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萧让不是第一次用人皮面具了, 云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不想。”
萧让无非是想跟他玩换脸。
“为什么”答案显然出乎萧让意料,他微挑眉稍稍凑近些, “相父早年并无称帝的意图就未曾想过坐上这龙椅”
萧让着实纳闷,云歇出身煊赫,当时又炙手可热, 怂恿他学他父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绝不
扪心自问,他若是云歇, 他绝对不会对素昧平生的小皇帝手软。
这话从皇帝嘴里问出来着实吓人,云歇觉得有意思,搁下筷抬眸问“若我有这狼子野心,若我真学云峰平那套囚禁架空你,你他日夺权现
萧让一怔。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贬为庶人”云歇猜。
萧让眉头一皱。
云歇继续猜“抑或杀了我”
萧让打断“不会”
云歇没想到他回答那么干脆。
萧让勾了勾唇角“我有答案了。”
他故意对上云歇视线, 煞有其事道“我会将相父锁
他顿了顿,轻笑抬眼“是不是很可怕”
云歇
萧让回神“为何不想当皇帝”
云歇自不会说出四有五好局, 只摇头“不喜欢而已,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萧让瞥他淡淡神情, 却隐隐觉得他似乎瞒着些东西没告诉自己。
他把这事搁心上, 并不追问,转而道“那让儿这次可能要逼相父做一回皇帝了。”
云歇呆了下,没好气地笑了。这年头还有皇帝逼着臣子做皇帝的。
“你这法子不像个样子。”云歇道。
他当然明白萧让的意思,他二人换脸,就能解决不少问题,等他月份大了也用不着闭门不出,可这法子代价也不小,而且荒诞不经、骇人听闻。
萧让却倏然笑了,微扬了扬眉反问道“那相父倒是说说,让儿走到现
云歇一噎。
萧让道“办法存
“一肚子歪理。”云歇说不过他。
下人过来拾,萧让站起,将人往跟前拉了拉,稍大些的手覆上云歇的手,压低声音道“让儿不想相父因为他几月闭门不出折损了自己,也不愿见相父远走他乡孤身
萧让稍稍抬眼,莞尔道“只能逼您当皇帝。”
云歇只要首肯,他就能
云歇嘴角微微扬了下,仍面无表情“你要点脸。”
萧让凑到云歇耳畔,嗓音微微低沉“朕求您当皇帝。”
云歇耳朵一热,推开他。
拾着的仆役一直偷瞄着,暗道相国和陛下感情之好,简直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只是这相国,竟也有这般动人而富人情味的一面,实
萧让瞥见仆役跨出大门,倏然虚曲了下膝,冲云歇抱拳道“微臣甘愿为陛下鞍前马后。”
云歇没脸继续呆下去了,却又想起另外一事,表情倏然深沉“我有一事要和你说清楚。”
萧让站直“您说。”
“鉴于我们是假成婚,真”云歇沉默片刻,脸红了瞬,继续道,“真恋爱,所以我有必要阐明我们所处的阶段。”
阶段萧让一懵,这个词他不是第一次听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萧让心头突然涌上不详的预感。
云歇这几天为搞不清自己该怎么和萧让相处感到懊恼,所以参照现代恋爱模式立了个标准。
云歇清了清嗓子,袖中手微微
萧让“”果然。
云歇面色微微
云歇淡淡地近乎事不关己地说“你可以牵我手,抱我,不许亲我,不许”
后面的一些隐去了。
萧让脸色一黑,心道了一声绝情,微深的目光
“相父,孩子都有了,我们还
云歇脸腾得红了,轻轻地有点心虚地“嗯”了声,并不动摇。
萧让想着初级阶段只是暂时的,瞬间又意气风
第二日,朝臣破天荒地
几日未见,云相神采奕奕、容光焕
朝臣暗道了一声人逢喜事神爽,纷纷表示理解。
云相边上跟着个人,手中提这个食盒,和太监一起立
云歇坐
云歇忽略这点,给身侧的承禄使了个眼色。
承禄会意,往前走出一步“陛下身子不适,诸位爱卿有何要事直接向云相禀告即可,陛下
朝臣们一愣,随即心如明镜。陛下怀着身子,不宜操劳,眼下绝大多数琐碎事还是得交给云相处理,毕竟再重要的事也比不过皇家繁衍子息重要。
况且又不是什么大事,以云相的能力解决不过是轻而易举,又有陛下
朝臣们想通这些,瞬间齐声应下,然后按着顺序向“云相”奏议着事宜,云歇则
最近这段时间朝野实
朝臣们本来还全神贯注地禀告着,却倏然
注意到这点的朝臣们暗暗面面相觑,心下纳闷不已,这才几天功夫,云相就彻底回心转意,眼中心里只有妻房和孩子了就算彻底心了也不至于态度转变这般快,莫非是陛下做了什么讨了云相欢心
朝臣们愣神之际,
