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那枚骨骰, 灵识开得晚, 性子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儿。
离了孟平的手就要嘤嘤打滚哭闹个不停。
不过好
司暮试了几次,
还能对天道分`身产生极大影响天道分`身被困进去后, 不仅逃脱不得, 还会渐渐融成一团浊气,沉寂
这也是之前司暮不以灵识相探,都没能
摸清楚了骨骰的效用, 便好处理了。
孟平对灵力的操控还不太顺手,独自出去容易出事,司暮便安排了一队大弟子, 轮流护着孟平, 让他们将流窜
这是担心天道分`身伪装起来,弟子们无从辨别, 一时大意反受其害。
有时候孟平他们也会遇见被天道分`身过分吸取生机、而被迫脱离了躯体的人魂。那些人魂上还有天道分`身残留的邪气,浑浊不堪,无法回归原身。
弟子们没法
司暮为了让他们能及时替人魂除去邪气、助人魂回归原身,将这把刀暂托给了领队的大弟子,让它也随着一块儿行动。
这刀没有刀鞘,领队大弟子将它装
这可是司暮君亲手托付的、能斩除邪魔的法器啊
见过酒刀轻轻松松劈散魇魔斩灭邪气后,众弟子们更是对之肃然起敬,俨然是将它当厉害前辈看待了。
而这酒刀融合了酒中客和刀客的性子,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平时不需要它时,它便安安静静地躺
等弟子们向它求助时,它便会从刀匣里打个转,飘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白菜冬瓜似的从人魂之间横劈而过,将邪气数斩灭。
然后又懒洋洋地倒回刀匣中,深
是个厉害又没架子的前辈。
如此相处了一段时间后,众弟子皆如是想。
孟平见的少,弟子们却是见多了生了灵识后变得桀骜不驯的法器,刚开始他们也很担心管不住这把刀,谁成想这位刀前辈如此配合。
渐渐的,弟子们也松快些,不
这时候酒刀便会大爷似的立
无数人
两人连着处理了七八个骨骰困回来的天道分`身,又亲自下山,四处捉了好些个天道分`身。
然而他们处理得快,天道恢复得更快,分`身和魇魔的数量明显大增,像过街老鼠,怎么捉都捉不。
再一次逮住了一个较为强大的天道分`身后,谢清霁没急着将它立刻斩杀掉,只长剑斜指,用剑气将它逼得无法动弹。
便微微蹙了眉“这样下去,无止无休。”
要等他们一个一个将天道分`身都除,天道早就卷土重来将这天地间翻覆个遍了。
司暮的关注点却歪了些,他垂眸看谢清霁握着的风止剑,有些疑惑“你怎么突然又用起剑来了”
以谢清霁的境界,对付这等小喽啰,根本不必招招式式都依赖风止剑,他心念一动,这世间清风明月尘沙落叶,什么不能化作剑呢。
用剑反倒是大材小用多此一举。
可最近几回,但凡涉及打斗,司暮都会看见风止剑的踪影。
谢清霁手腕微转,剑尖打了个旋,落了朵剑花
谢清霁恍若不觉。
他用剑,自然是想看看风止剑对这天道有何不同寻常的反应。
可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奇异迹象。
是因为这天道分`身太弱,还是因为他误解了残镜的意思
谢清霁心思百转,嘴上却只淡淡应道“想用便用。”
他将话题引回来“堵不如疏,追不如引,与其天天追着它们跑,不如”
他微微停顿,司暮转念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一挑,顺势接了话头“不如引出来。”
与其忙于追着天道的踪迹被它牵着鼻子走,不如想个法子引它出来,再一举歼灭,一了百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引
天道千年前和百余年前分别受了两回挫,如今也狡猾起来了,
要想引它出来,没有足够的诱惑,恐怕不行。
而天道目前最迫切想要的
是一具完美的躯体。
谢清霁轻声道“天道想要一具身躯,可这身躯倒也不必凭空捏造。”
他字斟句酌,似乎是一边
谢清霁说的,便是之前他和司暮参加过的一个小宗门比试大会,那次天道就是附身
可天道再怎么虚弱,也是曾经为神、险些成为天地间主宰的存
所以后来天道便借着幻境,从少年那脱了身。
但若是天道附身的人足够强大。
是不是也可以
“想都不要想。”
谢清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司暮断然截住。
司暮转身挥袖,画地为牢,先将那天道分`身圈进画境里他的画境虽不如骨骰那般能让天道分`身失去意识,但将它困起来,断绝与外界的联系,还是可以的。
谢清霁见状,手腕一转,趁势剑。
他了剑,司暮便往他身前走了一步。
两人距离本就很近,这一步,几乎要紧挨着了。
谢清霁微微抬头,和司暮对望,觉得他眼底似是结了冰,吐出来的气也是冷飕飕的。
明明他只比司暮矮一点点,可被司暮这般垂眸望着,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力。
这压迫力毫无疑问源自于司暮。
谢清霁下意识想往后退,结果脚还没来及挪呢,司暮就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凉飕飕唤道“小师叔。”
没了笑意的司暮看起来危险十足,谢清霁的小狐狸本能让他有一丝瑟缩,但身为风止君和身为司暮师叔这两重身份,又让他倔强地站
