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最残忍的地方就是,它没有办法被拒绝。
那些鲜红血水从记忆画面里蔓延出来的瞬间,奥罗拉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只觉得整个冥想盆里的水都被这种深浓刺眼的色搅染得逐渐固化,自己连呼吸都困难。
她从里面挣扎出来跌坐
伦敦剧院袭击的记忆盘旋
那些鲜活无比的风景流淌和尖叫声,还有最后那种濒死一般的剧烈痛楚,都从这一刻开始死灰复燃过来。她的视线重新接触到了那天的真实惨烈,看到口吐毒蛇的骷髅取代了太阳和月亮,悬挂
被长风刮过的萧索街道对面,站着一身黑袍戴着面具的斯内普。
然后是咒语被弹偏后,被割瞎双眼带来的无痛苦。
这些代表着真相的记忆终于活过来,强硬地击碎之前的一切猜测和疑虑。像历经千险闯出重重迷雾后终于迎来的清散月光,它们已经
深渊即是真实,绝望过她曾经设想过的每一种可能。
奥罗拉无意识地用指尖沿着那条早已看不见的伤痕描绘,胸腔和眼珠的疼痛一样深刻。冥想盆的水温冷到她开始不受控制地
西里斯的安慰和邓布利多的话对奥罗拉来说,全都变成了一盘被抽拉损坏后的磁带,取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内容。她取下眼镜,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渍,视野里的画面因为模糊而显得格外光怪陆离,让她一阵头痛。
这种痛苦来得虚幻又真切,它们生长
她想拒绝接受这个结果,然而找不到任何有力的理由。
“你还好吗”邓布利多
注视着奥罗拉苍白得吓人的脸孔。
奥罗拉断断续续地摇头,失控般的崩溃感压迫住她,努力调整后的声音里听起来依旧带着种沙哑的晦涩:“抱歉教授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当然可以。”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隔空把门打开,“就
她摇晃着站起来,拒绝了西里斯送她出去的提议,慢慢来到盥洗室里,拧开其中一个水龙头,把冷水泼到脸上,抬起头失神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刚刚
他那时候的模样已经和奥罗拉刚进霍格沃茨时见到他的样子没什么区别了,清瘦高大,气质阴沉。连说话的方式和眼神里的深沉冷静都一模一样。
然而这种熟悉却让奥罗拉觉得非常的陌生。似乎
他们那么相像,却又好像完全不一样。
“我承认这是个意外,是我没有权衡好造成的失误,不过我会治好她的。”斯内普没有避开邓布利多的视线,说话的时候也依旧镇定从容。好像他们
奥罗拉有种感觉,似乎
她终于蹲下来,把脸埋进膝盖和臂弯里,泛蓝的白光从窗户缝隙间透漏进来,冷眼窥探着她。直到已经有点喘不过气了,奥罗拉才重新仰起头,失神地盯着头顶的晃动光圈,瞳孔瘫痪着接近涣散。
还
的时候,皮皮鬼从墙壁中轻巧地钻出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对方,咧嘴一笑:“看看我
“啊呀呀,那没什么关系,小家伙。”皮皮鬼笑嘻嘻地漂浮着,身体被阳光透染成一种迷蒙的银金色,“我有心情就行了”
说完,它呼啦啦地转起来,尖利地大笑着。整个盥洗室的水龙头都被打开了,和皮皮鬼一起怪叫着,一时间水流四溅宛如海啸。透明的水色逐渐
她有些愤怒地抽出魔杖指着对方,却
这种红色极大地刺激了奥罗拉的神经,她尖叫一声抱着头冲出盥洗室,一路毫无方向地跑出去,身后是皮皮鬼愉快的恶意笑声。
她没有力气去管周围学生的异样眼神,只知道自己现
有穿着格兰芬多院袍的学生从楼梯路过,奥罗拉唐突地一把拉住其中一个,焦虑地问:“请问你有没有看到谢瓦利埃和韦斯莱他们”
对方摇头说没有。奥罗拉又跑过去拉住另一个带着级长勋章的女孩:“你有没有看到谢瓦利埃和韦斯莱他们”
“他们
“抱歉”
奥罗拉失魂落魄地沿着楼梯往下跑,差点因为楼梯的变换而直接从八楼摔下去。她爬起来,继续朝下跑进地下室,熟悉的阴凉气息包围住她
。
“你有没有看到唐克斯”
