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但是我还没说完,我们的车就被撞了,等我醒来之后,他们告诉我,我的父母都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
青年的嗓音异常平静,明明是那么难过的事情,可他说出来时,却像是
闻述呼吸微滞,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应他。青年也并没有等他的回应,继续说
“我还
闻述忍不住插话“你父母去世了,如果你没有其他兄弟姐妹的话,你就是遗产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对呀。”戚嘉澍的声音竟有些轻快,“但是如果他们中有人愿意抚养我,那些遗产就用来作为我的抚养费呢”
闻述皱了皱眉,想到了一个不好的结果。
果不其然,就听戚嘉澍接着说“那家人信誓旦旦,说会拿我当亲生儿子,但私底下对我很不好,然后我就自己跑了出去,就这样,我进了福利院。”
戚嘉澍垂下眸子,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尖利恶毒的咒骂声“你个丧门星你把你爸妈都克死了,现
紧接着就是无休止的打骂,以及那间黑暗狭窄的地下室
“你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说是地下室,其实也就跟地窖差不多,是用来存贮蔬菜的,没有灯,空气里有股腐烂潮湿的气味,甚至还会有老鼠。有次他饿急了,抱着颗半腐的白菜啃,那滋味儿很多年后他都还记得。
他舔了下唇角,“我进了福利院,福利院里的孩子很多,但他们都不喜欢我。院里有一个照顾我们的婆婆,她长得很丑又特别凶,所以大家都很害怕她,一听到她的咳嗽声,就会害怕地躲起来。”
闻述呼吸微滞,“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她病死了,死
“她的家人来把她带走了,从小房间里抬出来,殡仪馆的车就等
当时甚至有小孩被吓哭了,然后院长
终于要说到最重要的地方了,戚嘉澍弯起眼角“我前面不是说过,院里的小孩都不和我玩吗然后有天,他们叫我一起玩,可把我高兴坏了。”
听到他这么说,闻述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把我带到了福利院附近的一个废旧空房子,说这是他们刚
闻述安静地听到这里,心猛地揪了起来。
随即只听戚嘉澍轻笑了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我打不开,我大声喊他们的名字,但没有人回应我。天慢慢黑了,屋子里很黑,只有我一个人,半夜的时候开始下雨,打雷的声音跟咳嗽很像,然后我就想起了婆婆”
“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黑。”
他并没有很仔细地描述当时的情景,但不知为何,闻述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清晰的画面年幼的孩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暴雨雷鸣,没有回应的呼救,以及直面死亡的恐怖
难以想象,当时那么弱小的他,会有多么地绝望、孤独、恐惧
闻述感觉心脏被一双手紧紧地攫住了,又酸又疼,甚至生出个莫名的冲动,想走过去,抱抱他,说别怕,我
“你现
“嗯。”
“为什么”
戚嘉澍沉默,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个人的声音
他睫羽微颤,忽然觉得有些没劲,几乎是敷衍地道“因为我长大了,长大了,自然就不怕了。”
闻述没有说话,似乎是
“第二天院长
闻述声音很冷“院长没有惩罚他们吗”
“没有。”戚嘉澍勾起唇角,但是从那以后他性格变了很多,等他挨个报复完后,院里彻底没人再敢招惹他了。
戚嘉澍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嗓音也跟着懒洋洋的“闻哥,我讲了我的故事,你的呢”礼尚往来嘛,深入交流是互相熟悉的第一步。
闻述半天没
“闻哥,你睡着了吗”戚嘉澍问。
“没有,我
“有一个保姆,从小就照顾我,我和她很亲,把她当成亲人来看待。但是有一天,我食物中毒了,被送到医院抢救,差点没救过来。”
戚嘉澍挑眉,他闻到了狗血的气息,顿时就兴奋了起来。
“然后呢是保姆吗”
“嗯。”闻述语音微顿,隐晦地说“我家里情况复杂,不是每个人都希望我能平安长大。”
戚嘉澍翻身坐起,所以这就是豪门里的经典套路明明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但却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有亲近的人,谁知却惨遭背叛,从此以后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变成了冷漠绝情的机器人
“闻哥,咱俩也算同病相怜啊。”他叹了口气道。
闻述轻笑了声,“卧谈会就到这吧,睡觉。”
“闻哥晚安。”
戚嘉澍缓缓躺了回去,睡着之前他后知后觉,他现
算了,不管了。
一夜平静无波,只是第二天一早,门铃响了。
戚嘉澍不耐烦地翻身面对沙
周寅的声音隐隐传来“闻先生您好,昨晚我的艺人戚嘉澍走丢了,请问是不是
闻述“什么事”
他嗓音凉凉的,戚嘉澍几乎能想象出他的表情,一定是那种既冷且傲,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压迫感十足。
“我们之间产生了些误会,他没弄清楚就走了,我怕他出意外。”周寅滴水不漏地说,顺便把责任推给了戚嘉澍。
他态度这么笃定,也就没必要否认,闻述面不改色“他很好。”
“寅哥。”青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闻述略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周寅看着站
就是这张纯情无害的脸,不知道骗了多少人,连他都看走眼了。
“小戚。”即便心里骂娘,周寅还是量露出个和蔼的笑容“你先跟我回去吧,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沟通,你也打扰闻先生一晚上了。”
谁知戚嘉澍眼眶通红地看着他,愤怒掺杂着难过,声音都有些
他这一招先
“戚嘉澍”周寅被激怒了,打断他的话“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既然答应过来,心里难道没点数吗你”
“够了”闻述满面寒霜,即便如此,神态语气依然得体“周先生,如果没有要事的话,请你离开,现
周寅咬了咬牙,半夜的时候eras给他打了电话,事情不能闹大,他今天必须带戚嘉澍走。
“闻先生,戚嘉澍是我的艺人,我有权带走他。”
戚嘉澍着急地看向闻述,“闻哥”
闻述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冷冷地看向周寅,态度强硬“这里是我的房间,而他是我的客人,如果周先生不离开,我将会告你非法侵入。”
他这态度,明显是要保戚嘉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周寅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狠狠地瞪了眼戚嘉澍。他就想不明白了,戚嘉澍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攀上闻述的高枝,再看这两人衣衫不整的样子,不会是真的有一腿吧
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人了,他眸子微眯,心里浮起个恶毒的想法,说“好,那就不打扰闻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