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吱扭吱扭地走着,天色应该是渐渐亮起来了,因为她听到外头开始有了人声。
可是车厢里还是黑的不见五指,又冷的彻骨。
婉婉抱着她,两个人一起缩
阿芙知道,裴叔裕肯定出事了。
她心里乱成一团,又格外的清醒她不知道现
她要做的,就是活下来,搞清楚
估计和叔裕向李丞相
不知道
没有吃的,没有水,没有光,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活埋了。
“姑娘,不要不要睡”婉婉嘶哑的声音,轻声唤她。
阿芙已经有些听不清了,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了起来,飘
但是她找不到。
“我我不睡。”
她嗓子哑了,几乎
她感觉到婉婉挣扎着支起身子,把手腕抵到她唇边。
“喝我的血,姑娘”
傻婉婉,我已经没有张口的力气了
吱嘎一声,车厢门被打开了。
可是外头还是漆黑一片,只是一股冷风一股脑灌了进来。
一阵窸窸窣窣声,阿芙感觉被人背了起来。
颠簸着颠簸着,她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时候眼前是一片茅草屋顶,空气里弥漫着香喷喷的鸡汤气。
房子里静静的,没人说话。她歪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妇人。
妇人一转头,看到她醒了,激动的睁大了眼睛,却仍然不说话,只是快快地端了鸡汤来,放
是朱烁梦。
阿芙眼眶湿了,急急抓住她的手腕“我夫君可好
朱烁梦不能说话,只是一遍一遍地拍着她的后脊安慰她,指着另一间房,表示婉婉
过了约么有一顿饭的功夫,晋卿回来了。
他一眼看到坐
他解下腰间挎包,递给朱烁梦“山货,你看看怎么吃。”
朱烁梦出去了,他坐
阿芙紧紧抓住他的手“裴叔裕呢到底
晋卿看着她虚白的面色,心中好生不忍,却还是艰难道“姐姐一直
阿芙脑子里“轰”地一声。
什么初胜他又出去打仗了不是说要告李丞相么
她感觉四肢百骸都灌满了无助和焦急,手不住的抖“什么时候去打仗的去哪了他不可能叛的,他父亲妻儿都
“还是南绍,大概月初就走了。裴将军自然没有叛,只是李丞相一党妖言惑众,说他
阿芙大怒,狠狠砸了一下床铺“李氏狼子野心,指鹿为马”
明明是他们贪污腐败草菅人命,居然能将这罪名,扣到
她恨不能立时提刀,手刃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东西
可是叔裕为什么没有音讯
阿芙不愿意去想,她不懂兵家之事,可是她愿意理解为,叔裕太忙了没有时间写兵报
他不会死的,他打了这么多场仗仍然是那么齐齐整整的,他天生就是要上战场的,他是战神下凡,他怎么会死呢
何况还有季珩
阿芙知道自己的逻辑不通,可是她就是固执的相信,叔裕没事。
他怎么敢有事
他怎么敢惹了自己,然后就借着用兵打仗自此消失
她不管,他要回来给她赔礼道歉,他要卑躬屈膝地伺候她一辈子,他承诺过的
看阿芙坐
阿芙不理他,自说自话“裴叔裕是这个月月初走的”
“是。”
月初就走了,岂不是她前脚跟着穆晋珩去渔阳,后脚他就往福安去了。
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按他一贯的作风,出征之前起码也要来渔阳看她一看。
除非,他早知道京城会出事,特地把她
这倒也解释了为何穆晋珩一路都不许她露脸。
穆晋珩他们两个男人果然串通一气
阿芙平息了下急促的呼吸“所以他们是
晋卿厌弃道“我先前是去了宣阳坊想救姐姐,结果听说姐姐不
工部是王凝之的部,阿芙一惊“凝之尚书呢”
晋卿叹口气“穆之驸马和凝之尚书,因为越职弹劾李丞相,被太后禁足家中。”
简直荒诞,三省六部之中,有什么越职不越职的。
不过王丞相面对两个儿子同时受罚也不做反应,说明估计是不愿意卷入李丞相一事中他当然不愿,与其叫李丞相东窗事
恶事都叫李丞相做了,他自然还是那个两袖清风的文人右丞。
阿芙咬牙笑道“这两个儿子,倒是不给王丞相省心啊”
晋卿不解,不过还是接着道“姐姐,裴尚书丞
阿芙先是一愣,而后莞尔“裴府人丁少,最重要的一个还吓死了,李丞相如今估计是一门心思要捉我吧”
晋卿安慰道“姐姐放心,我这里偏远,加上风声最紧的时候也已经过去了,肯定没问题的。”
阿芙猛的掐住晋卿的手腕“对了,裴蔓呢李丞相去捉她不曾”
按理说裴蔓是已嫁之女,此事不该牵扯;可是因为抄家之由是叛国,一向是凡与叛国者有血脉相关之人,俱不可放过。
晋卿安慰道“姐姐放心。城里传言,那日御林军胡统领的确带人杀到了顾府,要捉顾夫人和顾姑娘。顾博士一身白衣,手持一扇,立于门口,三言两语将为虎作伥的胡统领说的无地自容,坚称若是要带走夫人和姑娘,就要踏过他这个白衣儒生,踏过他所坚持的国家伦理。”
“胡统领哪里撑得起这样的罪名,估计是回去禀了李丞相。只是顾博士及其国子监一派,虽然无兵无权,却是朝廷脸面,两派
阿芙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裴蔓与顾元叹夫妻淡漠,到了这生死存亡的一刻,倒把这一片真心逼出来了。
想来即便到了弥留之际,裴蔓也忘不了半生冷淡,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