“抱歉级长,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过你看起来挺糟糕的,没事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我没事对不起,请等一下,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唐克斯”
“唐克斯那个易容马格斯她
奥罗拉茫然地回头看着从地下室另一边走出来的几个斯莱特林,直接跑过去拉住其中一个:“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格林伯格你们斯莱特林的新级长,你有没有看到”
斯莱特林的女孩皱了皱眉,有些傲慢地看着她:“我没看到她,还有,请你放开我。”
“对不起。”她绕开这几个人,继续魂不守舍地朝斯莱特林区域里摇晃着走进去。这里的暗淡绿光让她很难看清路。
“请问你有没有看到格林伯格,我
“没有。”
“请问”
“呃,没看到,不过你看起来是掉水里了吗”
奥罗拉彻底绝望了。她想他们所有人,可是找不到任何一个。
她依靠着墙壁朝下滑,最后坐
黑铁雕铸的蛇类高高
有零零散散的一些斯莱特林路过奥罗拉的面前,大部分当做没看到这么一个人,也有的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别去多管一个外院学生的闲事。直到苏尔加西亚经过看到了她,好奇地走过来伸手
奥罗拉困难地问到:“学姐,你有看到贝芙莉吗”苏尔思考了一阵,回答:“她
“没什么,谢谢你”她说着,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朝赫奇帕奇的方向走过去。
她沿着那条几乎不会有人来的路走到头,额头抵
不知
道这样断断续续地重复了多久,奥罗拉突然觉得面前的墙壁好像起了变化,紧接着是大门打开的声音。暖黄色的灯光温柔明亮地笼罩住她,奥罗拉不适应地眯起眼睛,看到萨拉查正站
“给我一个你必须跑到这里来的理由”他平静地说,带着点审问的味道,听起来有种压迫的威严。奥罗拉抬起头,过度忍耐的泪水终于漫涌而出:“我实
萨拉查皱着眉头啧了一声,把手里的书合拢,挥手隔空将奥罗拉从门外拽进来塞进椅子里,让艾达拉送来一壶温热的红茶,然后重新关拢大门。
他把红茶倒进杯子里放到奥罗拉面前,朝她身上丢了个干燥咒,坐
奥罗拉简短地解释了一遍,神情有些空洞。萨拉查听着她说的内容,先是有些轻微的惊讶,继而是眉峰颦蹙。半晌后,他忽然看着椅子上的奥罗拉,不带情绪地问到:“所以你现
萨拉查的话让奥罗拉愣住了,迟钝地反应了一阵后,她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那只是个意外。”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我是这样想的。”
她知道这其实是再正常又合理不过的结果,毕竟那时候他们根本不认识对方。更何况
可是
“那你难过什么呢”萨拉查眼神不变地看着她,“还是说,你即使理解当时
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于整件事的许多细节有着自己的考虑,坦白说就是,萨拉查并不相信一个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斯内普当时没怎么
谓。
“间接性动手”奥罗拉重复一遍这句话,皱着眉尖摇头,“不是我没有这么觉得。”
“那你到底
这个问题很直接地刺进奥罗拉的思维里,挑开表面所有的不稳定情绪剖入核心。
她必须承认
然而这种难过很快被冲淡
所以她真正
那也全都是因为邓布利多的话吗
那些交换过的圣诞礼物,还有那些他主动参与进来维护自己的时候呢又是因为什么
如果斯内普真的从头到尾都只是因为邓布利多的吩咐才不得不这么做,那她爱上的根本就是一个虚伪的谎言而已。她所珍视的那些瞬间和记忆是假的,她的守护神也是假的。甚至也许对于斯内普来说,对她的种种保护早就让他厌烦,他所做的一切都是
这才是让她如此失控的原因。
然而如果你真的这么
直接去问他。
想到这里后,奥罗拉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萨拉查有点意外地看着她:“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她回答。
