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坐
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因为刚才她母亲的那通电话而变得更糟糕了。
她母亲方静兰的豪门梦还没醒。
这么多年了,方静兰还揪着季老太太当年许下的口头婚约不放。
季老太太已经去世十多年,方静兰到现
从小到大,方静兰教她的都是该如何去讨好季家的人。
事实上,方静兰的招数一点用也没有,季家人根本看不上舒家,只是出于教养没有当面表现出厌恶的样子罢了。
母亲的虚荣,舒念实
方静兰用来逼迫舒念的方式也越来越极端。
舒念自嘲地想,就算她想嫁,人家季凌寒也不会娶,何况她根本不想嫁呢。
方静兰依旧执迷不悟,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没有别的事,就只是说一件事。
“你姐姐舒颜已经和季家老二分手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乘虚而入都不会,大好机会错过了,现
有这样一个母亲,是何等的悲哀。
忍了二十几年,舒念不打算忍了。
她不回安城,选择留
她受够了。
舒念仰头闭眼,长长呼出一口气,再睁眼时无意瞥见从值班室里出来的颀长身影,不禁愣了一下。
白大褂也能衬托出帅气的男人朝她的方向走来,目光只
一步、两步、三步越来越近,舒念屏住呼吸。
“顾云深”
舒念近视,但度数不高,平时不怎么戴眼镜,顾云深的身影她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
云深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她面前站定。
她坐着,他站着。
舒念微微仰头看他,英俊的脸让她心情舒畅,对他说了一句文艺且暧昧的话。
“世界这么大,没想到这么快就再一次遇到你,这不是巧合,是我们缘分不浅。”
顾云深嘴角上扬,定定打量了她几秒,笑意蔓延开。
“是挺巧的。”
舒念站起身,微笑看着他,“原来你是医生啊。”
“嗯。”顾云深点了点头,敛了笑,正色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职业使然,来医院的大多都是生病的人,顾云深习惯性有此一问。
舒念不答,笑容十分灿烂,语气充满自信。
“你果然记住我了。”
顾云深勾唇,应对自如,“我的记性一直都很好。”
舒念还想接话来着,但这时宋煊从消化内科的诊室出来了,她没再和顾云深闲聊,视线落
她关切问,“医生怎么说”
从她与宋煊的对话,顾云深对两人的关系了然。
看顾云深的神情,舒念大方介绍宋煊给他,“他叫宋煊,我与他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
宋煊气
“没事,就是吃坏东西了,医生说我身体强健,拿点药回去吃就行了。”
舒念翻了个白眼,有点生气了。
“早就叫你不要每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了”
“刚才也不知是谁打电话给我说他快不行了,非要叫我回来给他尸。”
要知道,她最近拮据得快要吃不上饭了,省吃俭用,出行都是乘公交,就因为他说他快死了,她吓得赶紧打车回来。
八十块啊,对现
哼
“我打车的钱你给我报销。”舒念没好气地瞪宋煊。
宋煊讪笑摸摸后脑勺,因着有旁人
“行行行,你打车花了多少,哥哥给你双倍报销总行了吧。”
舒念顿时眉开眼笑,“这还差不多。”
两人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学
从上初中开始关系就很好,那么多年过去,关系好得都不分性别了。
顾云深听两人斗完嘴后才向舒念微笑颔首示意,而后往前走,进了走廊头那间诊室。
舒念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顾云深,舍不得回,宋煊鄙夷不已。
不等宋煊奚落,舒念就指着顾云深的背影向他炫耀。
“看到没,他就是我未来老公,和我配一脸有木有”
看她一脸花痴样,人影都瞧不见了还舍不得回目光,宋煊愣了一下,随即不以为意嘁了一声。
“人家是有内涵的白衣天使,你的志向是成为靠脸吃饭的花瓶,内涵与肤浅本身就天差地远,别做梦了。”
舒念只笑了笑,一反常态没和他斗嘴。
宋煊心惊,“你该不会真对他”
舒念没和宋煊多说,催促宋煊去拿药。
“赶紧拿药去,我先送你回去,今天你就
宋煊家境好,虽然不务正业却有车有房,刚才来医院的时候舒念当司机,开宋煊的车来的。
回去是宋煊开车。
路上,宋煊忍不住又问了两句关于顾云深的事,舒念将昨晚与顾云深相识的事简单讲述了一下。
故事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但昨晚的情景依旧
她和顾云深的相遇、相识的经过很狗血,却又有点俗套的浪漫,能代入言情里男女主浪漫邂逅的那种情节。
时光回溯到昨晚
烟雾缭绕的包间里,男女纵情暧昧,露骨的调笑言语不堪入耳,旁若无人的搂抱、亲吻,不老实的手游离
场面不堪入目。
舒念坐
对她最殷勤的两个年轻男人猥琐的目光时不时往她身上瞟,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
又闷又恶心,舒念没再犹豫,起身离开。
身后的玻璃门缓缓合上,将里面的犬马声色隔绝。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但那些令她感觉到不舒服的杂味恶臭并没有消散,恶心感难以压抑,她控制不住干呕了两下。
很不舒服,却吐不出来,
难受极了。
她果然适应不了这些所谓的圈内规则,可如今的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什么都得靠自己争取。
受点委屈似乎成了理所应当。
起初她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所以对约她来这里的罗溪很感激,感激罗溪
舒念不傻,到了现
包间里乌烟瘴气,几个男人几个女人,一开始大家都还装装样子,几杯酒下肚就暴露了本来面目。
不知怎么的女人就坐到了男人腿上或是被男人压
