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歌不知的是,那位就是对长公主家的雅柔县主都冷淡至极,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待平远公府的毓敏县主格外不同的消息早已
国都中如今还屹立不倒的大多是前朝投诚的世家贵族,每一家都迫切地想向天家释放最大的诚意,也想着能更近一步。
国君已明说不开选秀,如今最佳选择,莫不过于已近弱冠之年却无妃妾的太子殿下。
偏生太子殿下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若一直这般倒也好说,偏生这会子多了个泥腿子县主不时
但也有自诩看得通透的,认为她葛歌再如何得上意,也不过是个没根基的三等公府之女,国君还能真册封她为太子正妃不成反倒是若能借着葛歌搭桥,叫她们与太子殿下能多些接触,不比啥都强
各方有各方的想法,便都
端午节,跟着父亲一起到宫中参加端午宴饮,身着县主冠服的葛歌与父亲分别后,
宫中宴饮按男左女右分列而坐,葛歌坐下后远远望了一眼坐
“姑姑,我这位子是否错了”
大宫女上前小声回禀“禀县主,此位是皇后娘娘安排的,并无错漏。”
闻得此言,葛歌抬眼望向还空着的主位,心道奇怪,只道了声多谢,便坐回原位,眉头微蹙端坐
忽而听得内监高声吟诵,国君与皇后娘娘驾到。满殿大臣及家眷纷纷起身行跪拜大礼。
国君落座后,略一抬手,朗声道平身,又道今日乃是端午宫宴,请诸大臣及家眷不必约束。宫宴便正式开始。
因着新朝初建国库空虚,国君亦不是贪图享乐的性子,这端午宫宴相比前朝宫宴时的歌舞升平,只能说是平平无奇,只有宫中乐师与舞姬来表演助兴,酒菜亦是寻常。
况且这还是新朝建立以来第一场宫宴,个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官场老油条们瞧着此光景,个个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有些许个为了
第一回参加宫宴的葛歌并不知这些背后的弯弯绕绕,但也不敢松懈,一言一行皆注意身份及分寸,叫端坐主位暗暗打量了她好一会儿的黎皇后甚是满意,对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把本宫面前这道如意糕送去给毓敏县主。”
那半殿人的目光都
却见大宫女直接送到座次靠前的毓敏县主那儿便停了下来。
葛歌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起身朝黎皇后行礼谢恩“谢皇后娘娘赏赐。”
“本宫记着你喜甜食,这如意糕香甜而不腻,你也尝尝。”黎皇后笑得和蔼,说出的话却叫听见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这毓敏县主原不过一介白身出身,如何这般快就入了皇后娘娘的眼
如今后宫中只得皇后与柔、华二妃,二妃皆是柔善敬上之人,以黎皇后马首是瞻。坐
“谢娘娘夸奖。”葛歌不知这些上位者是如何想的,莫名自己就成了这场宫宴中的当红炸子鸡,不过也只能乖乖谢恩。
寒暄过后,葛歌端坐回自己位子中,两耳不闻身外事,只当那些恨不得把自己撕裂的目光都不存
此次宫宴并非只为端午,更是为了庆祝大荣与秦国达成协议,开西南边关互市。
秦国为表与大荣结友邦之心,愿以秦国三公主和亲,与大荣结秦晋之好。宫宴当日,国君赐婚秦国三公主与大荣二皇子崔永敏,封二皇子为宁王,赐居宁王府,命礼部择吉日为二人完婚。
宴席中途,染了些许酒气的葛歌与何玉宁禀告黎皇后,到园子中走动一二散散酒气,却遇着了
“表表表哥。”喝了些酒有些大舌头的何玉宁见着崔永濂,依旧是耗子见了猫一般瑟缩着,只想赶紧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小麦色的面上带了些许绯红,一双眸子却透亮得很的崔永濂不经意地嗯了声,目光却紧紧落
语气宠溺,仿佛情人间的低声呢喃。
“宫宴上皆是果酒,比不得陈婆婆家的烈酒,并不曾醉。”葛歌并不知果酒虽甜,后劲儿却大,此时确系有了五分醉意,只道她是
一旁早就被忽略的何玉宁颤颤巍巍地鼓起勇气道“表哥,我头有些晕不能吹风,先回殿中了。”说罢也不管他二人作何反应,
“一起走走”崔永濂见她确系一身酒气,怕她酒醒后难受,又叫人
葛歌虽觉着何玉宁有些奇怪,不过两人身边各自还跟有伺候的人
“我前两日碰着汪家的姑娘,不知为何对我竟有敌意,玉宁说叫我问你”有些微醺的葛歌仰头看了眼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男子,疑惑道“难不成是你得罪人家,把仇记我身上了”