萨拉查看了她一会儿,重新拿起那本书:“趁你还能当面问,那就去吧。”
大门打开又合拢,萨拉查的目光从门口已经消失的那抹淡金色回来,漫不经心地停留
叶片形状毫不对称,代表着所有这个印记的两支魔杖将永远不能对抗。
这个印记会烙印
多可惜,要是当初他和赫尔加之间的任何一个,也能像这样跑过来直接质问对方就好了。
这个念头不是萨拉查第一次有。
无数次的时候,萨拉查都想过如果有哪怕一次的机会能重新见到她,那么他会说些什么
也许是他一直以来都很想问的那个问题;也许是回应他当初因为负气和骄傲而离开霍格沃茨时,没有理会的赫尔加的最后挽留;也许是想问问她,
然而千言万语归到最后,都不过是一句:
我还是很想你。
雨已经连着下了三天,初冬的寒冷开始层层叠叠地朝霍格沃茨
奥罗拉抱着天文学的书从塔楼走出来,周围的学生都
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都
奥罗拉绕过前面密集的人群,穿过走廊,来到魔咒课的课堂上。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整个教室暂时只有她一个人。
她摊开书本,细长的魔杖握
看到了伫立
她笔直地站
不过自从上了四五年级后,奥罗拉就
奥罗拉确信自己早上有好好洗干净脸,而且衣服也没有穿反什么的,于是主动开口问到:“您好,请问您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格雷女士的神情微妙地恍惚了一下,轻飘飘地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声音听起来比一般幽灵都来得更加虚幻缥缈:“你是赫奇帕奇的学生”
“如您所见,确实如此。”
“你的父母也曾经
“只有我父亲,他就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埃蒙德菲尔德,也许您还见过他。我的母亲是普通人。”
格雷女士有点敷衍地点点头,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奥罗拉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接着说话,只得问:“您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我哪里有什么不对吗”
“你你真的”格雷女士轻微皱起眉头,眼底里的好奇越来越浓郁,然而话说一半后,她又古怪地沉默了。最终,她重新开口说到:“你长得真的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说完,她又摇摇头纠正,“不对,是一模一样才对。除了眼睛颜色不一样。”
她又退开来端详了奥罗拉一阵,继续补充:“她是卷
奥罗拉基本知道她说的是谁了,这个
“我”
奥罗拉的话还没说完,已经陆陆续续有其他学生走进来了。格雷女士又恢复了她平日里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后退着,消失
如果她认识赫尔加赫奇帕奇,那就说明,格雷女士至少是和四巨头一个时代
的人。简直不可思议,她已经存
这时,沃克斯和比尔已经从后排跑上来坐到了奥罗拉的身边:“刚刚格雷女士跟你说话了”她点点头,没说她们谈话的内容。
“这倒是挺新鲜的,格雷女士一向都不怎么爱搭理人的。”比尔说。
奥罗拉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把刚刚她们的谈话说出去,她不想把他们搞得更紧张。
距离那次疯狂到不顾后果地
不过比起现
以至于沃克斯和比尔有那么一会儿都没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
良久,两只小狮子才回过味儿来,目光呆滞地坐
沃克斯有点哆嗦地看着她,揉着刚刚被比尔掐疼的胳膊,有些茫然地问:“你绝对是
奥罗拉摇头,他们的反应完全
“怎么会”沃克斯看起来还是很震惊,“不对,什么时候”
贝芙莉把刚刚因为猛抬头而垂落下来的一钩
空气里一阵突如其来的安静。
沃克斯头痛欲裂:“我已经不知道该让谁清醒一点了,这太超过我这个年纪的承受力了。”
比尔摸摸下巴:“分院帽出错,,,