舒念脑袋晕乎乎的,走起路来有种头重脚轻的虚浮感,恶心想吐。
没走出几步,她身后包间的门再次被拉开,刚才对她一直灌她酒,不怀好意的两个男人追了出来。
她很不舒服,没有力留意身后,两个男人追上她,拦住她的去路,脸上是恶意的笑。
“就这么走了,还没兴呢,陪哥哥们再玩会儿。”
另一人邪笑着附和,“就是,只要你伺候好,我们舒坦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看上去人模人样,言行举止下流无比,衣冠禽兽大概就是这个样了,仗着家里有钱,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上帝了。
而她之所以会来这里,是被人骗了。
舒念一阵犯恶心,只想快脱身,懒得理会他们,她继续往电梯间的方向走。
“借过,谢谢。”
受到无视,两人开始爆粗口,说的话不堪入耳,不甘心就这样让她离开,两人对视一眼,用惯用的伎俩开始纠缠她。
一人拦
“想走”
“别啊,这还没开始呢,错过你可是会后悔的。”
两人语气轻佻,笑容恶心。
舒念勉强压制汹涌的恶心感,从包里翻出手机,正准备宋煊打电话,这时候隔壁包间的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下意识朝三人看了一眼。
不知怎么的,舒念脑袋一热就奔过去
躲到他身后。
修长挺拔的身形,宽阔的后背,将她护
她怕这人不想惹麻烦,没有多管闲事,直接甩手而去。
但身前的人没有移开,反倒是微微偏了一点,将她整个人护
舒念顿时松了一口气,抓住他的袖口,仰起头看他,“亲爱的,你怎么才来啊,人家等你好久了呢”
这一声亲爱的及嗲声嗲气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感觉鸡皮疙瘩掉一地。
男人偏了偏头,看向她,英俊的面容
这是个俊朗不凡,气质佳还很有正义感的男人。
舒念故作亲昵地挽住他的手。
顾云深先看了看他被女孩挽住的胳膊,而后便对上女孩的眼,他愣了一下。
出来透个气竟然有艳遇
只是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她遇到麻烦了,求要他替她解围。
明白过来后,顾云深揽住舒念的肩,微微一笑,说话的语气倒是十足像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宠溺。
“你呀,怎么还是这么迷糊,告诉我的包房号是错的,难怪我找了半天都不到你。”
因为顾云深的出现而愣
先前拦
“顾、顾二哥”
顾云深抬眼看说话的人,有点眼熟,但他并不认识。
另外那人不认识顾云深,不耐烦了,“哪里冒出来的小白脸学人家英雄救美,别打肿脸充胖子,我告诉你今天这妞”
话还没说完,就被认出顾云深的那人扯了一下胳膊。
“别乱说话”
认出顾云深的人叫潘锦松,这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中的其中一个,曾经去顾家的宴会上见过顾云深。
见舒念与顾云深这样亲密,潘锦松的脸顿时就垮了,哪里还敢嚣张,立即换上谄媚的笑,点头哈腰。
“顾二哥,实
顾云深没搭理潘锦松,揽着舒念离开了。
看着顾云深和舒念走远,潘锦松才舒了一口气。
另一个人还一头雾水,有点不耐烦。
“刚才那小白脸你认识”
潘锦松一脸凝重,正
“看你刚才那反应,那男的来头不小嘛,敢和我们抢女人你还别说,刚才那女人可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那脸蛋儿纯天然的,还有她那气质和之前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我这心痒的哟,越是有挑战我就越喜欢,总有一天一定要尝一尝她的滋”
潘锦松赶忙用手肘狠狠撞了一下被美色迷了眼的人,小声警告他,“小点声,你想找死可别拖我下水”
见他这样,轻浮无状的男人吓了一跳,也感觉到顾云深怕是大有来头。
“那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是什么人,平时你潘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看上的女人一定要弄到手,刚才却被那小白脸吓成那样了。”
“他姓顾,你觉得他会是什么人,以后见到他绕着走,惹了他就等同于惹了顾家,惹了顾景时,你自己小心。”
潘锦松说了这么一句后,转身打算回包间,再没有了刚才围堵舒念时的跋扈,内心无比忐忑,但为了面子,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刚才的事。
轻浮男脸色一变,怔
要不是因为潘家和顾家沾亲带故,潘锦松这个和顾家勉强搭上一点点亲戚关系的落魄公子哥也挤不进他们这个圈子。
如果真是那个顾家,那他们还真惹不起。
潘家和顾家曾经是亲戚,顾景时的小姨嫁到潘家成了潘锦松的大伯母,潘锦松勉强算是顾景时的表弟。
顾景时,年纪轻轻就成了顾氏的掌权人,商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没人敢得罪。
“我说潘少,刚才那位真是顾家的人,难道他就是传闻中顾景时的那个便宜的”
他想刨根问底,潘锦松却没什么心情解释给他听,不耐烦地打断,“你知道就行了,总之顾家的人我们都惹不起,顾家早就不怎么和我们家来往了,顾景时也就和我堂哥潘锦城走的近
一些,除了我堂哥,潘家任何人的脸面
顾景时的母亲与潘锦松的大伯母是亲姐妹,但早
那人噤声,又扭头往舒念他们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小声嘀咕,“顾二少的女朋友怎么会出现
舒念边走边给宋煊打电话,想让宋煊来接她,但一直没人接。
顾云深一路送她出来,来到路边,观察
“女孩子晚上最好不要和不熟悉的人来这种地方。”他忽然说。
舒念有点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反应也比平时慢了很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她缩了缩脖子,搓搓手,郁闷地说,“谁不想当被人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