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马路拥堵,地铁也堵得水泄不通。
虞夏被李聿拉着，以防走散。两人掌心紧紧相贴，在寒冬时节,掌心都冒出了薄薄的汗意。
排队进去地铁里，四人得以见面。
沈乐橙被挤得有点儿窒息，艰难地和虞夏说,“早知道就不提议去那边跨年了。”
虞夏好笑看她，“别说这种丧气话，体验一下高峰期也不错。”
沈乐橙被她的乐观打败,“哪里不错了？”
她觉得并不怎么样。
虞夏扬扬眉，看了眼旁边的人,意思很明显。
是和李聿，和好朋友们一起做这件事的话，她就觉得不错。
沈乐橙明白她的意思,偏头和江繁对视一眼,也翘起了唇角,“好吧,我也觉得还不错。”
她半靠在江繁身上,感受他身上干净的书生卷气,心情突然变得也很好。
从学校坐地铁去广场跨年，需要换乘一次。
中途下车,不太习惯坐地铁的四人差不多是被挤下去的。挤下去，又换上另一条线路的地铁。虞夏和沈乐橙都没有想到的是,另一线路的地铁,乘客比最开始那一段地铁里的人还要多。
四人被迫分开，好在还是两两成组。
李聿将虞夏圈入怀里，让她整个人靠在自己身上,免得摔跤。
做完这些，他低头注视趴在自己胸口的人，嗓音清冽地问，“难受吗？”
虞夏蹭着他的胸口，缓慢地眨了眨眼说，“不难受。”
两人和拥抱一样，贴得很近，近到能听清楚对方的心跳声，和落在耳畔的呼吸声。
起起伏伏，酥酥麻麻，心跳在悸动。
似乎察觉到虞夏的情绪变化，李聿敛睫，贴靠在她耳边，“怎么了？”
“没事。”虞夏在他胸口摇摇头。
李聿：“真的？”
虞夏失笑，跟他靠得更紧了一些，低声道：“真的呀。”
闻声，李聿观察她好一会，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稍稍放心了点。
没过多久，地铁到站。
虞夏和李聿下地铁，到出口处和沈乐橙他们碰面。地铁站人实在有点儿多，要在里面碰面，绝对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
没一会，四人碰了面往外走。
从地铁口到广场，还有一小段距离。虞夏原本以为，只有地铁站挤，她没想到的是，外面更挤。
她鲜少在元旦这种日子去热闹的地方，大多时候跨年，他们选择的都是偏远的郊区。第一次经历这种大阵仗，她还有点儿讶然。
注意到她茫然的神色，沈乐橙忍俊不禁，“你傻了？”
虞夏睇她一眼，忍不住说，“……好多人。”
“是啊。”沈乐橙道，“要不是我模仿不出那个表情包，我都想让你给我拍一个动图了。”
虞夏一噎，“你别搞笑。”
沈乐橙：“……我尽量。”
两位男生尽量站在她们身侧保护她们，但偶尔也会被撞着落后一两步。
庆幸的是，经过四人努力，他们终于在广场附近找了个还不错的位置。停下后，虞夏深吸一口气感慨，“出门跨个年不容易。”
沈乐橙：“谁说不是呢，明年我们还是去小众的地方吧。”
虞夏深表认可。
两人闲聊一会，眼见周围人越来越多。
明明很拥挤，可在当下这个时候，虞夏却莫名被周围人的氛围所感染，很热闹，很开心。大家凑在一起，也不觉得冷。
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李聿低声：“很开心？”
“嗯。”虞夏仰头望着他，眼睛亮亮的，“李聿，我们以后多出来参加活动吧。”
上大学后，两人忙于学业，约会的时间门少，出门的时间门更少。
有时候，虞夏都觉得自己和别人念的不是一样的大学，怎么别人的大学生活丰富多彩，她的大学生活只有学习学习。
听她这么说，李聿莞尔：“好。”
他捏了捏她被冻红的鼻子，嗓音微沉，“冷吗？”
“一点点。”虞夏道，“算不上很冷。”
感受到她的兴奋，李聿跟着翘起了唇角。
时间门比想象得过得还要快一些。
没过多久，虞夏便听见周围的人在说还有半小时，就到新的一年了。
在某些时刻，半小时转瞬即逝。
距离新一年到来还有五分钟时，李聿突而抵住虞夏的额头，目光灼灼盯着她问，“新年有没有什么愿望？”
虞夏一怔，“有很多。”
李聿：“很多？”
“对啊。”虞夏粲然一笑，“是不是后悔问我了？”
李聿轻笑一声，低头亲了亲她唇角，“那倒没有。”他眼眸含笑，温声问，“都有什么？”
虞夏朝他眨了下眼，大概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你要帮我实现吗？”
李聿：“我想。”
“不能只是想。”虞夏逗他，“你要说你会帮我实现，我才告诉你。”
李聿在这会相当理智，他挑了下眉，忍俊不禁说，“可是你的愿望是想要天上星星的话，我可能真的没办法帮你实现。”
“啊……”虞夏眨眨眼，“可是，这个愿望你已经帮我实现了啊。”
李聿怔然。
虞夏踮脚，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眉眼弯弯地说，“星星不是已经在我身边了吗？”
她要摘的星星，在她高二那一年，就已经降落在她身边，一直守护她了。
李聿反应过来，抬手弹了下她额头，“在哪学的？”
“这还需要学吗？”虞夏睨他一眼，还有点小小的嫌弃，“我这都是心里话，你居然怀疑我。”
“……”
李聿被虞夏弄得无法反驳。
两人逗趣间门，周围人开始欢呼。两人在同一时间门侧头，看到不远高楼上显示的倒数数字，十、九、八……三、二、一……最后一声落下时，周围全是新年快乐的祝福声。
