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眺山腰,缀成一串绵长的红缎,万家灯火悠悠明光,照映着过往人群的眉眼,吵嚷和喧杂的环境满载人间烟火,红尘俗事,构成了名为生活的点点滴滴。
加茂早已拂袖而去,剩下对峙的两人,空气中弥漫的硝烟也被阿音的三言两语巧妙化解。
“正逢新春佳节,不要伤了和气。”
是耳朵听出老茧的一贯用词,但从阿音的嘴里说出,效力却十分显著。
两个人大概是都心里顾忌着她,并没有打算真的
阿音趁热打铁,
“走啦,走啦。再耽搁下去,祭典的下半场也要错过了哦。那可就太遗憾了。”
“阿音”
禅院惠的眉梢微动,
“有心了。”
因为毛线织物都被整整齐齐地叠好,禅院惠并没有看见它的全貌。
而另一边大大咧咧的五条悟就不一样了,早早把木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摊开
“真是没想到,
他居然真就戴上了
阿音震惊,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她本以为,对外好歹是家主身份,再不喜礼节也要秉持仪态。
这种猫耳帽子可爱是可爱,但
等等,五条悟有威严吗
是这样的。阿音单知道普遍常理的做法,却往往忽略了五条悟这个人永远是最喜爱打破常规的“异类”。
只见容姿端丽的白
“喵”
阿音捂着心口连退三步
犯规
恶意卖萌,太犯规了
阿音的耳廓都浮上了火烧云,她蒙着脸,逃避似的拽住了禅院惠的袖子,看向了
正拨开一只棉绒狗耳朵的禅院惠“”
阿音“”
她忘记了,这俩人间一直有股奇妙的胜负欲。
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地争锋较劲,抱着“我怎么能落后于他”的想法,禅院惠生涩又僵硬地调整了一下棉绒狗耳朵的位置,还带着些许忐忑地问阿音,这个样子好看吗
阿音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夜间沁凉的风冷静自己的脑子,以免大脑cu过载烧坏。
好像只有
卸下名为家主的担子,难得放纵,陪她胡闹,那坚硬的外壳破裂了一条缝,流露出的点滴真情,比月光还要温柔。
也只有
五条悟也就罢了,他的行为举止实
而禅院惠竟也参与其中这就给阿音整破防了。
她甚至没有开口说自己想看,他们就自然而然地取过了她那些夹带私货的“小礼物”,煞有其事地戴
“要不要捏捏看”
还说这种明显超过的话。
这种,明摆着被宠爱的感觉
阿音沉默半晌,终于平复了自己失速的心脏。
这样不好啊。她朦胧着想道,自己会上瘾的。
好
阿音都
只是五条悟,为什么会
顺沿山路径直往下走,阿音忽而止住脚步,惊讶出声“咦”
“那里是什么情况”
红灯笼指明道路,人流组成了长龙,游荡
她能察觉到人潮的流动,和之前祭典刚开场时散乱无章的状态不同,此时的人们,都目的明确地朝一个方向走,不止是游客,包括商贩,宗家的子弟,皆三两结伴,有说有笑地随人潮行去,好似抛却了阶级成见,决定要与民同乐一般。
“他们要去哪里”
阿音拨开树枝,想从高处看清人潮的前头,奈何林间枝繁叶茂,斜侧方的一棵大树占据了视野的大半,阿音并不能看到全貌。
禅院惠和五条悟随后而来,见此景,他们却是目露恍然。
“原来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阿音把头撇向五条悟,等待他的解释。
“祭祀的神乐舞。”五条悟言简意赅,“每年的新年祭典,都会
“这也
无怪她会感到惊诧,
原来他们的手伸得这么长,连祭祀之礼都可以一手操办
“阿音这就不知道了吧。”回应她的,是五条悟宽容无比的声音,“对外封闭,那只是对于中低阶层的人而言,封闭说到底是为了控制,这个禁令对高层真正掌控权力的人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说到底,咒术界从未真正脱离过表世界的政治和权势。”
“
“至于这神乐舞,交予咒术界的人来操办,也是古来有之的事了。”
五条悟耸了耸肩,神情中满是漫不经心。
“世人皆说敬鬼神而远之,殊不知邪祟孽障无处不
“包括这神乐舞。”
五条悟的话音刚落,禅院惠便无缝衔接其上。
比之五条悟,他的声调略微低沉,像是深夜里悄然拂柳的和风,吹过清冽明澈的湖潭“历来负责跳神乐舞的巫女,都是从御三家宗家选,还未及笄的少女。”
