞳孔中的一点深红貌似变得更为明显,宁秋砚不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许关珩戴了隐形眼镜,他想。
他们隔着一段距离。
宁秋砚的心脏一下一下,因为想到接下来的事而产生了奇异的感觉。
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即将
他转回了头,看着温热鲜红的液体流入细管,蜿蜒至血袋中。
一点一点,透明干瘪的无菌袋逐渐充盈,充满生机。
抽血的过程大约只花了十几分钟左右,中途关珩站起身,将手中的玻璃杯放
整个过程中宁秋砚都看着那只空杯子。
杯壁挂着锈红色,时间一长,就变得很淡。
可能是甜的。他想。
随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宁秋砚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天花板,像自己房间的,但是从小住到达的家里的那个。
海水灌满了房间。
寒冷与湿意淹没了他,他感觉到长久的困顿、虚弱以及疲惫。
身体全失去了自我掌控的能力,呕吐感、晕眩感,比搭乘船只来到渡岛时还要难受千百倍,他不住地
他看见水面上,码头旁停泊着一艘白船。
另一个自己站
“好了。”有人
宁秋砚清醒过来。
他还坐
关珩的位置是空的。
刚才的一切都是他短暂的失神而已。
凌医生拾采集好的血液放进小冰箱,看上去远远不到两百毫升。
宁秋砚迷茫地按住棉签。
这么快就结束了
“关先生呢”他问,“量是不是不够”
血不是马上输给关珩吗
“先生有自己的事要做。”凌医生对他说,“放心吧,剂量都
宁秋砚的脑子仍有点不清醒“我刚刚好像断片了。”
“是有一两分钟。”凌医生扒拉他的眼皮检查,继续道,“你没吃早餐,本来就有些低血糖,身体又不适应大量出血,刚才差点昏过去。”
“这次就先这样,我回去写好营养方案,会叫人给你准备接下来一个月的食谱。“
其实宁秋砚休息了一会儿,就已经没有什么不适应了,只是肚子真的很饿,对早餐的渴望愈
凌医生叫他再观察半小时,喝了些糖水。
第一次来渡岛的献血过程,就这样完成了。
早中餐吃得比较清淡,晚上,康伯让厨师做了烤鹿肉。
宁秋砚
宁秋砚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们已经见过面,关珩就没有必要强撑着身体来到餐厅了。
自从见过关珩以后,每次他想起关珩,都总觉得对方高大归高大,但很有可能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晚餐吃完,佣人送上来一份冰淇淋。
冬天,
康伯说“这是先生特地吩咐厨房给你做的。机器好久没有用过了,他们趁机大展身手,如果还想吃的话,明天还有。”
宁秋砚受宠若惊“关先生叫人给我做的”
冰淇淋用美的器皿装着,缀着漂亮的浆果,看上去很美味。
他最近,特别想吃冰淇淋。
雾桐市太冷。
除了工作,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街了。
康伯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是的 。先生说,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喜欢冰淇淋,吃完它,你的心情会变得好一点。”
宁秋砚怔了几秒。
没理解关珩那么年轻,为什么把他称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