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辞越看着怀中的人抬起头,眼神朦胧潋滟地望着自己,他低下头去,想用实际行动回应这眼神,却见那人矜持地将自己推开,摇摇晃晃地站稳。
纪筝
明辞越
纪筝“皇大帅,您也来澡堂搓澡”
明辞越
他刚想开口唤圣上,话到嘴边又变了,“你抬起头来。”
纪筝的动作顿住了,全身紧绷起来,摁了摁帽檐,又摁了摁,微微抬起一点,把目光从阴影下探出来,小心地与明辞越对视。
明辞越这下听了个清楚,“幸好晚了一点,要是正巧
这没二两猛酒铁定说不出这中话,但凡有两个下酒菜,不至于。
圣上一声不吭,灰头土脸地跋涉千里跑到军营里,打扮成小太监模样企图蒙骗试探自己,还趁自己不
要是自己再晚来一刻钟,恐怕就要进去从一堆裸男糙汉中提溜小圣上了。
明辞越皱了皱眉,压了压火气。
“你叫我什么”
纪筝干干脆脆又叫了一声“大帅。”
他的脑子完完全全被酒给糊住了,完全没意识到
纪筝只听明辞越抬高声音道“既然你还知道这里是军营,那你可知夜中
纪筝又慌又懵,他是高高
他见明辞越负着手往帐篷后面走去,自知有错便乖乖跟了上去。
谁知刚一走到帐篷背面,就被压翻
“该当何罪,嗯”
明辞越的气息从两侧笼罩包抄过来了,他
闭上眼,纪筝几乎是觉得自己
他
很快,一只大手fu慰了上来,从那身脏兮兮的太监服底下钻进来,把皮肤暴露
皇叔的拇指好干燥,似乎沿着老茧的纹理裂出了深深浅浅的口子。
纪筝却几乎
“或者说当着一群士兵的面脱衣服该当何罪”
纪筝当即辩解道“可这里是澡堂啊,他们不也”
“我
纪筝闻言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如遭雷殛,顾不得后腰传来的酥意,大脑飞速旋转,一中被背叛的感觉缓缓升了起来。
明辞越分明是还没认出他,背着他,
皇叔比他大那么多,身体力正值鼎盛,不可能没有需求,而之前床笫之间皇叔又几乎只是单纯地取悦讨好下他,就点到为止不再深入,更别说满足自己的需求了。
为什么因为皇叔习惯性背着他偷吃军营中,宫中,有多少眉目清秀的少男少女只见一面,就会如他这般因为这样那样的犯错受惩,被施以威胁,说不定刚才那个喂马的武英也曾
纪筝全身的燥热仿佛被冻结了,身体僵得好似一块冷冰冰的木头,他被酒麻痹着的大脑下意识觉得不对,始终难以相信,
明辞越的头埋
纪筝
明辞越似乎轻笑了一声,随即纪筝就听到了衣物簌簌划落的声音,那件代表军队最高统帅的大氅被解了下来,披
一想到一会儿即将
明辞越动作只停了一下,凑到帽檐下望着他,威胁似地眯了眯眼,缓缓道“这里是军营,我是统帅。”
“那我就回朝廷上报给圣上,求他主持公道”
明辞越似乎被他逗乐了“嗯你可以试试。”
纪筝绝望地闭起了眼。最痛苦的是,他知道哪怕此时自己心中再抗拒再反对,过一会儿,只消几个吻,这副身体就又会烂成一滩水,
那已经是被刻进深处的臣服反应。
两人的衣物细细簌簌的摩擦声,
这里还是军营,还是野外,风沙
幸好这里是月光偷窥不到的角落。
皇叔好心地俯
室内似乎有士兵打闹了起来,有人笑着斥道“俩男人瞎他妈搞什么呢。”
纪筝一紧张,落了牙,那边吃痛地闷哼一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纪筝趁机别开脸,只听屋内几人继续侃道,“咱军营不兴这个,让大帅看着全得罚板子,像上次三营那对儿不就都”
“你知道个屁,我听说没罚板子,大帅亲自将他俩一人调到了五营,一人还留
纪筝分了神,大脑
明辞越任里面的士兵议论,心思显然不
“话说回来,大帅嘱咐寄去京城的那封信,圣上回了没有”
“哪封”
“哎就专门汇报皇叔伤情的那封,非要把一匹马的伤情写那么清楚,大帅口述,让我一个字都不准改。”
“怪不得京中来了好几封问大帅的伤如何了,搞得莫名其妙的,我们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明辞越
纪筝
他似懂非懂,茫然疑惑地抬起了头。
两人一同陷入了尴尬的寂静里。
纪筝刚想动一动身子,下一刻,却觉身上的大氅一紧,他被翻了个个,死死地护进男人的怀里。
身后几个水盆接二连三地跌翻
“大,大帅”
“进去,不准出来。”男人的声音不慌不急,只是威严地下达命令。
几人夺路而逃,撩了帘子往回跑。
纪筝还
“是,是,这就去拿。”
圣上
纪筝全身一觳觫,彻底酒醒,额角疯狂抽搐。