葛歌虽不通情爱,可也不是傻子,她真的有想过是不是崔永濂对自己有意思,可又觉得不大可能。
所以千思万想,最后只觉得是崔永濂惹祸,她无辜被牵连这种可能性最大了。
“歌儿,玉宁说要你问我,是因为,我心悦你。”
“你看,我就说”葛歌还想着要拿这事儿来敲诈他一笔,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目光热烈得快要灼伤人一般的崔永濂“你说什么”
是自己醉得太厉害,耳朵出现幻听了用力地把整个脸皱到一起,再甩了甩脑袋以期叫自己清醒的葛歌却又听到了崔永濂低沉而坚定的再次表白“歌儿,我心悦你,吾心日月可鉴。”
自觉听到了不该听的随从早已退得离二人有十数步之遥,垂首肃立于小园子入口,不叫有外人搅扰了二人。
“崔先生,你应当晓得,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葛歌亦不是逃避的性子,不可否认崔永濂方才的话叫她内心阵阵悸动,可葛歌性子素来是理性大于感性之人,眸中醉意还未散去,她说起话来却已是条理清晰“再者,我虽不是男子不能建功立业,可我也有我的向往与追求,我亦想凭一己之力叫更多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共享清平。这正阳宫中宫苑深深,哪怕是花团锦簇亦不是我之向往。”
深吸一口气,望向红墙之上的湛蓝天空,葛歌抬头远眺空中飞过的鸟儿,笑道“我最是散漫的性子,犹如空中腾飞的小鸟,若将翱翔的雄鹰关进了笼子里,雄鹰还叫雄鹰吗”
“于你而言,我的心意只是束缚吗”崔永濂声音低沉得有些喑哑,望向她的目光却依旧坚定如初“为何你却认定我是你遨游四海的束缚,而不是伴侣”
葛歌浅叹一声,说到“崔先生您贵为储君,有朝一日定然是要登上至高无上之位,后宫三千佳丽认君採摘,葛歌蒲柳之姿,并不曾有入后宫之心。我想要的是一个能与我并肩一起,如同浴血沙场一般,我们既是伴侣,亦是彼此最忠诚的战友。”
崔永濂唇瓣动了动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如今虽已得父亲私下许可,可确实同葛歌所言一般,她如今声望确系不足,若贸然赐婚,只怕言官颇有言辞,崔永濂自问仰不愧天府不怍地,只是他并不愿叫歌儿背负以色惑上的历史之名。
他也是方才宴席上听闻平远公要为毓敏县主择婿这一消息,过于心急才会
一腔炽热心意虽被拒绝了,崔永濂却也不怪葛歌,反而有种感觉,觉着这才是他心悦之人该有的模样,眼底的光熠熠生辉,从不为他人屈服。
“若有一日,我也能站到你身边,再次成为你的战友,你可愿给我这个机会”
“嗯。”
高大的男子与高挑秀美的少女站得只有两步距离,相视一笑便各自转开目光,望向天边灿烂的晚霞。夕阳将影子拖得长长地靠
宫宴过后四日,五月初九那日,与崔永濂兄妹、何玉宁等人辞行后,完成国都此行重要任务的葛歌与哭得老泪纵横的葛家茂
“女儿啊,有啥事儿记得给爹来信啊”站
今日一身便服的崔永濂目送葛歌离去,又挨了葛家茂一记白眼后,才翻身上马回宫。
王小茹趴
“舍不得回去了左右你爹如今也要
若是往常,王小茹听得此言必定是要欢喜的,今日却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才嘟哝着道“我觉着村里也挺好的”
说着说着,小脸儿还红了起来。
好歹也是有了些许感情经历的葛歌直觉不对,好看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王小茹“是村里好,还是村里的人好”
“都、都好。”王小茹被问得臊极了,连忙扭过头去不再接葛歌这茬,转移话题到旁处去“哥儿你瞧外头,好大一只鸟飞了过去”
葛歌见她不乐意说,心想许是害羞,也就不再多问。
来时五辆马车二十余人,回时还带着葛歌
回程一路十分顺利,路过平坡村时葛歌还特意停了半个时辰去看挖矿的进展。
平坡村的周里正自然认得葛歌,常年紧皱的眉头如今也都松开,告诉葛歌后山开挖的那叫乌金炭,如今全村的壮劳动力都
周家婆娘又道葛歌真是她们村的福星,说是沾了她的福气村里人才有的这份机遇。
说话间,众人便到了后山的露天矿场。
负责主导此事的乃是崔永濂的心腹,自然认得葛歌。葛歌对已井井有条开工的矿场自然不去指手画脚,只与那人提了一条建议,给所有上工的人都配棉布口罩,所需费用只从她的分成中扣除便是。
主事者连道不敢,这可是毓敏县主交代的事儿,就是给他个水缸做胆子也不敢不从啊
葛歌途经此地只留了半个时辰便匆匆离去,一路上再无其他节外生枝,于五月二十六日午后回到华新村。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去了松了好大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