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就是熬药途中去外边透了透风, 便是这么一个短暂的光景,厨房竟烧了起来。所幸国舅爷嗅觉灵敏,当一簇燎原的火星冒出来时, 他便提着星河的衣襟往厨房飞奔而去了。
火势不大, 两盆凉水顷刻就浇熄了。
星河想说什么,被国舅爷一个眼神制止,国舅爷可以指点旁人, 但旁人不能对他指指点点,他便是身体力行地将宽以待己严以待人演绎得淋漓致。
厨房中还弥漫着焦味,白烟之中,国舅爷眼眸微眯,一个翻身从灶台左侧扯出一个人影来。
是一个始龀男孩儿, 面上与这厨房一般, 十分狼藉,看不清本来面容。
被国舅爷扯着后领时还挣扎着, 可短手短腿硬是挨不着国舅一分。
国舅轻轻攘了下男孩,星河顺势攥住。那厢国舅爷睨着他,问“好你个小破儿孩子,这火,你燃的吧。”
那男孩依旧
国舅爷上前半步, 伸手抹了抹男孩儿脸颊上的污渍, 恐吓道“你怎么溜进来的,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男孩倔强道“我当然知道”
国舅爷眉头轻轻蹙了下, 上下打量着男孩, 问“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说完,揪住男孩的衣襟沉声问“谁派你来的”
“我自己来的。”
“啧。”
国舅爷不满意地紧手中的力,啧啧道“油盐不进的小破孩, 你可知道我是谁”
他准备拿出自己的名号吓死这瘟孩子,当初国舅爷出征之后戴了牛鬼蛇神面具,那大梁每家每户诓孩子哭闹便是若再哭,沈将军就会来屋里将你抓走吃掉。
哪知,男孩点头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沈辞沈大将军吗”
国舅爷倒没想到自己知名度如此响亮,连始龀男童都知晓。他更好奇了,手指
男孩道“我来此,便做好了命丧你手的准备。”
国舅爷好笑,但到底火烧大梁军营,不能因对方是孩童就掉以轻心,他正要说什么。
男孩先一步自报家门道“家父乃骠骑北大营校尉段善”
国舅爷笑容顿时凝固
骠骑营如今的统帅乃当今皇后娘娘兄长,雁来大将军。只不过,这骠骑营便是一个完整的营,没有其他划分。而那以方位之分的东西南北营是国舅爷为统帅时期的区分。
骠骑北大营校尉段善正是当年被张炬于大理寺卿提审的国舅爷亲信,也是他亲口认了国舅爷投敌之罪,不仅如此,罪状之中还提及国舅爷早就与蛮夷勾结,通敌叛国的书信也由他亲口指认,
男孩自报家门后才开始有些后怕,他被星河拽着,有些呼吸不畅,但他仍梗着脖子道“我知沈将军定是恨极我们,但家父当时也有难处。家父已不
段善是
那男孩说罢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把小匕首,光看这刀鞘便知其做工良,刀鞘上镶有珠玉又刻着一个沈字。
这匕首是段善亲铸,当年国舅爷曾救过段善一命,段善无以为报便想将自己的姑娘嫁给国舅爷作妾,国舅爷婉拒后,段善便铸了这匕首欲作报答送给国舅爷。
只可惜匕首还未送出去,变故却来的汹涌。
国舅爷笑意不明,接过男孩递来的匕首,拉出剑鞘看着泛着寒光的剑刃,是好刀
男孩又道“家父身故后,幸得太子垂怜,我与家姐才能侥幸活命。至此后家姐便带着我来到了这郦城,隐姓埋名。”
国舅爷见男孩说话老成,也严肃了几分“所以这与你放火烧军营又有何关系,你可知火烧军营是什么惩戒”
男孩说知晓“我只想引起圣上注意。”
国舅爷道“你姐姐是不是没照顾好你”
男孩茫然地看着国舅爷。
半响,国舅爷伸手
星河“”
男孩“”