“今年的巫女我想想。”禅院惠眉头微蹙,从记录了浩瀚知识的脑海里掘出那一点信息,“对了,是叫禅院樱。”
那孩子也是宗家十分出色的人才之一,她今年想必也是第一回跳神乐舞,他之前有所耳闻,禅院樱对此重之又重,反复练习,吹毛求疵,力求绝不会出一点差错。
“这样啊”
阿音叹息般吐出一句,清亮的红瞳里似是坠入了星辰,闪闪
看出了她眼底蕴
“可以吗”阿音猛然扭头看向五条悟,她的尾音上扬,掩
“哈哈,当然可以。”五条悟使劲揉搓小姑娘绵软的
“毕竟咱们咒术界别的事不多,这种繁琐礼节最多了。”
每逢大事,
神那种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最看不惯的那些人啊,傲慢又卑微,可憎又可怜,固执于早已腐烂
就个人而言,五条悟对神乐舞的兴致缺缺,如若不是阿音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实
无奈地反握住小姑娘的手腕,五条悟对她点头“阿音想去看,那跟我来吧。”
对这个尘世间独一无二的小姑娘,五条悟再次退让了一步,而他毫不自知。
阿音小小地欢呼一声,立刻缀
目睹这一切的禅院惠“”
不知为何,有点不爽。
其实本无需五条悟指路,阿音跟着人潮的方向走,也能寻到举行祭祀神乐舞的地点。
然而带上家主,和不带的境遇,可谓是天差地别。
五条悟带她穿过了林间小路,当周遭密匝的枝叶渐渐稀疏,视野豁然开朗,淋了满头的月光时,他们赶上了大部队,而他们的身影也显现
之后
白
只有阿音,表情微妙了几分。
某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主大人,表面上摆出一副淡然出世的仙人之姿,背地里却偷偷牵起了小姑娘的手。
“家主”
人群一阵骚动,尤其是禅院家和五条家的人,短暂的吵嚷过后,人们如摩西分海般朝两侧让开,给最尊贵的那两人开辟出一条大道。
十足的排场。
阿音离得近,似乎听见风中携来了若有若无的两声哼哼,她甚至能想象到白
不是谁都能像禅院惠一样把戴面具视作生活的常态,放自如。
只是不到片刻的功夫,他们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两位家主被“请”到了队伍前方,
观赏神乐舞的人不限制阶级,但起码都是咒术界的人。
如今的咒术界,又被御三家垄断。
换言之,有资格前来新年祭典的,没有一个不认识家主的面貌。
五条悟和禅院惠被如此尊待,紧跟
待遇归待遇,倘若有人认为阿音是沾了两位家主的光,她就要呵呵笑,然后举起两只被禅院惠和五条悟一人一个扣住的手,用事实说话了。
明明是这两个人不肯松开她还抓得一个比一个紧
不是没有人好奇她的身份,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几炷香的时间,阿音就
气氛拘谨之余添增了一分诡异,人潮重新向目的地涌进,有不少人耐不住心痒痒,用自认为隐晦的目光偷偷打量两位家主中间的少女。
虽然禅院家的人给出了阿音的身份解释,但这个解释流传到五条家那边,早已被扭曲得看不出原貌了。
现
禅院家阿音小姐是我们家主第一个带回来的年轻女性,一上来就住
五条家我们家主牵着她诶那个全天开无下限隔绝外界的家主大人竟然主动触碰别人了说不定阿音小姐
惠音党和悟音党暗潮汹涌,两派相争,气氛隐隐不妙,如风雨欲来。
暴风雨的核心阿音“”
女性敏锐的直觉让她察觉到了什么,然而被一左一右的两个男人拽着手腕,宛如夹心饼干般走
她明明只是想看一场神乐舞,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后半夜的月色很亮,剥夺了一夜睡眠的人们却神十足。
半山腰处,一处平坦开阔的场地,早早地搭建好了高台。
支架上绸缎微摆,围成一圈,钟鼓鸣响,台上的少女鬓云横钗,香腮红雪,妆容昳丽,千早的巫女服上白下红,颈脖挂着小小的蝴蝶绳结,少女纤细的手掌紧紧捏着神楽铃的柄,灯笼为她抛出了全部的光亮,好似也明晰谁才是舞台的主角。
只是一抬眼,那股传统庄重的祭祀文化扑面而来,伴随着古典的美,实打实的惊艳。
“她就是禅院樱”
是个生面孔啊。阿音感慨,大概是她平日里不怎么待
“嗯。”
禅院惠等三人无疑处
就是这么一低头,禅院樱差点没拿稳神楽铃。
为什么家主大人你这么早就过来了还有你牵着的那是阿音姑娘吗
你们俩,公然场合卿卿我我,这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