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 臣有办法帮您止止奶。”明辞越喉结微滑了一下,撇开目光。
纪筝被喉咙里上泛的奶腥味弄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含着泪花瞪了他一眼, 催促他快点。
明辞越还是抱着他翻身上马。
马背一颠,纪筝咳嗽得更厉害了, 难以遏制的反胃感阵阵上涌,越是刻意抑制, 呛出的奶液越多。
他不想
他们身后,武安侯的马蹄声追得越
纪筝徒劳张了张嘴, 根本说不出话。
明辞越眸色一暗,边催着马往前疾走, 边借着大氅,握住了天子的手,带着他把马鞭往地上重重一甩
一整片的雪尘纷纷扬起。身后那些马蹄声都犹豫地顿住半晌,明辞越勉强带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没关系,圣上若是难受不要忍着, 数吐出来会好一些。”明辞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臣背对着您,帮您挡着,谁也看不见。”
“方才说的办法”纪筝勉强含糊出了几个字。
“可以么”明辞越没由头地问了一句。
都这种关头了还要问纪筝急得拍了他一把, 明辞越会了意。
下一刻, 纪筝忽觉身后之人
明辞越始终把持着分寸, 又问道“可以么”
纪筝被冻的嘴唇都
他有些害怕有些担心,却又忍不住要去猜测下一步,明辞越会做什么
一只手从身后缓缓伸了过来,搭
他能感觉出自己腹部,那只手的温度,形状,细长,骨节突兀,力道十足却又隐忍含蓄。
“涨么”男人吐出的热气
“出来才会好受些。”
那声音仿佛一种隐秘的蛊惑,低沉古朴,施法的咒语。纪筝一半的身子被搁
“可以么”男人
这一次,纪筝耳垂边猛然一温热如同那些被轻含的梦境。他吓了一大跳,前倾了一下。
“抱歉。”明辞越连忙回手,“这是臣家乡的土办法,用于脾胃受寒时驱除寒冷暖身子的。”
纪筝怔怔地看着他,明辞越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有礼,毫无改变。但他却突然觉得别扭极了,总想要分清这里面究竟几分是给他的,几分是献给天子的,几分是忠心,几分是其他什么感情。
明辞越沉默地从腰间取出了一个小酒壶,甫一打开,炽烈醇香的气息冲淡了冰雪的味道,与那股奶香纠缠
纪筝瞬间警惕,原书明辞越可是个极其厌恶酒水,滴酒不沾之人。
明辞越边解释边举壶昂起了头,“是军营用来暖身子的烈酒,臣身上太凉了,帮不上圣上”
“那不如我直接为自己暖身子。”纪筝猛然夺下,自己一口咕隆下去了小半壶。
等明辞越回神抢过来时,那满壶的酒已经只剩个底了。
纪筝眯着眸子擦了擦嘴角,嗓子里的灼烧感后劲上涌,辣得他朝明辞越微微吐了吐舌。
“烈酒本就烧胃,您脾胃不好,已经开始吐奶了怎么能再喝烈酒”明辞越皱起了眉头,语气加重,“这下恐怕又得想办法活动身子,将烈酒催吐出来了。”
活动身子,说得轻巧,冬天捂得像个球一样,身后又有武安侯一言不合要把人带回宫,有什么活动能做。
他看着天子瓷白色的脸颊染上红晕,胭脂色的舌尖轻咬
就
马猛地一扬前蹄,离弦之箭般飞窜了出去。
“圣上”明辞越几乎与武安侯同时惊呼道。
明辞越将将把住了马头,带稳了方向,武安侯低骂一声不知道天子又要做什么小动作,他可不允许天子脱离他的视线掌控范围,带着一众人拍马,跃上山坡,突破雪尘,紧追其后要将他们堵截拦下
纪筝酒意上头,方才只是兴起拍马屁,此时才后怕起来,被追得越紧越是心慌,只是下意识地想要逃脱,猛夹马肚子。
连明辞越都不得不出声制止他,“慢点圣上,太危险了。”
经过山腰侧的一块巨石之后,明辞越猛地护紧怀中之人的头,带着他往旁侧扑落下去。两人翻滚了一圈,直直坠入雪地之中,扬起了厚厚一片雪尘,数如白被一般盖到了他们身上。
那匹惊马丝毫不停地往前跑去,行囊和氅衣还留
武安侯一行果然没停顿,来不及细思,追着那马上山而去。
纪筝缩
明辞越又气又无奈,听着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声,轻捏了一下他被冻红冻麻的鼻尖。
无声道“小疯子。”
天子先睁开了一只眼,又紧紧闭回去,睁开了一条缝,打量到身后追兵不再,而明辞越正
方才他二人躺过的松软雪地出现了两个人形深坑。
纪筝把自己摊平
“皇叔长得好高大啊。”他抬头委屈地望着明辞越,小声嘟囔,仿佛是嫌弃自己的手无法与他的相重叠。
明辞越一愣,两个声音他方才听到了两个声音,小一点轻一点的是心声,大一点声音清朗的是天子说话的声音,两个清清楚楚重叠
天子
哪怕知道这只是酒的短暂作用,也已经足够令他高兴了。
“圣上把臣拐到这没人的地方来,是想说什么”明辞越缓缓出声问,仿佛被人压住了胸口,声音有些
说些什么纪筝迟钝地想了一想,好似有事情要坦白,但潜意识里那事情又不可轻易和盘托出。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新的
“好。”声音含着若有若无的笑。
“我的圣上。”
纪筝听到明辞越应声便满意地颔了首,又摸了摸头想不明白这话哪里不对劲。