虞夏和李聿在那一刹那收回视线，看向对面，异口同声说：“新年快乐。”
话音落下，两人相视一笑。
下一秒，虞夏主动踮脚，环住李聿脖颈，和他亲吻。
他们在新年的第一分钟，在万人打卡的广场，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他们都会更快乐，在爱自己的同时，也会更爱对方。
-
跨完年，时间门不早。
三人秉承着就近原则，早早在附近订了酒店。这个点回学校真的会晚，因此，他们离开广场后，便去了酒店。
和沈乐橙道了晚安，虞夏和李聿进了房间门。
进去，她还没来得及给虞青筠他们打电话，说新年快乐之类的话，李聿便急不可耐地亲了下来。这件事，在新年倒数那一刻，他就想做了。
那会如果不是顾及着周围人多，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开她。
两人拥吻在一起，房间门内没有开灯，窗外月色洒进来，墙上有他们交叠的倒影。
一路跌跌撞撞进入浴室。
没多久，透明玻璃门上被氤氲雾气晕染，上面有明显的手掌印。
……
跨年夜变得格外地漫长。
等一切平息时，虞夏甚至没有力气跟虞青筠发消息说新年快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翌日，虞夏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手机里收到不少消息，而始作俑者不在房间门。
虞夏瞥了眼旁边的空位，先点开李聿微信看了眼他给自己留的消息，说是和江繁一起去酒店餐厅吃饭，让她醒了给他发消息。
虞夏盯着消息看了几秒，犹疑地问：「橙橙去餐厅了吗？」
李聿消息回得很快：「没有。」
看到这话，虞夏放心了，不是她一个人醒得晚就行。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李聿，他消息再次发了过来：「起来吗？」
夏了夏天：「嗯，我们几点去看电影？」
李聿没想到她这么惦记凌彦的电影，酸溜溜地回复：「你和沈乐橙商量商量，我们都可以。」
虞夏随即给沈乐橙发消息，问她醒了没有。
沈乐橙没有及时回复，虞夏扬扬眉，掀开被子起床，去浴室洗漱。
刷完牙，沈乐橙才回她消息：「……醒了。」
虞夏什么也没说，只回复她一个竖起大拇指的小表情。
一颗小橙：「……你吃午饭了吗？」
她生硬地岔开话题。
虞夏直接拨通她电话，一接通，她听到的是沈乐橙沙哑的声音。
沉默几秒，虞夏清了清嗓才开口，“我是想问你，几点去看电影？”
沈乐橙：“……我现在起来了，什么时候都可以。”
虞夏正要接话，沈乐橙又补充，“哦，吃了午饭后什么时候都可以。”
虞夏想了想，“那选三点左右的？”
她道，“吃了午饭去看，看完正好吃顿晚饭，然后我们就各回各家？”
沈乐橙：“好主意。”
定下来后，两人洗漱出门。
虞夏还没化好妆，李聿就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虞夏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昨晚的一些不健康画面。她摸了下耳朵，故作镇定地挪开眼，“你们吃了什么？”
李聿走到她旁边，盯着她红了的耳朵看了几秒，才问，“脸怎么这么红？”
虞夏深觉他明知故问，却不得不回答他，“房间门里暖气开得太大了。”
李聿扬扬眉，没有拆穿她。
他拉了把椅子到她旁边坐下，问道，“饿吗？要不要先点一点吃的？”
刚在楼下餐厅他问了她，被她拒绝了。
虞夏：“不要。”
她拿出眼线笔，正准备画眼线，余光瞥见旁边目光灼灼的人时，动作微微一顿，“……你坐这儿干吗？”
李聿回答得理直气壮，“看你。”
虞夏微哽，稍稍有点儿不自在，“不能晚点再看？”
李聿：“嗯？”
虞夏瞥他，“你看着我，我都不会化妆了。”
“那就不化了。”李聿很直男地说，“不化一样好看。”
虞夏眨眨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意思是我化妆技术不好？”
“……”
李聿完全没想到她能理解到这个份上，他哑口无言，本想解释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奈何虞夏不想听。
她直接把人赶走，并没有给李聿挣扎的机会。
化完妆，虞夏才把房间门门打开。
李聿坐在沙发上，抬眸朝她看过来。
四目相对。
注意到李聿眼神的不对劲，虞夏别别扭扭地说，“我妆没化好？”
“不是。”李聿起身朝她走近，嗓音微沉，“有点不想去看电影了。”
虞夏一顿，明白他的意思，她羞赧地看他一眼，故意曲解他意思，“你真这么讨厌凌彦？”
“？”
李聿无言，“是不喜欢。”
谁会喜欢自己的情敌。
虞夏哦了声，“好吧，但他是我们同学，新电影上映总要支持的吧。”
“支持。”李聿捏了下她手指，问她，“我支持我情敌的新电影，女朋友有什么奖励？”
虞夏：“……你还要奖励？”
李聿理直气壮回视她，意思明显——我不能要？
无声对视片刻，虞夏松口，“你想要什么奖励？”
李聿歪着头打量着她，唇角往里勾了勾，懒洋洋的模样，“晚上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