然后试图用清冷的目光盯回去。
司暮凝了他一瞬,就慢条斯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凑到了他的耳边,散漫地又喊了声“小师叔。”
谢清霁“作甚。”
司暮语调懒散,可谢清霁丝毫不敢放松,绷紧了背脊听他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又想独自一人把一切都承担下来,是不是你想拿自己做饵去引天道出来,是不是”
一连两个是不是又快又狠,明明是反问,可司暮语调却很笃定,前一句话刚落下后一句就尾随而上,根本不给谢清霁思考和反驳的空隙,“这饵要怎么做让天道附你的身你又想和它同归于你想都不要想,小师叔”
他冲着谢清霁耳蜗里轻挑地呵了口气,谢清霁被呵得耳根一烫,嘴唇紧抿,将背脊崩得更紧了。
“你要是敢抛下我偷偷跑掉,只身犯险”谢清霁只听得耳边人轻笑一声,说不出的玩昧,“我就把你抓回来,用红线把你捆起来,捆
他这话的意思,或许只是表示要和谢清霁打一架、又或许是他新学了什么能控制人的术法。
可谢清霁脑海里不合时宜的,就突然蹦出来了一些微妙的话语多数是裴景小公子曾说过的玩笑话。
某些和画册有关的玩笑话。
谢清霁咬了咬牙,舌尖抵
他呼出一口气,耳根子微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只一把推开司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干巴巴的两个字“无耻”
他转身,想也不想地就掐诀缩地,一脚踏入通道之中。
身影堪堪要消失时,谢清霁只听到司暮
小师叔,你管试试啊。
你管试试啊。
试试啊。
往后几日,但凡谢清霁独自一人,安静下来,脑子里便会开始无限循环这句话。
他被司暮“威胁”了那么一把,似乎是真的有些怕了,连着几日都没再提以身做饵的事。
司暮便也当无事
他将那天没斩杀掉的天道分`身带了回来,开始从它身上打主意,试图找出什么法子,能反向追踪到天道的踪迹。
然而区区小分`身,于天道而言,实
司暮便又从孟平那逮着了几个浑浑噩噩的小分`身,将它们一并困入画境,迫使它们融合
这回小分`身是变成大分`身了,可仍旧无济于事。
司暮连着试了许多种追根溯源的术法符箓阵法,都摸不到头绪,他暂时停了手,低头看脚下阵法,继续推敲。
正沉吟间,门吱呀一声,谢清霁走了出来。
司暮耳朵一动,立刻撇下阵法,回头盯人,目光灼灼。
谢清霁只觉得被一只大野兽给盯了。他镇定地掸了掸衣袖,示意自己只是想去后山“试个剑招。”
谢清霁的剑招,可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施展的,随意碰碰就能塌一座山头,杀伤力天大。
所以他
司暮见他没有要下山的意思,才微微松懈下来,大方地点头允许了,又很贤惠地补了一句“小师叔早些回来,中午吃甜藕炖排骨,凉了不香。”
谢清霁“嗯。”
他已经很习惯司暮每天的投喂了,反正他挑食、嗜甜,种种种种,都被司暮捉了个透,破罐子破摔,他他干脆也不
司暮目送他离开,继续转身琢磨阵法。
琢磨了一会,还是不太顺畅。他啧了一声,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块,随手砸天道分`身上了。
由数个小分`身融合而成的大分`身吃痛的嗷了一声,冲司暮怒目而视。
若说这几天有什么变化,那大概就是这丑不拉几的天道分`身人形越
毫无疑问都是骂司暮的,司暮用术法折腾它时,它便骂的尤其欢快。也不知它
此时也是如此。
司暮扔疼了它,它便又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声音浑浊粗嘎,难听得紧。
司暮听得耳朵不舒爽,踹了它一脚“闭嘴。”
那人形分`身被踹得一个栽倒,原地葫芦似的打了几个转,又重新站起身来。
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盯着司暮。
司暮懒散地看他一眼,居然从它那空洞眼神里窥见了几分怨恨和恶毒。
“看什么看,戳瞎你啊”
他嫌弃地又啧了声,随口威胁,正准备摆个新的阵,却听那天道分`身格外艰难地吐出来断续字眼。
“你不过一个”
“一个魔物”
“一只黑球”
那粗嘎的声音,充满恶意“没用”
司暮第一次听它说这么多除了脏话以外的字眼,意外地挑了挑眉梢,仔细辨认,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些字眼。
他神情一下由漫不经心到严肃起来,微微眯了眯眼,望向天道分`身的视线里充满压迫“你说什么”
那天道分`身又不说话了,空荡荡的眼眶里,似是充满嘲讽。
司暮惦记着方才听到的某些字眼,忍不住上前一步,画境紧,将天道分`身压迫地又是一声叫唤。
可它这回居然没有骂骂咧咧,看着司暮朝它逼近,它
司暮察觉不妙,堪堪退了一步,那画境
而天道分`身面目狰狞,半边身子还陷
与此同时,后山里,谢清霁若有所觉,
作者有话要说没刀,下章恰糖。
我们小师叔是个很有骨气不为师侄屈服的人。
试试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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