云歇眼巴巴地望着那形状姣好、质地松软细密又隐隐透着热气的糕点,犹豫了下,还是推拒,
虽然萧让好像也没什么面子可言了。
“拿下去。”云歇自欺欺人地别过脸不看,似乎这样就能不饿了。
萧让却不依言,反倒立
朝臣们怔了下,纷纷顿悟,又善溜须拍马之徒最先出列“陛下怀有皇嗣,自是以身体为重,该进食”
他们还没劝完,云歇已经转过脸朝诱人的糕点伸出了玉白修长的手,动作优雅地吃了起来。
萧让微挑了挑眉,觉得他养这群酒囊饭袋还有点用。
萧让处理政务的速度极快,几乎低眉沉思几秒,便能解决一事,早朝很快就下了。
云相一改往日对陛下关怀备至的行径也悄然传了出去,百姓们自豪不已,街巷上有大妈得意地和相熟地吹嘘道“我就说啊,这男人就是犯贱,你别看他表面上花天酒地的,只要一有了孩子,成了婚了,立马心当媳妇奴,成日里好吃好喝将他供着”
另一大妈附和“那可不,这晓得了责任这回事,男人嘛,就慢慢能顶天立地了”
一时之间,云相浪子回头的事迹
以至于没几日的光景,云相就成了老一辈人口中最值得夸赞拿来做榜样的男人,同时也成了纨绔们最憎恶的男人,毕竟他们严父严母都会拿云相的事迹来教育他们。
同时,春闺少女们也更坚定了浪子回头不是痴人说梦,既然因为爱、因为孩子,风流如云相最后都妥协了,那还有什么花心男人是她们攻克不了的呢
云相和陛下之间的变化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引起了一波成婚热潮。
云歇戴着人皮面具听承禄眉飞色舞地说起这些时,身体有些异样的燥。
他习以为常了,又是
云歇瞥承禄一眼“云相呢”
他和承禄心照不宣,他而今说云相就是指的萧让。
承禄回“云相听你昨日说起想吃百味楼的糕点,下朝便带着书童去买了。”
云歇正扫着奏折,闻言心下微热之余,又暗暗抽了下嘴角。
萧让这几天狂热地迷恋上了秀恩爱,似乎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云相”对“陛下”好,他昨日问起,萧让还美其名曰“让儿现
小太监抱着一堆旧的扣下的奏章要往侧殿走,经过云歇时,刚巧落下一本。
云歇回神抬眸,恰好瞥见上头朱批的两个字“退掉”,记忆一下子从脑海里被抽了出来。
他刚回来没几日,萧让将他囚
云歇屏退诸人,抿了口茶驱驱心头燥热,随口问承禄“陛下当初为何修陵寝又突然不修了”
承禄心下猛地一惊,不知道要不要吐露实情,但他向来是个听话不逾矩的奴才,挣扎一番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云歇察觉异样,回眸道“劳烦公公告知。”
“使不得,”承禄踟蹰片刻,咬咬牙说了,“那是个合葬陵。”
“合葬他要与谁一道合”云歇接下来的话噎
承禄的话好像是钥匙,打开了一扇他曾经偶然瞥见却并未产生一探兴趣的门。
他穿回来
萧让当时修陵寝是想日后同他合葬,生不能同衾,死也得同椁。
近处茶香馥郁、沉香定心,云歇却情绪搅动、心乱如麻,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奏折边沿,因用力指尖微微
还有那出逃时所谓的停云殿,他单字一个停,是歇的别意,停云殿,反过来不就是云停么
或者说换一种理解,是云歇永远停留陪伴他的地方。
外头太监倏然喊了声“云相驾到。”
萧让进殿时,恰巧听见承禄嘴里飘出一句“那陵寝”
他原本挂着愉快的笑,顿时沉下脸,承禄胆战心惊,忙唯唯诺诺地认错,退到一边。
云歇平复好心情,问“为什么不让他说”
萧让淡哂“相父很喜欢我的话,会因此难过;相父没那么喜欢我的话,会因此尴尬,两种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才不让他说。”
他语气里有丝任性恣意,却
被云歇知道他爱的有多极端,也许会给他带来心理压力,毕竟才初级阶段嘛,等云歇再爱他一点,他再说也不迟。
云歇脸上透露着满满的求知欲,萧让转移话题,眼底
云歇略一思忖“丞相云歇之墓”
萧让摇摇头,努力绷紧嘴角,他想起那个准拉手准抱的初级阶段要求,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暗骂自己笨。
这抱又没说怎么抱,拉入怀中式抱、后背拥抱、横抱可都是抱,更有甚者
萧让拉着云歇的手牵他过来,脸不红心不跳地转移他注意力“再猜猜”
云歇冥思苦想,不确定道“皇帝恩师云歇之墓”
萧让低笑两声“是皇后云歇之墓。”
云歇愣了两秒,血气往脸上涌,恼羞成怒的当口,猛的一抬头,
他坐
“相父,这也是抱。”萧让微低头轻笑出声。
云歇心头莫名冒热气,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