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贝勒府, 正院。
乌拉那拉氏敏锐察觉到,贝勒爷听完自己的话后有些
“郭布罗氏是永和宫里的那个叫香宜的宫女”
“是。”四福晋不动声色的看着四爷,他的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波澜不惊, “既然额娘
院子侍妾不是应该住
华光院倒是离前院不远,不过四贝勒轻咳一声“也好。对了,我记得李氏、宋氏院里都自己开了小厨房”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 就见贝勒爷面色淡淡的接着道“那就依惯例, 也给华光院备上吧。”他语气漫不经心,神色自若, 好像只是随口一提般。
惯例这是哪门子的惯例青嬷嬷
乌拉那拉氏经历的风雨多,倒是不太惊讶,只是内心免不得有些感慨没想到贝勒爷竟然这么看重郭布罗氏,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连开厨房这种小事都记挂着。从前世到今生, 除了公务外, 四贝勒也就对自己养的几只爱犬这么细致过。难道这是一朝开窍了
四福晋心中好笑, 面色仍是平和“是,妾身记下了。”
“行,那爷先回前院了。”
胤禛一路步伐不停的回了书房,不知怎么的,连背影都透着几分轻快之意,苏培盛给主子上茶时,就见四爷唇角上扬,眼神柔和,他偷偷用余光打量着四爷书桌上的信纸,“沐恩深重,恭请主子爷贵体安健”
这不是就是一般的请安信吗爷不是向来讨厌看这些底下人连篇累牍的请安马屁吗苏公公放下茶盏,出了屋门。一向自诩心思玲珑的他郁闷的叹了口气,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爷的心思了
四福晋得了贝勒爷的话,便吩咐青嬷嬷着人前去安排,府里哪有不透风的墙,人员调动、修缮房屋都不是小动作,很快,其余几位们都到了风,知道又要进新人了。
这其中,要数钮祜禄氏反应最大,听完丫鬟的回话,她眼睛瞪大,胸脯上下起伏,显见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气,半晌,她才放过手中快要被拧碎的帕子,“倏”得站起身“走,去褚玉院”丫鬟们赶紧一溜烟儿跟上。
褚玉院,屋外阳光正好,耿正和伊两人一并坐
耿放下手里的活计,招呼起钮祜禄氏“姐姐来了。”其实她们两人中耿氏更为年长,只是钮祜禄比她早进府几天,耿氏不爱与人争长短,就退一步以妹妹自称。
“你还有心思
耿点点头,钮祜禄氏瞧她那副不
“进新人是常事了。”耿本以为有什么惊天消息,一听是这个,又低下头准备去摸绣线刚刚被钮祜禄打断了,不知道随手把红线放
钮祜禄氏一看更是心气不平“那个新人听说不过是德妃娘娘宫里的一个宫女罢了,福晋却把她安排进华光院,还说要给她拨小厨房的人手,咱们这些正经选秀进来的却住的这么偏僻,还只能跟着大厨房提膳食。”
华光院不但地方大,装饰雅致,还离前院、正院都近。她的言下之意无外乎是说,四福晋存心想拔高其他人来打压她们。
耿伊两人听了这挑拨的话,互相看了一眼,耿摇摇头“福晋一向思虑周全,安排事务也都妥当。”伊就更不会说什么了,抿着嘴沉默的绣着莲花。
钮祜禄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甩手站起来,愤愤的告辞离开了,这两个木头会装好人倒衬的我里外不是人了我就不信你们真不急,面上装的好罢了,她可不信四福晋真是个良善大度的
耿原本是与她前后脚进府的,她满心以为两人能暂时结成同盟,没料到耿氏却跟那个老伊氏一见如故,天天形影不离。那个伊氏老实的连扎根针都不会吭,早就失宠多年了,没想到耿氏这么蠢
钮祜禄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时不时去褚玉院找耿,每回都备着礼物,言语之间也十二分的委婉温和,耿却就是不搭她的腔,话里话外都透着生疏之意。自己是势单力薄,贝勒爷也向来对后院不上心,现
她眉头一转,打定了主意,招呼起丫鬟“去朊霞院”
朊霞院里,李正抱着儿子,越看越爱,喜不自禁的摸着他那肥嘟嘟的脸蛋,对丫鬟柳芽说道“瞧瞧咱们三阿哥,多可人”
柳芽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是。”没料到就是这样,李也没放过她,仍旧兴致勃勃的说道“你觉得三阿哥哪里最好看”
“奴婢觉得,三阿哥全身都好。”柳芽可能的少吐字,就听见主子的问话“你也觉得弘时的眼睛生得好”
又来了柳芽心中默默流泪我没有
李可听不见她的内心吐槽,嘴巴得啵得啵的开始了“要我说,这人长得好不好,全
“,钮祜禄来了”柳叶走进来打断了李的话,李只得停下话茬,柳芽摸了摸额头,露出一个劫后余生的眼神,柳叶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
钮祜禄氏进了屋就瞧见李正抱着一个敦实的肉团,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表面和善的笑着道“姐姐,弘时阿哥都长这么大了,不是妹妹恭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健壮惹人爱的孩子呢”
弘时是四贝勒府的三阿哥,也是四爷目前唯一活下来的儿子,珍贵之处当然无需言说,李
听了这话,李笑容满面,头生的两个儿子都早夭了,她现
钮祜禄氏见她高兴的模样,觉得事情成了一半,准备再恭维几句,把李哄开心了,自己才更好搭上朊霞院的线,她又客套的说了句“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养的,妹妹改天真得好好讨讨经验呢”
完了柳芽柳叶望着钮祜禄,同时叹了一口气。
果然,李这下子可来劲了“哪用改天,现
听到此处,钮祜禄氏的面色一僵,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难道她是故意的可李却丝毫没察觉,仍然絮絮叨叨的念着她的育儿经“首先就是要挑奶娘,这太胖的可不行,肉多怕捂着孩子,太瘦也不行,奶水没滋味,要挑就挑那种身材适中的第二呢,就是缝小衣,不能用新布,容易划着皮肤再就是孩子的住处,那也得上心呢,我跟你说”
随着她的话向流水般不断涌出,钮祜禄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呆板,越来越滞涩,到最后完全消失,她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一直回荡着李的声音,一股困意从心头逐渐涌起,世上居然有这么能说的女人四贝勒是怎么忍受下来的对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柳芽司空见惯的摸着衣角
半个时辰后,钮祜禄氏腿脚
“好,回去”钮祜禄氏目光涣散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她努力的提起神“不行去芳溪院”她还就不信了,自己竟然找不到帮手
可月欲言又止,看着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只能搀着主子一路向宋的院子里走去。
一进芳溪院,首先就是一阵寒意,院子里冷清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几阵微风卷着落叶从她们眼前飘过,萧瑟凄凉。
可月犹豫的问道“,咱们真要进去啊”宋一向深居简出,半个月也不出门一次,府里资历稍浅的下人对她都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看上去总是面色苍白,言语无力,一副病弱模样。
“走”钮祜禄氏下定了决心,想起刚刚受到的轰炸,她打了个冷颤,决心这辈子都不去跟李搭话了。同时心中暗暗摇头宋氏再差能比得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