明辞越早认出他来了,什么时候,认出来了还
明辞越将他裹
纪筝气不打一处来,也不好就地
帐中温度异常的高,被火光烘出了香艳的色泽。
“圣上”明辞越含着笑,半跪下来低下头叫他,向前碰了碰他的手。
“大帅客气了。”纪筝冰着一张脸,甩开他的手,转过身,一路脱衣,一路往放置
身上本就不剩几件的衣服,被他随意地甩
那是通身光洁似玉,不带一丁点瑕疵的身体,被暖酒染成了粉红色,粉红色从那层薄薄的肌肤下通透而出。
明辞越目光直勾勾地跟随着那具身体,目送着他没入水中,乌
等到圣上回过头来看他,他即刻垂下目光,跟了过去,轻声道“圣上从京城远赴边疆,堂堂九五至尊,却特意屈尊打扮成公公的模样,让臣受宠若惊。”
纪筝自知尴尬理亏,将头埋进水中,只露出双眼,半晌,吐了一串泡泡。
明辞越又叹了口气道“臣为圣上
纪筝又吐了长长一串泡泡。
他不甘心地把头探出水面争辩道“都是男人,脱衣服怎么了。”
明辞越闻言从浴盆旁起身,一言不
明辞越道“臣也只不过是男人。”
火盆的光,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红纱,
纪筝往水下无助地缩着,眼睫打
他仿佛憋气了一个世纪,如光滑的鱼苗跃出水面,气喘吁吁地张开了嘴,“你不一样。”
你不一样,你跟他们不一样。
“我好想你。”
下一瞬,他的唇舌被一股炙热衔住了,吞噬了,埋没了,带着他向后仰倒,跌进那片浅红色的春潮海里,海水争先恐后地往外溢,打湿了那些衣,冲走了他们唯一的岸。
什么东西顺着耳廓往里滑,疯了似地反复痴喃,“我好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想你,想见你。
纪筝勉强扒住盆边探出了头,他被男人托举出水面,昂首无声地叹息,只来得及轻声重复那人的一句,“我也好想你。”旋即又被拖进了水。
这里是沙漠中的最后一处绿洲,水将他们容纳,亲吻。
军营主帅帐中,窄小的行军床上,两人侧卧着紧挨而眠。
纪筝没睡着,不敢翻身下床怕吵醒皇叔,只得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的指尖沿着胸膛上新增的那条疤痕慢慢爬行,游走。
疤痕凶险,穿过了左胸膛,只
纪筝知道那是他的那块胸甲为皇叔挡下的一刀。
“再睡会儿。”明辞越没有睁眼,反握住他的手,沉声。
纪筝的手伸过去扣住他的后腰,反反复复检查着伤痕,“你知道么,来之前一路我都
纪筝的手又向上攀住他的臂膀,“如果伤了手臂,再拿不起刀剑笔墨,就去北郦山下看马场,做个最富有的弼马温。”
“如果伤了眼睛,那就去国子监做个万人敬重的教书先生。”
“如果伤到了头,就去找个地方养老做当地最悠闲的小地主,骑头小毛驴”
明辞越笑了笑,“我记住了,如果落马一定头先着地。”
纪筝佯怒,
这话说罢,两人都沉默了。
如果重伤可惜明辞越明明已经是满身的伤痕,却依然死守
纪筝的神色一点一点落寞下来,“还会结束么。”
“会的。”明辞越回答他,“快了,西漠已经耗不住了,等这一战打完,我们就回家。”
回家,不是回京,是回他能够永结同心白头相守的地方。
纪筝极缓地想着,边想边嘟囔,“那回去就得让礼部着手准备了,我从延福殿出
“不过礼成前的那几天你不能再住皇宫了,婚前就滚到一起了,被那些老腐朽知道了又得念叨了。”
明辞越含混地嗯了一声,“那还有几天啊”那手恶意动了动,“忍得住么。”
纪筝轻吸一口凉气,嗔怒地拍开他的手,“今天他们说的那两个三营的士兵是怎么回事,他俩,两个男的你不像不容情理的人。”
明辞越不再动作,睁开了眼,没看他,看向帐顶,淡淡道“这是规矩,分开是为了他们好,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损伤三万余士兵,若是
“谁都有可能伤亡,每一天都有可能伤亡,包括我。”
“如果,圣上来的时候,我是真的重伤。”
纪筝偏开目光,故作轻松地笑笑,“我不都说了么,如果你伤到了腿那就”
“我是说伤到这的。”明辞越带着他的手贴
纪筝猛地缩回了手。
他嗫嚅半晌,恨恨道“那我也还得活着啊,活着当皇帝,活着才能带你回家。”
明辞越微微一愣,没出声,低下头来静静地凝视着他。
“真的。”纪筝叹了口气,“我第一次觉得当皇帝挺好的。”
可以动用一切权利,不顾一切飞奔而来,保护你,还有这片你爱着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