国舅爷让星河将男孩捆了个五花大绑,然后才去看他给雁回熬的汤药,所幸药蛊虽炸裂开来,还有几瓦残片,其中最大最完整的残片里还剩有余药,他想去将药倒出,被滚烫的瓷片烫了下,这才到处去找布巾子,垫
帐外,有人出声询问。
国舅爷随意敷衍了,将药好生倾倒
男孩红着脸,孤注一掷道“我名段恨秋,我前来告御状”
段恨水告的是当地知州及长官司。
郦城贫瘠,当地男性多是要流走他乡做工。便有这么一棒子游手好闲之人凑到一起专干那来钱快的偷鸡摸狗之事,他们将赃物大头分给了知州以求庇佑。而知州
占山为王,杀烧抢掠奸无恶不作。
也就是这段时日,万岁爷御驾亲征亲临郦城,才叫那盗匪暂时敛住了,不过
段恨秋告他们官兵相互。
可御状那是这么容易就能告的,
可军营巡视甚多,又有那羽林卫统帅苏元坐镇,段恨秋清楚,不待他摸到谢昀的主帅帐中便被苏元一刀了解了。
他这便想了个办法,
不知说自己气运甚佳还是冤家路窄,竟叫他撞见了国舅爷。
段恨秋不确定地看着国舅爷,道“我知沈将军对家父有恨,父债子还,我这条破命沈将军若是不嫌弃只管拿去,但但看
“打住”国舅爷眉头皱成一团“我与你姐没有过什么旧情,以前没有现
段恨秋被捆着结结实实,身体不能动弹,眼珠子却
国舅爷没理他。
段恨秋不甘心又问“还是沈将军已经心有所属既是这样,我以后替你瞒着便是。此事重大,还请沈将军帮忙将此事如实告知圣上”
“瞒个屁”国舅爷将药扇凉了些“少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大抵是觉得替自己姐姐不值,段恨秋愤恨起来“沈将军人品贵重,怎得也学那宵小之辈,感情这事谁说的准,今儿个爱谁明儿个又爱谁,谁也不知也情有可原。但我不懂,为何沈将军不敢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想必沈大将军如今这位心上人定是顶顶好的,今儿我有求于你,也愿意帮你瞒着,不让你心中那位与你生了嫌隙,但又何必
国舅爷面无表情道“滚。”
他重新熬好了药,星河递上托盘,他便将装着汤药的碗盏置
掀开厨房的帐帘,国舅爷举着托盘
一路上引得不少将士侧目,连苏元都来问询。
国舅爷无不敷衍了,重回雁回营帐时,国舅爷给星河递了一个眼神,随后先一步入了帐子。
星河将国舅爷这个眼神想了许久,这才
国舅爷进帐时,往那床榻便瞅了一眼,床幔放了下来,看不清其中情形。
谢昀问国舅爷“你怎又来了”
国舅爷倒也落落大方,将托盘交给了朱公公,随后道“我有要事要与你商量。”
话音落了,朱公公得了谢昀示意,带着惊絮退了下去。
“何事”谢昀问。
国舅爷便让星河将段恨秋带了进来,让段恨秋告了这御状。
谢昀闻言面上没甚表情,只挥了挥手让星河把人带下去,这才问国舅爷怎么看。
国舅爷答“剿匪。”
谢昀别有用意看他一眼道“既然舅舅都这般说了,那便交给舅舅了,此事影响甚大刻不容缓,舅舅现
国舅爷有些意外,没想到谢昀会把剿匪的事交给自己,他也未多想,领了君命便离帐了。
帐内只剩谢昀及昏迷刚醒的雁回。
雁回昏迷时还好,这醒来,谢昀便抹不开面子亲自给雁回喂药。
雁回自个儿端了,靠
她一口饮汤药却不舍的将这三叶草食用了。
谢昀
他悠悠道“舅舅曾有一段时间日日躲
雁回看他。
谢昀道“舅舅告诉朕,他是为躲情债。”
说完,谢昀看雁回一副欲言又止。
谢昀心情大好,恩赐道“有话直说无妨,朕允你放肆。”
雁回先请了罪,随后道“国舅如何与圣上何干圣上不会以为天下每个人都似圣上一般多情吧。”
谢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鞠躬。
还有一更,不过会晚点,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