“圣上为何不愿意臣拿您当圣上,对您永远忠诚,不好么”
“因为朕不想再拿皇叔当臣子了。”纪筝嘴比大脑还快,说出去了,自己才后知后觉捂住了嘴,眼神迷迷糊糊的,还小声补了一句,“啊,糟糕了。”
他只听明辞越低声道,“无论您是圣上,还是谁,无论臣拿您当圣上,还是当其他什么,对您都会是永远的忠诚。”
纪筝纠结地问“总有区别吧。”
明辞越淡笑“可以么”
每每听到明辞越问可以么,纪筝就仿佛被那声音下了蛊,不受控制地,缓缓地点下了头。
“对圣上的忠诚”明辞越缓缓托起了他的双手,吻遍了他的每一个还沾着雪花的指尖。
“对您的忠诚”明辞越附身,阴影压了下来。
纪筝下意识闭紧了眼,却只感觉到了如棉花云朵般的触感,
“臣先是对您忠诚,继而屈膝于您所高坐的皇位。”
疯了,他也疯了,不管一会儿天子要如何大
明明只是天子喝了酒耍酒疯,他却仿佛也同时卸下了终日不变的盔甲面具,满溢的情绪压也压不住,
他本就不是君子,只是个贪慕天子视线的凡夫俗子。
纪筝舔了舔唇边,缓缓睁开泛红的眼角,汪着水雾地望向他,声音软软的,“皇叔,就这”
明辞越
他真想把天子就地摁
只有这样,他那颗阴沉卑劣的心才敢确认,高高
甫一察觉到自己那般难堪可怖的想法,明辞越眸色一暗,忙撇过视线,强令自己不要再盯着那唇,喉结滚了滚,将跃起的情绪压制到极点。
半晌才缓缓开了口,声音依然哑到不行,“等你下次酒醒的时候再说。”
“为什么”
“因为我惹不起小疯子,怕疯子醒过来,忘了就离开了。”
纪筝扁了扁嘴,心口非常一致地道“朕没醉”他顿了顿又道,“比如,朕知道亲吻是两个最亲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情。”
明辞越缓缓点了点头。
“那朕与皇叔是可以做这种事的人吗”
明辞越神情突然僵住了,一下子,连带着小天子周身的奶香味都变得苦涩极了,苦得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艰难地开了口,“没有旁人,只有你我的时候。”
“只有你我的时候,我们不当皇帝和臣子,也不当侄子与叔叔了好不好”
“圣上说好就好。”
那究竟当什么明辞越不敢问,更不敢奢求答案。哪怕只是这样,也挺好,
纪筝还
“好。”明辞越淡然,权当听不见后半句,自欺欺人地把位子曲解为后位。
他的声音重得仿佛积蓄了千言万语,涌到唇边却又克制成了几个字,“那臣谁也不娶,只给圣上打下天下山河,等着圣上娶臣回宫。”
“想得美。”纪筝很不客气地轻哼了一声,“那么累,凭什么只用朕娶老婆,你不用”
明辞越轻声“若是圣上对臣一直这般坦诚就好了。”
这样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他再也不用,再也不会偷听圣心,干扰帝星,那种对天子心声难忍,难掩的欲求也可以数得到释放,得到满足。
天子的心声,将会永远独属于他。
可是明辞越淡然道“醒来了,一切又会照旧。”
“那趁着没醒。”纪筝趁明辞越还没反应过来,撩开了他脖颈间的毛领,学着他昨晚的样子,一口啃
明辞越喉咙深处逸出了少许声音,一把摁住他的身躯,隐忍半晌,“不要动。”
纪筝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跨坐
明辞越猛然把头埋到他的颈窝间,吸了一口,带过的凉风划过他裸露的肌肤,“圣上很香是奶味的。”
“唔”
“不对。”他蓦地警觉,“来人了。”
纪筝还未开口,远处忽然又是无数马蹄声,那驮着假物的马本就没能把他们引多远,武安侯一行人又追了回来
这里根本无处可
武安侯的靶子,是明辞越。
马蹄声仿佛试探似地向这块巨石逼近。
一点,一点。
一皇帝,一亲王,一侄子,一叔叔,这莫大的朝廷秘事,皇族丑闻就要
纪筝的心跳猛地被吊到了极点。
明辞越将自己外氅盖
纪筝的话还未说完,山坡之下静默已久,训练有素的士兵队列们不知是谁领了头,爆
武安侯猛地刹住马蹄,高声呵斥底下的队伍高官,可这呵斥毫无作用。
北大营的军权几乎是武安侯的命根子。
他看了看不远处几块可疑巨石分布的半坡,又看了看底下的军营,两相权衡之下,一咬牙,掉转马头冲下了山坡,只命几人
“没有被
明辞越帮他拭了拭后颈的冷汗,安慰道,“谁也不会
“谁也不会
可随即,他的目光越过明辞越的肩头,望到了石头后干净雪地上的一排马蹄印,以及马蹄印旁被人写下的,不大不小的字样,“十五”。
表情僵住了。
是顾丛云,顾丛云
纪筝瞬间酒醒了,被冷风吹得脑内清醒异常。
明辞越好似察觉到他的异样一般,询问他“圣上可有什么事情要跟臣说”
“没,没什么。”纪筝咽了一口唾沫。
方才之事,每一件,每一句话,他都还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明辞越如何吻过他,如何承诺给他忠心,不仅有君臣的忠心,更有最亲密之人的忠心。
但他还是退缩了,说不出口,他越
毕竟明辞越的每一种忠诚,每一种吻,他都想独占。
再等半个月,再贪恋半个月。
纪筝靠
作者有话要说是糖大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